“姐不怕,由我在哪,誰敢份害你?放心,過兩天我朋友便安排人護送你回咱延州城。”劉遠洲安慰她。
念及表姐這幾月遭遇,他也是一陣後怕。
張丹丹經此磨難倒與劉遠洲親近許多。因她長得漂亮,左近十里八村的男子都對她另眼相看,這令她頗為自傲,眼高於頂。以前她對劉遠洲幾個表兄弟心裡其實是頗為瞧不上的。
“丹姐,不是我說你,遇到昨天那種情況,你就應大聲呼救,光滅化日之下他敢拿你怎地,趁機逃走。”劉遠洲笑道。
張丹丹苦笑一聲:“我是怕了,二娃,昨晚跟我一起的那個光頭小子,他們都叫他做光頭強,他為人狠毒,功夫了得,我曾親眼見他把一個犯了錯的幫眾的腿,連根砍了下來,那血淋淋的場面我現在還經常在夢中被驚醒。”
張丹丹臉露驚恐之色。
“他小腿上綁著一把殺豬尖刀,每次出來都亮給我看,說要是想著逃走,定叫我身上多幾個透明窟窿,二娃,我是真的怕。”
說完低下頭去,似對自己的怯懦十分羞愧。
抬手拍拍她肩膀,劉遠洲安慰她道:“好了,我逗你呢,不想那些傷心事了,過兩天我就叫朋友派人送你回延州,離開這個是非之地。”
“嗯,一切聽你的。”張丹丹用力點點頭。
忽然她又露出擔憂之色:“二娃,這裡真的安全嗎?那馬幫會不會找到這裡?”
劉遠洲呵呵笑道:“我敢說,這裡比榆州府衙門都安全。”他說的倒毫不誇張。
張丹丹輕嗔一聲,橫了他一眼:“二娃盡吹牛,知府衙門是什么地方,還真敢說。”
顯然她是不信的,在她眼裡,知縣老爺就是很大的官了,知府那更是不知多大了。
雖不相信,但她也知道這裡不簡單,又聽了劉遠洲的保證,心下安定許多。
劉遠洲見表姐露出俏皮之色,心知她已從驚恐中恢復過來,心情亦大好起來。他也不再多辯解什么,呵呵笑出聲來。
二人喝一杯茶,張丹丹便問起劉遠洲近況。
她對劉遠洲當下的情況是很好奇的。才一年不見,個頭竄高一大截,人也成熟穩重很多,尤其是雙眼非常明亮有神,她都不敢直視。最驚奇的是,他還練就一身很厲害的功夫,一腳就能把很厲害的光頭強踢飛。他的穿著打扮也很講究了,還認識了一眼身份不俗的朋友。
和原先那個山村土裡土氣的表弟完全是兩個人了。
劉遠洲便把他如何跟三爺來延州城找事做,如何加入太玄宗延州院,又如何來榆州府辦事,揀能說的大致講了一遍。
劉遠洲這大半年經歷可謂豐富之極,一波三折。雖只說了大致經過,中間不免向張丹丹普及一下太玄宗延州院榆州院這些普通人很難接觸的信息,等說完他的經歷,不覺一個多時辰過去了。
聽完講述,張丹丹很是吃了一驚,她沒想到劉遠洲才半年時間就有此成就,進了什么延州院,每月有七八兩銀子的收入。
她雖仍不太理解太玄宗延州院這些武林宗派倒底是什么,但明白每月實打實七八兩銀子的收入代表什么,這相當於她在酒坊小半年收入了。
“二娃,你真能耐了。”她由衷感嘆一句,心裡為自家表弟高興。
劉遠洲笑笑,嘴上謙虛幾句。
也許過不了多久,等他成就明勁武師,那時在院裡的地位必將發生質的飛躍,才是真的能耐了吧。
這些自不必向他表姐細說,轉過話題,他又問道:“姐,你回延州城後,還去原先那個酒坊做事嗎?還是回莊裡?”
沉思片刻,張丹丹道:“若可以,自然是想繼續回酒坊做事,可畢竟我消失這么久,酒坊還會要我嗎?”
