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韓武滿臉恨意,澀聲道:“那群蒙面黑衣人總共有六個,其中兩人在院外把風,另外四人將我們一家團團圍住,開始逼問譚叔譚嬸的下落。我們即使知道也絕不會說,更何況我們對譚叔譚嬸的去向一無所知?我一再告訴他們二老已被親戚接走,具體去向我們絲毫不知,可那幫畜生全然不信,先是剁掉了我一隻手,又開始一截一截地剁我的胳膊,剁到肩頭時,整整剁了十幾截……”

儘管韓武說得很淡然,但譚陽卻聽得起了一身雞皮疙瘩,他完全可以想象到當時那血肉橫飛、慘絕人寰的一幕。

韓武繼續道:“我一次次疼昏過去,又一次次被那幫畜生潑醒,萬幸的是,我的老婆孩子早已經被嚇得暈了過去,那幫畜生也就沒難為她們,最後他們見實在問不出什麼,就將茅屋焚之一炬後,揚長而去,我也僥倖留了一條小命。再後來我養好傷後,就在鄉親們的幫助下重新翻蓋了這所茅屋,譚叔譚嬸將房子拜託給我,我總不能還給他們一片廢墟,只是沒想到二老居然……”

譚陽道:“當時,你看清他們長什麼模樣了嗎?”

韓武搖頭道:“沒有,他們都以黑布蒙臉,根本看不到真面目。不過我敢斷定他們一定是也是修仙之人,手裡能發火球。當時我被擒住之時,幾乎連一絲反抗的能力都沒有。從他們的口中。可以聽出他們對你恨之入骨,譚陽,你仔細想一想,這些年在外邊惹下了什麼仇家沒有?”

譚陽不願多做解釋,只是道:“這些人是沖我來的,韓兄,讓你們跟着受連累了,實在不好意思,不過你放心。我一定會替你報這個斷臂之仇。”

說著,譚陽從乾坤戒里拿出一疊金票銀票遞給他,道:“韓兄,你現在沒了一隻胳膊,一家老小還要靠你養家糊口,這是五千兩銀子,請務必收下。”

譚陽手裡的大部分金銀已送給了沈麻子,手頭只留下了五六千兩銀子,這些銀子雖然補償不了韓武的斷臂之災。但維持他一家人數十年用度應該足夠了。

韓武堅決拒絕道:“不不不,這筆銀子我不能收,譚陽,上次你已經送給了我和鄉親們一大筆銀子。也正是靠了這筆銀子,咱們流花村的眾鄉親們才能在這兵荒馬亂的日子裡衣食無憂,我和鄉親們已經對你感恩戴德。怎能還要你的銀子?”

譚陽不由分說將金銀票塞到了他手裡,道:“一碼歸一碼。這筆銀子是單獨給你的,你如果不收。我這輩子都過意不去,目前我手頭上只有這麼多了,莫非你嫌少不成?”

韓武再三推讓不過,只得收了下來,看着眼前這個從小一起玩大的發小,心裡不由得感慨萬端,自己這輩子流血流汗,也未必能掙來五千兩銀子,而人家卻一擲千金,真是人比人不能比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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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多月後,大楚王朝西域界,岐楝山脈,千菊湖。

上次和鍾天師一道從東土趕到這裡時,差不多足足用了半年多時間,這次通過空間躍遷陣而來,卻僅僅用了一個多月。

當譚陽飛抵千菊湖所在的山坳里時,不禁愕然一驚,只見眼前湖光山色景物依舊,但千菊湖中央的那座湖心島卻憑空消失,渺無蹤跡,只有一片空蕩蕩的水光斂艷。

“小子,別發愣了。”公孫無忌提醒道,“湖心島還在,只是被幻陣隱匿起來了而已。”

譚陽恍然大悟,氣發丹田,朗聲高叫道:“梅前輩,晚輩譚陽冒昧來訪,懇請一見。”

一連叫了三聲,只見湖面上方的虛空中,光線一陣扭曲變幻,湖心島和連通岸邊的白樺木迴廊棧橋漸漸浮現而出。

不一會兒,兩個青衣童子就出現在棧橋盡頭,其中一位童子高聲道:“是譚陽譚道友嗎?請進島吧!”

這兩個童子譚陽都曾經見過,正是當初拜訪千菊湖時伺候茶點的那兩位。

譚陽緩步登島,還未等他開口,一位青衣童子就微笑着開口道:“譚道友,我家主人臨行前曾特意交代過,說你肯定會來,沒想到你真的來了。”

譚陽心裡一沉,急道:“怎麼?梅前輩出門了?”

青衣童子道:“當初你走後沒多久,我家主人就出外雲遊去了,譚道友此次前來,恐怕要空跑一趟了。”

譚陽道:“不知梅前輩什麼時候能回來?”

青衣童子道:“這可說不好,主人臨行前曾說,此次外出短則三五載,長則數十年,譚道友這次肯定等不到了。”

譚陽大為鬱悶,看來自己這趟萬里奔波是徒勞無功了,道:“梅前輩既然不在,那請問盧問機盧道友可在島上?”

