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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趙奢將田單一步步引入埋伏的時候,蜀郡的郡守李冰終於接到了開戰以來最好的消息——叛軍之首陳和在玉壘山下兵敗身死,三萬叛軍大部分被斬首,少部分投降。如此,持續動蕩了近一個月的蜀郡終於再次平息了下來。秦軍的損失實際很小,除了在一開始吃了不小的虧,後續可謂佔盡了上風。若不是叛軍四處遊走,裹挾百姓作戰,秦軍平亂的時間還能提前一點。

心情頗為愉悅的李冰也是胃口大開,晚餐消滅了整整三大碗米飯,外加兩條水煮魚。可惜,李冰愉快的心情沒有保持多久。晚餐剛用過不久,武陽就傳來急報。韓軍兵鋒出現在距離武陽不過五十里的地方,武陽危急!李冰的臉色瞬時變得鐵青!

“巴郡已經失守了嗎?”。這是蜀郡郡守李冰在緊急召開的軍事會議上提出的疑問,也是所有人迫切想要知道的答案。

江州失守的消息在蜀郡僅僅有少部分人知道,何況那個時候,李冰正在忙着調集大軍鎮壓叛亂,對江州的戰事鞭長莫及。在李冰看來,韓軍只不過使出了一些小手腕拿下了江州,但張若手下還有接近三萬的戰力。考慮到張若可是能文能武的智將,即使不能擊敗入侵的韓軍,想要在半個月內失敗也不是件容易的事情。但眼下事實就擺在眼前,張若很有可能敗了,甚至於全軍覆滅,否則出現在武陽城下的韓軍如何解釋?!幾乎所有的人都默認了巴郡已經易主的事實。

盯着身前的蜀郡輿圖,李冰的眉頭擰成一團,經過了這場叛亂之後,蜀郡急需休養生息,可惜韓國在吞併巴郡後不會放棄這個千載難逢的機會。可用之兵堪堪有兩萬五千人的蜀郡不可謂不空虛。更關鍵的是,在接連失去了北面的漢中、東面的巴郡這兩個屏障,蜀郡已經是飛地中的飛地。韓國大軍自南方而來,秦軍若是後退,也只能退向西面,可西面是茫茫的雪山。也是一條死路。看上去,死守成都是唯一的出路。

“來犯的韓軍有多少?”有人提出這個問題。

不少人的精神為之一振,如果可以擊敗即將抵達武陽的韓軍,也許還有一線生機。大不了蜀郡封閉四關,固守不出。守住一兩年,說不定秦軍還會打回來呢!但不少人也知道,這是自欺欺人的想法。想要打回來,談何容易!

“武陽方面稱韓軍至少有三萬之眾,領兵的打蒙字大旗。當是蒙驁無疑!”李冰長嘆道。

蒙驁?那個最擅長攻城破寨的蒙驁?!不少人剛剛鼓起的勇氣瞬間跌落下去。僅僅不到半個月的時間就攻下大半個巴郡,在秦軍眼裡,蒙驁儼然成了剋星。

“郡守,大不了拼了,兵來將擋水來土掩,我們立即增援武陽吧!”莽撞的人立即獻言道。韓國的大軍會源源不斷地前來,秦軍眼下也只能顧及眼前。至於長遠的,守得住就守。守不住嘛,要麼死要麼降。看天命吧!

李冰面色沉重地望了眼對方,沒有言語,相反卻是看向一直沒有出聲的族兄李毅,等待他的意見。李毅畢竟是蜀郡的郡尉,用兵的話,於情於理。李冰都願意聽他的意見。

李毅臉色也不好看,任誰帶領麾下的士卒披星戴月平息叛亂,正想好好休息的時候,又聽報敵國大舉入侵的消息,臉色都不會好看。但李毅又是一個純粹的軍人。拿主意的事情向來對李冰很是信服。見李冰眼睛中閃過的一絲不忍和憐憫,李毅心下也是軟了。

“打就打!怕個球!老子早就想會會蒙驁這個傢伙了!如今他不請自來,老子正好和他比一比誰的劍利!你們誰願意跟我去會會蒙驁?”李毅故意大大咧咧地說道,絲毫沒有大戰前的緊張。

“末將願意!末將願意!”一個接一個的聲音響起。眾人皆是受恩於李毅,對於一個肯和大家同甘共苦,沒有絲毫家子氣的人來說,李毅這樣的人最是被人愛戴!加上李毅每次衝鋒在前,武力上佳,眾人皆是服氣。有時候信服一個人,就是這麼簡單,尤其是在軍中。

“好!”李冰也是大為感慨,韓軍來就來吧!真當蜀郡的秦軍是那麼好欺凌的嗎?!不戰而降絕不是李家的作風!即使兵敗戰死也好過窩囊地乞降!

蜀郡的戰爭機器迅速開動起來,五千先鋒以最快的速度趕赴武陽!後面是李毅親自帶領的一萬中軍!後軍則是由大大小小的船舶組成,負責運送糧草。李冰親自坐鎮成都,安撫剛剛經歷叛亂的蜀郡。

秦國,咸陽。

太子柱興高采烈地從咸陽宮參加完朝會回來。太子柱不能不高興,一向對自己要求甚嚴的秦王在朝會上表揚了自己,原因有兩個,第一是這段時間自己將朝事打點的井井有條,第二則是因為自己的教子有方。異人這個名字,太子柱可是好久沒聽到了。

最開始聽到異人為秦國立下了大功,太子柱還一愣。誰讓自己的庶子那麼多,有二十多人。一向風流成性的太子柱只能叫出自己寵妃所生的幾個兒子的名字。至於平日里名聲不顯的異人,太子柱很是回憶了下,才記起那是自己在邯鄲逗留時幾度春風和一名婢女生下的庶子。好像自己當初派異人到邯鄲為質時,這個婢女也就是夏姬還哭着求了自己三天。

太子柱自然而然地忽略了自己一年半載也難見異人,更別提對他管教的事實。他只是下意識地發現,以前不放在自己眼裡的夏姬和異人還是有些用處的。太子柱高興之餘,本想將之前備受冷落的夏姬很是滋潤了一番。夏姬自然表現得很是誠惶誠恐,不過還是從太子柱的口裡得知了自己唯一的骨肉——異人在邯鄲的出彩表現。

有人開心自然就有人鬱悶。子傒在得知異人被秦王表揚後很是憤怒。所謂子憑母貴,華陽夫人不能生育,自然便宜了太子柱的另一個寵妃——子傒的生母婉妃。不少大臣暗中將寶押在子傒身上,就是看中了他的生母是除了華陽夫人外太子柱最寵幸的。如果華陽夫人三年五載生不出個王子,子傒很有可能會在太子柱登基後被立為太子。子傒與眾多兄弟的交往中。也莫不以未來的太子身份壓過對方一頭。服從子傒的自然是順風順水,和子傒作對的,在婉妃的挑唆下,他們的生母要麼被冷落要麼被處處針對,直到對方服了軟,這樣情況才會結束。

異人在咸陽生活了不過三五年就被派到邯鄲為質。對於這個謹小慎微的弟弟,子傒的印象不深刻。畢竟子傒是一個立志繼承秦國大業的人,對於一個生母不受寵本身有沒有大才的人,子傒不可能投入過多的觀眾。哪裡想到,異人這個名字就像突然蹦出來一般,進入了秦王和太子柱的視線。子傒當即對異人用上了心,他相信,小心駛得萬年船。秦王的身子大不如前,太子柱隨時有可能上位。懸空的太子之位決不能有任何的閃失,否則對自己就是傾覆的災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