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譚陽這番話,可謂是一石激起千層浪,圍觀眾人都是被淘汰的報名者,心裡本來就不痛快,現在聽說選拔過程有貓膩,頓時群情激憤,七嘴八舌地議論起來。

其中圍觀上來的大部分人並不相信,測試過程作弊不無可能,但就此殺人滅口,這也太扯了。不過,林子大了什麼鳥都有,一些唯恐天下不亂的好事之徒,紛紛推波助瀾地開始了起鬨。

“什麼?作弊!他們怎麼作弊了?兄弟你快說說!”

“這還用他說嗎?大家都是雙靈源資質,憑什麼選別人不選我們?我已經是煉體第五層境界,可還是眼睜睜地看着好幾個還不會修鍊的人入選,這裡面沒內幕?鬼才信!”

“就是!我親眼看見有人往他們手裡塞錢了!”

“塞錢?嗨,本少有的是錢,怎麼沒想起來用這招?”

“怪不得想殺人滅口,原來這幫孫子真幹了昧心事,不公平,咱們大伙兒一起呼籲,要求閣主出面,給我們一個說法!”

……

那個少年道士拚命分辯道:“沒有這種事,大家千萬不要聽他胡說,況且我也沒有打人,更談不上什麼殺人滅口!”

一個被譚陽撞倒的報名者怒沖沖道:“沒打?人家那一臉血是怎麼來的?鐵證如山,你還敢抵賴!”

眾人此時已先入為主,況且反正被淘汰了,這種事當然是寧可信其有,紛紛鼓噪起來,,有些脾氣暴的甚至摩拳擦掌,準備打抱不平。

這時,那位中年道長和其他凌海閣的弟子們也紛紛趕了過來,吆五喝六地想驅散眾人。

譚陽的目的就是將事情鬧大,即使見不到鍾鴻影,如果能將袁天罡或同行的另一位聚氣境界弟子引來,他們都認識自己,死灰也許就會有一絲重燃的希望,畢竟自己幫過他們,他們總不會一點情面都不給吧!

中年道長大喝道:“大家不要聽信謠言,貧道以人格擔保,這次收徒測試絕對公平公正,快快散去,誰還敢在這裡聚眾鬧事,這塊大石就是他的下場!”

說著,中年道長左手掐訣,右手一揚,一記掌心雷轟向了不遠處的一塊大石,只聽轟然一聲巨響,石屑紛飛,堅硬的大石豁然被炸出了一個大坑!

這一招果然見效,現場氣氛本來亂亂鬨哄猶如一鍋沸粥,現在卻如兜頭一盆冰水潑下,頓時安靜了許多,所有人都被震住了,一個個面露驚駭之色,不知所措。

譚陽在中年道長現身後就預感到事情不妙,趁着混亂已躲進了人群中,此時見自己製造的混亂即將被遏制住,偷偷從乾坤袋中掏出了一張火球符,祭發後往地上一扔,迅速抽身離開了原地。

“啊!天啊!”

“我滴娘哎!”

隨着一片驚慌失措的驚叫聲,人群中突然冒起了煙,火球周圍的幾個人的褲子或裙子都着了火,有聰明些的不由分說就地打起了滾,有笨一些的拚命拍打,還有一個更笨的傢伙疼得四處亂竄,帶得火苗到處都是,導致了更多人遭殃……

這一下,山谷里徹底亂了套,哭爹喊娘聲驚天動地,五六百人頓時變成了一群無頭蒼蠅,有往東跑的,有往西跑的,碰撞踐踏,亂成了一鍋粥……

“凌海閣要大開殺戒了,大家快跑啊!”

譚陽一邊火上澆油地亂喊亂叫,一邊偷偷地四處使絆,凡是跑過他身邊的人,一個個被絆倒……

中年道長開始也有些慌神,但很快反應下來,高聲喊道:“不許亂跑!都給我站住!凌海閣的弟子們聽好了,把住山門,不許一個人擅闖!”

但是此時此刻,局面已經徹底失控,沒人聽他的,就連一些凌海閣的年輕弟子也不聽命令了,有的甚至也跟着人群東奔西竄起來,跑得比誰都歡……

“廢物!把什麼山門,先救人!”

就在這時,一聲冷哼在山谷里響了起來,聽聲音很年輕,但自有一種攝人心魄的威嚴,中年道人雖然被罵,但心裡立刻大定。

“天師,是天師!”

慌亂中的凌海閣的弟子們,也很快一一鎮定下來,四處飛奔着,開始救援那些身上着火的報名者。

“轟隆!”

突然,一聲炸雷在山谷上空爆炸開來,剛才還湛藍如洗的天空中,瞬間烏雲密布,整個山谷一下子變得天昏地暗,接着瓢潑大雨傾瀉而下!

大雨來得快,去得急,僅僅幾個呼吸間雲散雨收,天空重新恢復了萬里無雲的晴朗,彷彿什麼也沒發生過……

這場突如其來的大雨,澆滅了所有火苗,也將眾人全部淋成了落湯雞,更將山谷里的恐慌氣氛一掃而空。

所幸的是,從譚陽放火到大雨澆下只在須臾之間,所以並沒有人受傷,最多也就有人身上被燒出了大泡,但傷勢都極其輕微,更沒人因此喪生。

“呼風喚雨術!”

譚陽徹底被這神乎其神的神仙手段折服了,那個神秘的聲音聽上去年齡並不大,而且似乎是從凌海峰頂傳來的,人未現身,卻在輕描淡寫間,將一場危機化為烏有,不愧是陸地神仙!