她臉上露出苦惱之色。
劉遠洲笑道:“這個你倒不用擔心,延州城我也有幾個朋友,讓你回酒坊做事應該還不太難。”
一個酒坊的小工而已,託牛寶元或他堂哥劉遠揚去打聲招呼,想必掌櫃的不會不賣面子。這一點他還是自信的。
“那真是太好了。”
張丹丹轉憂為喜。
她抬眼看著自家表弟,內心無比充實。有道是朝中有人好做官,用在這裡比喻雖不恰當,但自家親表弟出人頭地了,她這當姐的也就有了靠山,在人生地不熟的延州城不再是無根浮蘋了。
“還有那張有志的事,你回去後不要輕舉妄動,安心做事,一切等我回延州後再作處理,這裡面的水很深。”劉遠洲提醒表姐,免得她吃虧。
“嗯,我聽你的。”張丹丹用力點頭。
二人又閒聊幾句,張丹丹突然想起和她一同被拐來的那三人,不覺嘆口氣:“唉,也不知小梅怎樣了,被賣了沒有。”
小梅就是同她一起被拐來的那個幾女子中一個。
瞥見劉遠洲眉頭緊鎖,她才恍然驚覺,急忙說道:“二姓你別多想,我不是那個意思,我是……”
“姐,沒什么,等下我去問問這邊的朋友,看能不能把小梅也救出來。”劉遠洲打斷她。
“真的嗎?太好了。”張丹丹眼晴一亮,隨即又擔心起劉遠洲的安危起來:“二娃,你可千萬不能逞強,別想著一個人去救她,太危險了。”
劉遠洲點點頭,表示知道輕重,其實他心裡早有計較。
對於同她表姐一起被拐來的其它女子,他是萬分同情的,加上又都是延州老鄉,他早已決定加以施救,當然是在自身能力範圍以內。
又交待他表姐幾句話,要她安心呆在房間,不要亂跑,劉遠洲便在她不捨的目中走出房間。
出了門,劉遠洲往住處走去,穿過一道長廊,在一道月亮門前遇到一個面熟的執役。
他便問那執役常威和劉必武的行蹤。那執役告訴他,常劉二人正在功房練武場上練功,並給他指了路徑。
道謝謝後,劉遠洲順著那執役指的路徑,很快找到兵房練功場。
那是一處高牆圍起來的方形院落,佈置一挑兵器架,上面插滿刀劍槍等兵器,地上也有石鎖、木人等練功器械。
此時場中有十四五人正在打拳練功,劉遠洲一眼便看到常威和劉必武,二人正舉著石鎖打熬力氣。
“常師兄,劉師兄。”劉遠洲在場邊呼喊。
他的聲音立即招來練武場上所有人的目光,但見是一個不認識的少年,便都回頭繼續練功去了。
“哈哈,劉師弟怎么找到這裡來了,我和必武還想著午飯前再去找你呢。”常威笑道。
“就是,稍等一下,我練完這組。”劉必武上下舉著石鎖,吭哧吭哧喘著氣。
劉遠洲微笑點頭。
常威已練完氣力,丟下石鎖,走到劉遠洲身邊。
“練練?”
“不了,我一般不練石鎖。”
劉遠洲擺擺手。
常威抓起牆根下木架上一件袍子穿上,穿到一半,突又想到什么,便又脫下袍子丟在木架上。
“來,劉師弟,咱們切磋切磋?”他看向劉遠,眼晴發亮。
他聽院裡帶隊武師說過,他們這六名參加關外較武的執役弟子,劉遠洲年紀最小,但樁功功夫卻數一數二。
他心裡是不服氣的,早想見識一下了,今天機會正好。
“呵呵,好啊,還請常師兄手下留情。”
劉遠洲笑著答應。一方面他有求於人不好拒絕,另一方面他也想見識一下其它院的武功,和他們較一番高下。
“好,請入場!”常威興奮大叫。
聽到有比武,場中正在練功諸人紛紛停下,散開圍作一圈,空出中間場地。
劉必武早扔下石鎖,跑來抓住劉遠洲胳膊,拉他走入場中,好像生怕他反悔似的。
“榆州院與延州院大比武,快來看吶。”劉必武高聲叫喊著起鬨。
圍觀眾人一聽,更加興奮了,也紛紛叫嚷著快動手,也有給常威叫好助威的,也有給延州院加油的。
劉必武這一嗓子,又招來路過的十來人,場面更加熱鬧。
劉遠洲搖頭苦笑,本是個人間的切磋,現在反倒成了兩院之爭了。
不過他並不怯場,解開釦子脫下外袍,露出內裡緊身練功服。
劉必武接過袍子退到場外,常威早已微笑著立在場心了。
劉遠洲收斂心神,衝常威抱拳行一禮,然後右手豎掌前伸,比一個起手式,朗聲道:“常師兄,請了。”
常威亦收起笑臉,肅然還禮,擺出一個守勢,示意劉遠洲先進攻。
他自認為年紀比劉遠洲大,又佔據主場地利,是以不願主動攻擊,以免落一個欺人的名聲。
劉遠洲也不客氣,使出十八散手一招推山掌拍向常威胸口。他這門功夫歷經幾次生死磨練愈加精深,招式信手拈來,舉手投足間威力不俗。
掌未到,掌風已至,常威不敢怠慢,使出看家本領鐵臂連環拳,右臂圓掄格擋,旋身左臂掃向劉遠洲上路。
劉遠洲左手飛速探出,手掌擊擊常威左肩,勁力微吐,借勢後躍,拉開距離。
常威但覺肩頭一陣刺痛。
輕嘿一聲,常成雙臂交叉甩擊,欺身打向劉遠洲。這一招叫絞殺,似一輪高速旋轉風車,兇猛異常。
劉遠洲防守,或招架格擋或滕挪閃避,如此交手十幾招後,便覺常成力氣已顯不足,招式間破綻明顯百出。
“看招!”
劉遠洲大喝一聲,雙掌平推,常威匆忙招架,只聽“砰”一聲悶響,二人乍然分開。
常威蹬蹬蹬後退七八步,撞到圍觀眾人才勉強立住。。
劉遠洲擊倒常威後亦退幾步,雙手扶膝大口喘氣。
“常師兄好功夫,在下甘拜下風。”喘息片刻,劉遠洲才直起腰抱拳笑道。
“哈哈,好一場龍爭虎鬥,這一局算是平手了。”劉必武突然大笑道。
“好!常師兄威武!”
“延州院的兄弟工夫也不賴。”
“常師兄那招絞殺真是厲害。”
……
這時,圍觀諸人才轟然叫好。
常威臉上一陣潮紅,很快壓下,衝劉遠洲抬手抱拳道:“承讓,承讓。”
他心裡清楚自己已經輸了。他明白最後那一擊,劉遠洲收了大部分勁力,否則他必跌倒出醜,甚至手臂受傷。
因劉必武那一嗓子,他和劉遠洲之間比試已非僅僅代表個人了。他輸了不打緊,但丟了榆州院臉面可不光彩。是以,他只能滿懷愧疚的認了平手的結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