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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開始,譚陽對千龍門來人突如其來的出言不遜頗感意外,修真之人講求平心靜氣,怎麼能像找茬的青皮一樣尋釁滋事?

不過,從這些人的隻言片語間,他很快就知道事情絕沒有表面上這麼簡單,看來千龍門和凌海閣兩派之間肯定積怨已久,今天只不過是借題發揮而已。

說話之間,千龍門那群人已氣勢洶洶地走了過來,總共八人有男有女,衣衫顏色各有不同,但每個人袖口都綉着一條栩栩如生的五爪金龍。

其中一位月白衣衫少年和一位麻衣老者最為引人注目,少年風度翩翩,老者淵渟岳峙,單憑二人氣勢,就泯然眾人,卓爾不群。

譚陽暗自慨嘆,單憑風采氣質而言,無論是凌海閣還是千龍門諸人,比起葫蘆谷那群土鱉礦衛們來,簡直是天壤之別,都是修仙者,差距咋就這麼大呢?

令孤雁只掃了一眼,便暗自叫苦,其他人還好說,那位麻衣老者竟是證罡境界大修士!再看看自己這邊,除了自己和林蓉蓉是御靈境界,其餘三人皆是聚氣境界,僅憑那麻衣老者一人,自己這五個人加在一起,也沒有一絲反抗之力。

這時,對方一位滿臉痘痘的青年胖子,虎視眈眈的開口道:“剛才是哪條瘋狗胡亂狂吠,敢辱我千龍門?站出來!”聽其口音,正是剛剛挑事之人。

還沒等令孤雁開口,那位姓鐘的白衣少女手握劍柄,挺身而出,小腦袋一歪,鄙夷地盯着痘臉青年,冷冷道:“敬人者,人恆敬之;辱人者,人恆辱之!剛才令師兄以禮相待,你這條瘋狗卻胡亂狂吠!我最後一次警告你,你膽敢再有半句辱及凌海閣之言,我鍾鴻影上天入地也必取你項上狗頭!”

人如玉,衣如雪,話如冰!

除了了解鍾鴻影個性的凌海閣諸人,所有人都被震住了!

千龍門諸人的反應,和譚陽及威遠鏢局眾人第一眼見到鍾鴻影的反應一樣,都被她的絕世姿容震撼得目瞪口呆,年少的眼睛發直呼吸急促,年紀大的心搖神馳暗自驚嘆,連那位本來氣定神閑的麻衣老者,都努力想把自己的目光移向別處,眼睛的餘光卻怎麼也挪不動……

被痛罵成瘋狗的痘臉青年則面紅耳赤,連生氣都忘了,只是死死地盯着鍾鴻影,張大着嘴巴再也合不攏,甚至都沒察覺到自己的口涎已從張開的嘴角悄悄流了出來,哩哩啦啦地滴落下來,居然真的像狗流哈喇子……

“罵得痛快!鍾鴻影,鍾鴻影,驚鴻掠影,好美的女孩兒,好美的名字!”譚陽痴痴地看着白衣飄飄的鐘鴻影,禁不住又一次心旌搖曳。

這時,千龍門那位月白衣衫少年站了出來,抱拳施禮道:“在下千龍門謝循,敢問這位師妹,可是凌海閣鍾閣主的掌上明珠鍾鴻影鍾師妹?”

鍾鴻影俏臉寒霜,傲然冷哼一聲,不屑之情溢於言表。

譚陽記得《大楚異仙志》上曾有記載,凌海閣開派宗師鍾天陵是史稱的八仙之首,更是一位頂天立地萬古流芳的傳奇英雄,這鐘鴻影既然姓鍾,自然很可能就是鍾天陵的後人了。

“放肆!”痘臉青年此時已回過神來,為了掩飾自己的失態,擦了一把涎水,指着謝循道,“這位是我千龍門三少主,閣主女兒有什麼了不起,竟敢在三少主面前擺臭架子,姓鐘的,既然少主不恥下問,你還是乖乖地……”

鍾鴻影一言不發,冷冷地掃了痘臉青年一眼。

一眼之下,痘臉青年只覺得如墜冰窟,一股徹骨的寒意從頭頂涼到了腳後跟,嚇得後半截話不由自主地咽回了肚子。

“方師兄不得無禮!”謝循喝止道,“謝某早就應該想到了,除了被譽為東土修真界第一美人的鐘鴻影,還有誰會有如此天香國色?謝某久仰芳名,心儀已久,今日有幸一睹師妹芳容,真是名符其實,驚為天人啊!”

“拜託三少主放尊重些!”那位姓袁的藍發小道士上前幾步,擋在了鍾鴻影身前,“鍾師妹沒有和三少主同師的福份,所以請三少主不要再一口一個師妹的讓人肉麻!”

“臭雜毛!剛才就是你滿嘴噴糞辱我千龍門吧?”姓方的痘臉青年一下辨出了口音,冷笑着喝罵道,“好,今日老子就替凌海閣那群老雜毛教訓……”

他的話剛說到半截,突然只聽破空聲起,一道匹練似的凌厲劍光,呼嘯着迎面激射而來!

“鍾師妹!不可……”令孤雁的喝止聲已經太晚了。

雙方距離只有五六步之遙,鍾鴻影又是躲在藍發小道的身後出手,說殺就殺,而且一出手就是狠辣至極的必殺技,全力以赴,沒留任何餘地!

敢有半句辱及凌海閣之言,上天入地也必取你項上狗頭!