青衣童子道:“不在,盧先生隨侍左右,也一同外出雲遊去了,現在島上只有我們兩人還有幾位僕役留守。”

譚陽失望道:“既然梅前輩已算出我會前來拜訪,不知留下什麼話沒有?”

青衣童子點頭道:“留了,我家主人讓我轉告你,九星連珠之後,他們和你自有相見之期。”

譚陽不解道:“什麼叫九星連珠?”

青衣童子道:“不知道,主人只留下了這麼一句話,至於其中深意,先我們這等愚鈍之人可就無從得知了。”

三人正在敘談之間,突然,小嘰識海里的公孫無忌沉聲道:“小子,麻煩來了,東南方山間密林中有人窺伺。不知道是不是沖你來的,總共兩人。都是御靈境界修為。”

此處離山間密林相距甚遠,早已超出了譚陽的神識感應範圍。所以他連頭都沒回,只是心下暗自警惕,繼續和兩位青衣童子聊了一會兒,這才怏怏告辭。

等譚陽離開湖心島回到湖畔岸邊,兩位青衣童子重新啟動了防禦大陣,光影流轉間,湖心島又消失在了視野中。

譚陽並沒急於離開,而是就地在湖畔找了一塊大石,在石上盤膝打坐。一邊休憩調息,一邊靜觀其變。

一個多時辰過去了,公孫無忌冷聲道:“小子,現在看來,這兩人多半是沖你來的,兩個御靈境界的小嘍囉,不可能有窺探千年老妖道場的膽子;他們這麼長時間呆在這裡不走,自然也不應該是過路之人。”

譚陽皺眉道:“公孫,咱們來的一路之上。你可曾發現有人尾隨跟蹤?”

“沒有。”公孫無忌斷然道,“除非跟蹤之人是元相境界以上修為或是有隱匿氣息的秘法,否則絕無可能逃過老夫的神識感應。”

如果是偷襲,小嘰對付一個御靈境界修士應該問題不大。但小嘰一擊之下,並無餘力再發動第二次攻擊,單憑自己現在的修為。對付聚氣境界修士頗有勝算,但要想對付剩下那另一個御靈境界修士。卻就勉為其難了。

又是兩個多時辰過去了,隱匿在密林中的那兩位神秘修士依然毫無動靜。也並沒離去。

公孫無忌譏笑道:“小子,不用想了,這兩人肯定是沖你來的,區區兩個御靈境界的小嘍囉就讓你畏手畏腳,你還談什麼報仇雪恨?這要是換做老夫沒受傷時……算了,小子,實在不行,你就再回湖心島躲避幾日吧,看這兩人能在這裡呆多久。”

譚陽搖頭道:“不,兵來將擋水來土掩,我倒要看看這兩人究竟要幹什麼。”

公孫無忌道:“那你打算怎麼做?呆在這裡可不是長久之計。”

譚陽咬牙道:“等,等到天黑時咱們再行動,你就瞧好吧!”

接下來,譚陽從靈獸鐲里喚出了小棄,任它在湖邊戲水,自己則若無其事地繼續修鍊起來,時間一點點過去,漸漸地日落西山,夜色愈來愈濃,那兩個神秘人似乎也很耐得住性子,並無任何異動。

快要接近午夜的時候,終於,譚陽從大石上不慌不忙地站了起來,縱身跳上了鶴背,早有準備的小棄巨翅一扇騰空而起,朝着兩個神秘修士所在的相反方向,疾飛而去。

岐楝山脈的崇山峻岭,半山腰以上終年覆蓋著皚皚白雪,半山以下則是渺無人煙的茂密叢林,小棄的飛行速度並不快,高度也不高,始終貼着群山峰頂飛行。

“小子,小心。”公孫無忌提醒道,“他們跟上來了。”

譚陽回頭一看,只見身後無垠的夜空中,兩個小光點正閃閃爍爍地尾隨而來,由於距離甚遠,幾乎微不可見,現在已經完全可以確定,這兩人的確是衝著自己而來。

剛開始時,小棄飛得快,後面尾隨的二人追得也快,小棄飛得慢,二人也慢,雙方總是保持在一定距離。

一個多時辰後,距離千菊湖越來越遠,後面兩人突然開始加速,越追越近。

“來了!看來他們要選在偏僻處下手了。”

西域本來就地廣人稀,這裡又是人跡罕至的深山老林,的確是個神不知鬼不覺殺人的好地方。

“小棄,降落!”

隨着譚陽一聲令下,小棄雙翅一斂,朝着腳下的山間密林中俯衝而下!

剛一落進叢林,譚陽立刻將小棄收入了靈獸鐲,飛速躲進了一處茂密的灌木叢中,同時吩咐道:“小嘰,藏到旁邊那株大樹里,聽我的命令。”

說完,譚陽摸出那條遁地捆妖索,施展起斂氣匿息術,靜靜等着二人送上門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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