山谷里的眾人也被大雨澆醒了,見識了凌海閣的神仙手段,沒人敢再起鬨,即使人家作了弊,人在屋檐下,你也不得不低頭。

於是,有些精明的報名者就開始更換身上濕透的衣衫,準備離開這個是非之地。譚陽也趁機躲到了一株大樹後,換掉了身上衣服,並將臉上已經血污不堪的人皮面具撕下收了起來,又恢復了本來面貌。

剛剛收拾停當,就只見六七道各色光芒,從凌海峰頂朝着山谷這邊飛速射來,後邊還陸續跟着許多騎乘各種仙禽飛獸的人影。

須臾間,各色光芒一收,一個矮矮胖胖的中年人率領六七個或道或俗的修士,就率先降落在了山門前。

“參見閣主!”

正在率弟子們收拾殘局的中年道長緊跑幾步,上前參見,還沒等來人說話,就主動彙報起了事情經過。

“原來這就是凌海閣閣主。”譚陽不禁有些驚詫,那個矮矮胖胖的中年人看上去普普通通,跟閣主的身份實在有些不太般配,“閣主這模樣似乎連我都趕不上,怎會生出鍾鴻影那樣一個天姿國色的女兒?着實令人費解。”

來人正是凌海閣第三十八代閣主鍾孝陵,前兩天他和其他五峰掌教都興奮異常,沒想到今年這次開山門,竟然來了這麼多天才弟子,按比例來說,甚至遠遠超過了千龍門。

今天是招收外門雜役弟子,已經無關大局,所以五峰掌教都已陸續回峰,去安排各自分得的天才新弟子們了,只留下了各峰的一些核心弟子辦理相關事宜。

剛才,鍾孝陵也正在大殿里和新來的弟子們談話。因為是主峰長門,所以總共二十六名五行靈源俱全的天才新弟子,其他五峰各分走四名,凌海峰分得六名。正在談笑風生之際,鍾孝陵察覺到了山下異動,這才匆匆趕來。

這時,從凌海峰頂飛下來的修士越來越多,有些報名者見勢不妙,已經悄悄準備開溜了。

“諸位,請留步!稍待片刻,等凌海閣查清此事以後,再走不遲。”

鍾孝陵不急不怒,和顏悅色地開口道,他的語氣雖然溫潤平和,平易近人,但自有一種令人不得不從的威嚴氣度。

五六百個報名者沒有一個人敢違抗,在凌海閣弟子們的引領下,戰戰兢兢地匯聚到了山門前,譚陽也夾在人群之中,心裡不懼反喜,這一番胡鬧終於沒白費,不管成與不成,至少爭取來了一絲機會。

待眾人都聚齊後,那位中年道人沖那位被譚陽利用了的少年道士道:“呂師侄,你是第一個攪進事端的人,你來跟閣主詳細彙報一下事情的來龍去脈。”

“是!凌海峰內門弟子呂哲參見閣主。”那位叫呂哲的小道士躬身施禮道,“稟報閣主,事情是一位居心不良的報名者挑起來的,他造謠說我們測試過程作弊……”說著,將事情經過一五一十地講述了一遍。

鍾孝陵聽完後,皺眉道:“原來如此,此人無端尋釁滋事,應該是別有用心。現在人都在這裡,呂師侄且將這位造謠者指認出來,我倒要看看他是何居心,竟敢大鬧山門,擾亂我凌海閣的收徒大典!”

說完,沖身邊的修士們做了一個手勢,修士們立刻心領神會地散了開去,看似站得很鬆散隨意,但有意無意中,已隱隱地將所有報名者都圍住了,現場氣氛立刻緊張起來。

而且,這時還有凌海閣男女弟子陸續在山谷里降落,看清楚眼前形勢後,不等吩咐,就一個個訓練有素地自動加入了包圍者的隊伍。

見到這個陣勢,所有報名者的心也一下子提了起來,一個個心驚膽顫,忐忑不安。

呂哲答應一聲,開始在人群中搜尋起來。

譚陽鎮定自若,人皮面具精巧絕妙,帶上後會完全遮掩了本來面目,即使是熟人估計也很難認得出來,何況現在自己的衣服都已經由原來的青衫換成了一襲藍衣,呂哲認出自己的可能性太小了。

此時此刻,他心裡的失望大大超過了擔憂,因為凌海閣來了那麼多弟子,自己認識的鐘鴻影等三人卻一個都沒有現身。

果然,呂哲的目光在譚陽身上一掃而過,似乎根本沒有認出來。

一柱香功夫過去了,呂哲的額頭已經冒出了一層細密的汗珠,心裡暗自叫苦:“真是活見鬼了,幾乎每個人都認了兩遍,那個神經病卻蹤影皆無,一個大活人,怎麼突然憑空消失了呢?”

中年道人的臉色越來越沉,催促道:“呂師侄,你和那個造謠者剛剛見過,不會這麼快就忘了吧?閣主諸事繁忙,況且還有這麼多同門在這裡陪着,不要耽擱太久,你快點吧!”

終於,呂哲面露喜色,衝著人群里一指道:“他!就是他!他就是那個造謠者!”

譚陽大吃一驚,百思不得其解,這呂哲也不過是煉體境界,論修為,甚至還趕不上自己,沒想到自己已經卸下了面具更換了衣服,他居然還能將自己認出來!自己什麼地方露出了破綻呢?

壞了!

難道自己今天要偷雞不成蝕把米?怎麼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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