姓方的痘臉青年駭得肝膽俱裂,防是防不住了,躲也來不及了,只能手足無措地束手待斃,他甚至已感受到了劍光里的凜凜殺氣……

就在這千鈞一髮之際,叮地一聲脆響,那道匹練似的凌厲劍光竟突然偏移了方向!

姓方的痘臉青年連叫都沒叫一聲,就無聲無息地癱軟在地,竟然被活活嚇得暈死過去……

他的項上人頭是保住了,可半邊臉血肉模糊,半邊頭髮頭皮連同一隻耳朵,已隨同劍光消失得無影無蹤。

“好狠的女娃子!竟敢在我面前出手傷人,為了幾句口舌之爭,出手就致人死命,鍾孝陵平時就這麼教你濫殺無辜嗎?”

那個麻衣老者依舊氣定神閑地負手而立,真是神龍見首不見尾,譚陽和在場諸人誰也沒看清楚,他是如何出手救人的。

謝循和幾個同門忙着救治痘臉青年,千龍門其餘諸人群情激憤,他們何曾吃過如此大虧?更何況還是在自己的地盤上!紛紛拿出各種法器,吵吵嚷嚷着準備動手廝殺。

除了令孤雁依舊坦然自若,凌海閣的其他同伴們也紛紛抽劍在手,將鍾鴻影眾星拱月般團團圍住。

現場氣氛一時劍拔弩張,驟然緊張起來!

譚陽忍了好幾忍,才強行忍住了想要上去當救美英雄的衝動,隨着威遠鏢局的眾人遠遠躲進了樹林。冷靜下來之後,他也頗感奇怪,這個叫鍾鴻影的女孩身上彷彿有一種莫名其妙地魔力,可以令人心甘情願地為她浴血,甚至義無反顧地赴死。

鍾鴻影凜然不懼,冷冷地沖麻衣老者道:“你以為你是誰?你有何資格叫家父的名諱?你更沒有資格來教訓我!我說過,無論是誰,只要敢有半句辱及凌海閣之言,上天入地也必取他項上狗頭!你救得了這姓方的一時,卻救不了他一世,本姑娘今日立誓,即使殺上九華峰,姓方的狗頭我也取定了!”

“好好好!鍾孝陵有女如此,凌海閣後繼有人矣!”麻衣老者不怒反笑,“想知道我是誰嗎?想當年九華峰法會上,你爹曾敗在我手下,你說,我有沒有資格叫他的名諱?有沒有資格替他教訓你?”

“你!你就是……九華峰法會上拔得頭籌的謝無傷?”鍾鴻影吃驚道。

“正是!”麻衣老者傲然道,“如此說來鍾孝陵肯定跟你提起過謝某,不愧是堂堂閣主,倒頗有幾分不諱敗的氣度。怎麼?我看起來不像第一名的樣子嗎?”

“我管你像不像!天下第一又有何了不起?你還是沒有資格教訓我!”鍾鴻影冷冷道,“本姑娘還是那句話,這姓方的辱我凌海閣太甚,只要鍾鴻影不死,他項上狗頭我是取定了!”

譚陽只覺得渾身發冷,沒想到一個如此清麗絕俗的小女孩兒,不光整個人如冰雕玉琢,連心意也決絕堅硬得如萬年寒冰,亘古難化。

令孤雁天性心思縝密,但此時也無可奈何,這位鍾師妹在凌海閣一向是集萬千寵愛於一身,又是閣主掌上明珠,養尊處優自然傲氣衝天。只是她平日少言寡語不苟言笑,今日這短短一炷香時間裡說的話,幾乎能頂上她往日一年裡說的話,可見這位鍾師妹的確是動了嗔心真怒。

謝無傷擺了擺手,止住了千龍門眾弟子的蠢蠢欲動,笑道:“方運口不擇言,犯了凌海閣大忌,你要殺他也是情有可原。”

譚陽恍然大悟,當著和尚罵禿驢,當著道士罵雜毛,豈不都是大忌?凌海閣是道家門派,閣中道士不知凡幾,這方運一句老雜毛,幾乎等於罵了整個凌海閣,怪不得身為閣主之女的鐘鴻影如此怒發衝天。

只聽謝無傷繼續道:“不過話又說回來,你們這位藍發小道士不也辱罵了千龍門了嗎?況且還是在我們千龍門所轄的青州郡內,容不得你如此放肆。算了,謝某沒功夫跟你多說,你們幾人暫且委屈幾日,待謝某辦完正事,自會帶你們去找鍾孝陵討一個公道。”

謝循忍不住,憤然插嘴道:“九叔,凌海閣欺人太甚,不能就這麼便宜了他們!”

“住嘴!”謝無傷斥道,“本來這次外出選你帶隊,是想讓你歷練歷練,九叔也原本想一切都由你做主,並不想插手任何事,可你自己瞧瞧,你這隊帶成了什麼樣子?無能!”

謝循羞慚地低下了頭,不敢再言語,剛才自己就站在方運身邊,卻任由他被人擊傷而無能為力,實在是奇恥大辱。

令孤雁閱歷豐富,見多識廣,立刻領悟了謝無傷的話外之意,開口道:“聽謝前輩的意思,難道是要囚禁我們不成?”

“你說是便是!”謝無傷傲然道。

“真是痴人說夢!”鍾鴻影手握劍柄,鄙夷地冷冷譏笑道,“我管你是謝無傷還是謝有傷,想囚禁本姑娘簡直是痴心妄想。鍾鴻影法力淺薄,但姓鐘的有一條家規卻不敢忘,那就是寧為玉碎不為瓦全,鍾鴻影寧死不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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