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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風颯爽,將藍寶石般的天空,拂拭得一塵不染;將凌海山脈的崇山峻岭,塗抹得五彩斑斕,隔絕了塵世的山裡世界,彷彿也變得羽毛般透明起來。

湛藍如洗的天空中,兩隻仙鶴飛騎正在一前一後地翩翩飛馳,山風獵獵,騎在雜毛鶴背上的藍衣少年長發飛揚,騎在雪白仙鶴背上的豆蔻少女衣袂飄飄,美景如畫,兩個少男少女也恍若神仙中人。

昨天回到聽濤小筑後,譚陽和小棄很順利地完成了滴血認主儀式,現在指揮起來已不必再出言指點,意念所到,得心應手。

一路上,鍾鴻影的白鶴飛騎規規矩矩,飛得四平八穩,頗有大將之風;小棄則像是將軍手下的馬弁,圍着白鶴一會兒在前,一會兒在後,一會兒滑翔,一會兒俯衝,玩得不亦樂乎,而那隻白鶴卻像極了主人清冷的天性,對這隻雜毛野鶴的胡鬧視若無睹,甚至正眼都不屑瞧一眼。

二人離開凌海峰後一路南飛,大約飛了兩個時辰左右,鍾鴻影終於帶着譚陽開始緩緩降落,最後落在了一座高峰半山腰處的一片平台上。

還沒等從鶴背上下來,譚陽第一眼就喜歡上了這個地方。

只見這片平台大約只有十幾畝大小,周圍叢林環繞,平台中間有一條礫石小徑,小徑盡頭是一堵爬滿藤蔓的斷崖,斷崖坐西朝東,一座高大的洞口開在了斷崖下方中間,洞口旁邊立着一塊碩大的青石,上面鐫刻着“潮音”兩個大字,日久天長,字上早已是青苔斑駁。

小徑的左側,是一片修竹篁篁,盡顯洞天福地的幽靜閑雅;右側則是開闢好的一片靈田,種植着各種五顏六色的藥草,香氣馥郁,聞之忘俗。

平台正東,則是一道花崗岩石欄,憑欄遠眺,一望無際的大海近在眼前,水天一色,沙鷗翔集,美輪美奐,視野極其開闊。

憑欄俯視,平台下方是壁立千仞,最底下山腳處,則是一片帶狀弧形的潔白沙灘,一道綠竹所制的迴廊棧橋伸向了大海深處,棧橋盡頭連通着一座兩三畝大小的海島,島上蒼松翠柏,鬱鬱蔥蔥。

正在譚陽盡情飽覽山光水色時,一個三十左右歲的青衣中年人,從潮音洞里匆匆走了出來,正是原先負責看守潮音洞的凌海閣弟子。

一陣寒暄介紹過後,中年弟子道:“鍾師妹,譚師弟,我已經接到師門法旨了。走,二位隨我進洞,我這就和譚師弟辦理交接手續。”

中年弟子語氣勉強,透着一萬個不情不願,如此風景優美的絕佳修仙道場,誰捨得輕易離開?幸虧有鍾鴻影在場,他滿滿一肚子的牢騷才沒敢發作。

走進潮音洞,洞里高大敞亮,分成很多間石室,走廊兩邊奇花異草,散發著淡雅的香氣,洞里靈氣馥郁,一點也沒有普通山洞的陰暗潮濕感。

中年弟子給譚陽一一介紹完畢,三人走出洞府,鍾鴻影道:“梁師兄,我記得洞口處原先布有一個小型的防禦法陣,怎麼不見了?”

那位姓梁的中年弟子悻悻道:“那個法陣是我自己花錢布下的,請恕我不能留給譚師弟了。”

說完,又指着洞府前那片藥草道:“這塊靈田雖然原先就有,但這些藥草卻是我自己種植的,這些我倒是可以奉送給譚師弟了。”

譚陽連忙謝道:“多謝梁師兄,無功不受祿,這怎麼好意思?這樣吧,梁師兄將這些藥草折算成靈石,就算我買下了。”

“那也行。”梁師兄毫不客氣道,“說實話,這些藥草都是些普通貨色,市價差不多應該值兩百塊晶石左右,因為現在尚未成熟,師弟就給我一百晶石即可。”

譚陽知道眼前這位梁師兄正在窩火,也不討價還價,直接拿出一百晶石遞了過去。

梁師兄接過晶石,心裡略微平衡了些許,道:“潮音洞地處荒僻,凶禽猛獸層出不窮,我看師弟還是煉體境界,為了安全起見,平日最好不要離開洞府太遠。另外,從潮音洞再往南五十里,就是風神洞的所轄範圍,那裡駐有本閣一位客卿長老,那位老前輩脾氣古怪,一向不喜與外人打交道,所以師門有嚴令,嚴禁弟子進入風神洞地面,請師弟千萬謹記。”

接着,梁師兄又交代了許多注意事項,這才和鍾鴻影一起告辭而去。

送走了二人,譚陽就騎着小棄,直奔山腳下的沙灘而去,在海邊嬉戲了半天,又沿着棧橋登上了那座小海島,海島上叢林密布,除了海邊有一座珊瑚石搭成的小涼亭,別無其它建築物,只能算一座荒島而已。

譚陽在鴻蒙微千界里曾經見過大海,這是第二次與大海近距離的接觸了,正像十九姨所說的那樣,在大海亘古洪荒的磅礴和浩瀚里,人心裡所有的負面情愫,都會被沖淡,被洗滌,被融化……

夕陽西下,又到了黃昏時分。

潮起潮落,濤聲綿綿,海邊的黃昏美麗得如詩如畫。

經過了大半天的踏勘,譚陽已對潮音洞及周邊環境了如指掌,簡單地吃完了晚飯,就直奔小海島上那個珊瑚石小亭而去,經過了幾乎半年的奔波,終於可以安心修鍊了。

潮音洞里雖然也有練功用靜室,但不利於修鍊周天星力,所以譚陽將修鍊地點選擇在了天作被地當床的小島上。

海邊的夜空似乎比內陸更為高遠遼闊,連夜色都幾乎是透明的,繁星滿天,將無數水銀似的星輝灑落下來,一點點被吸納進了一個藍衣少年的丹田經脈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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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大早,譚陽就啟程回了凌海峰,因為今天是凌海閣新弟子修仙的第一天開課。

一路上,因為沒有了鍾鴻影的白鶴作伴,小棄玩樂的興趣大減,悶頭疾飛,僅僅用了一個多時辰,就從潮音洞飛到了凌海峰,比昨天來時足足節省了近一半的時間!

儘管譚陽並不了解其它仙鶴飛騎的飛行速度,但小棄的速度之快,還是讓譚陽大感意外,當初選擇這隻沒花錢的雜毛野鶴,只是一時感觸而已,難不成是自己無意中撿到了寶?還是野生的就比馴養的強?

再仔細打量一下座下的小棄,模樣依舊醜陋不堪,但飛了這麼遠的路,它似乎並沒有絲毫疲累之色,甚至連呼吸都未見粗濁,看樣子這速度對它來說應該遊刃有餘。

譚陽心裡暗暗拿定了主意,今天返回潮音洞途中,一定要想辦法測試一下這隻雜毛野鶴,看看它究竟能飛多快。

凌海閣的傳功殿,位於凌海峰的半山腰。凌海峰、天海峰、望海峰、雲海峰、鎮海峰和觀海峰等六峰所有的新弟子們,從今天開始,都要集中在這裡接受半年的修仙基礎課程。

當譚陽降落在傳功殿的殿前廣場時,雖然天色尚早,但已經聚集了不少人,有男有女,其中多一半都穿着一身嶄新的道袍,譚陽剛從飛鶴上下來,就有幾個新弟子圍了上來。

其中一位身着花團錦簇大紅袍的少年弟子,抱拳施禮道:“見過師兄,在下有一事求教,不知這傳功殿什麼時辰才能開門?”

譚陽被問得莫名其妙,連忙回禮道:“我也是今年新入閣的弟子,兄台恐怕問錯人了。”

“什麼?”紅袍少年詫異道,“原來你也是新弟子,可我們剛來凌海閣才三天,你怎麼這麼快就搞到了仙鶴飛騎?”

譚陽這才明白了,原來因為自己駕鶴而來,被這些人誤認為是老弟子了,“在下這隻雜毛野鶴算不上什麼飛騎,只是朋友贈我來代步用而已……”

話沒說完,小棄卻不愛聽了,嘎嘎叫了兩聲,揚起羽毛斑駁的翅膀,拍向了譚陽的後背,譚陽猝不及防,被拍了一個趔趄差一點嘴啃泥,幸虧他身手敏捷,才避免了當眾出糗。

在場眾人轟然大笑,其中不少人還是平生第一次見到能聽懂人話的靈禽飛獸,雖然眼前的小棄其貌不揚甚至有些醜陋,還是嘖嘖稱羨不已。

譚陽又羞又惱,罵了一句粗口,衝著小棄揚手便打,小棄卻一點面子都不給,迅疾地展開雙翅,嗖地一聲騰空而起,然後圍着眾人頭頂盤旋了一圈,啪地留下了一小坨鳥糞,這才滿意地飛走了。

“家教無方,家教無方啊!”譚陽紅着臉尷尬道,“讓諸位見笑了,不好意思。”

“兄台啊!你家教無方也就罷了,可是我招誰惹誰了?”一位錦袍少年苦着臉,一邊拚命擦拭着頭上的鳥糞,一邊滿腹委屈道。

眾人又爆出一陣轟然大笑,原來那啪地一聲,竟然無巧不巧啪到這位錦袍少年頭上了,譚陽幫他擦也不是,不幫也說不過去,只得站在那裡一個勁替小棄賠不是,尷尬無比。

鬨笑聲中,那位紅袍少年跟譚陽套近乎道:“在下周浩,隸屬雲海峰屬下內門弟子,不知兄弟你怎麼稱呼?”

譚陽道:“原來是周兄,兄弟我姓譚,單名一個陽字……”

“譚陽!我沒聽錯吧?你就是譚陽?”周浩突然激動地大聲道,“你就是那個在試煉場大戰袁天罡的譚陽?”

大戰袁天罡?暈!這也太誇張了吧?譚陽幾乎被嚇了一跳。

這時,經過小棄一番胡鬧,圍過來的新弟子們越來越多,聽到譚陽的名字,禁不住都興奮起來。

譚陽萬萬沒想到是,接下來發生的事情更加邪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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