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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隊人馬的目標一致,又是熟識,乾脆便合作了一隊。

找了個略乾淨些的地方坐下來一說,原來齊六帶的這隊人進山已經三天,是直接快馬從京城直達會州,在指揮使司點了一隊熟悉當地情況的老兵便開了進來。

相對於方沐陽等人來說,他們的消息更加通透一些。莫說是河裡,就是岸上經過的馬車,也已經排查了一次。船,沒有下落,銅也沒有下落,那麼這些東西和人一定還在會州到蔡家河這一段的山裡。

既然是商議,自然得坐在一出好好說道。方沐陽這邊的人沒問題,對方人手多,經驗足,還有一位皇子帶隊。如同林嘉、趙晨之流,自然是放了一大半的心。這說明銅船失蹤的事情朝廷已經知道了,只是不曉得為什麼沒有大張旗鼓地找尋,而是採取了這樣一種隱蔽的方式。這也是坐下來好好談一下的目的。

齊六心情有些複雜,不得不承認,經過那有些失憶而又印象深刻的一夜,從心底深處來說,他是把方沐陽當做自己人了。如今局勢詭異,他不願意看到方沐陽受到損傷。

唯獨方沐陽心情七上八下。

從碰面開始,她就一直在想齊六會不會揭穿她的女子身份,還有隨之而來的隱藏身份的原因和目的。可是齊六隻是不時用奇怪的目光看她兩眼,並沒有別的表示。方沐陽有些不解,更加提高了警惕,若是四下無人的時候他來問。她該怎麼說?林嘉他們可都不曉得那一夜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別在這個時候穿幫了。

而且女性確實是感性的動物,再見齊六,方沐陽也發現自己的心情起了一絲變化。齊六不時看她的目光。竟讓她心中有一絲竊喜和雀躍。這個狀態可不好,就目前來說,方沐陽還沒打算把感情隨意地交付出去。定了定神,她打起精神細聽齊六說話。

“……蔡家河碼頭沒有按時接到船。便立即上報了。只是近來朝中有些瑣事,一時竟騰不出手來,戶部這塊兒歷來是三殿下管着,出了這麼大的紕漏,也只有我這做弟弟的分憂了。可到了會州,情況並不明朗,關鍵是這兩條船竟然會消失得無影無蹤,實在是匪夷所思。我也是沒什麼法子了,只好帶了人馬進山來搜尋一番。若是運氣好。能尋到一星半點的蛛絲馬跡。也好有個交代。”

有些話,齊六不好說得太透。聖上這回的病來得兇猛,竟然昏迷了兩天才醒來。而且醒來之後情形也很不好,如今也只是拖着時間罷了。這種情況之下。陡然便出了銅船失蹤的案子,幾乎是將矛頭直指三皇子。而會州一派的官員,多數又是親近大皇子的,這其中的關聯,便有些耐人尋味起來。

三皇子外家李氏,根基在定州,會州這邊倒是一點也插不進去。如今宮裡也亂得厲害,沒有辦法,齊六隻好領了這差事。到了會州一看,果然會州的官員將這裡治得有如鐵桶一般,水潑不進。齊六又急又氣,便領了人自己進山。

在這些官員的眼裡,任憑你是皇子又如何,想瞞一樣瞞着。二十不到的小孩子,還能斗得過積年的官場老吏不成?

林嘉雖然行伍出身,也不是不清楚裡頭的彎彎道道,忍不住有些失笑。對於南楚來說,北齊越亂自然是越好的,只是這次居然把金幫牽扯了進去,其中的意思便有些耐人尋味了。不管如何,金幫是已經上了三皇子的船,想下來只怕一時半會兒也辦不到。如今之計,唯有先把這件事情給處置妥當了,再做計較。

趙晨跟胡大人、王大人打交道的時間不少,他又是個賊精的,聽了齊六的話,便曉得這裡頭牽扯得深,只怕齊六所言也是有所保留的,聞言便笑了笑道:“照殿下這麼說,您也還沒有找到任何痕迹?”

齊六點點頭,難得露出了一絲無奈的神色:“不過是瞎轉悠了幾天罷了。”那群兵油子,行前肯定是得了上頭的密令,三天來不過拖着他在山間轉悠,野味倒是吃了不少,可線索一絲也沒有。

趙晨又問一直沒說話的方沐陽:“姑爺,您看……”

方沐陽道:“既然六殿下從會州下來三天也沒找着什麼,不如我們去對岸看看。這一條河有兩邊,總不能光看一邊吧?”

齊六本想說這幾日並沒有仔細搜尋,話到嘴邊又咽了下來,點頭附和道:“既然如此,不知何處方便渡河,咱們儘早趕到對岸去吧!”

商議一定,這渡河的事情自然交給山老大去辦,他熟悉這段河道,當即便道:“那就往上游再走二十里,下去正好是三丈峽的峽口,那一段河面寬,這個時節水最深也不過到大腿,走也能走過去了,船也不用的。”

方沐陽奇道:“水面這樣淺,那船要怎麼過去?”

山老大道:“這麼淺的灘涂也不過有一丈來長,咱們的船常年在河裡泡着,下頭都是濕滑的,再墊上一層葉子,使人拉過去也費不了多大的功夫。”

原來是儘可能地減小摩擦力,方沐陽似懂非懂地點了點頭,打算到了地兒再好生看看,也不再細問,眾人各自收拾了東西一路往上走不提。

同金幫的人相比,齊六帶的兵大爺們都是一副高傲冷艷的德行,一路上葷的素的什麼都敢說,完全沒把齊六這個皇子放在眼裡的樣子。方沐陽瞧着便微微皺眉,旁邊林嘉低聲道:“聽說這邊兒會州的文武官員,都跟大皇子交情匪淺,只怕是覺得大皇子已經勝券在握。說不定……”

他偷偷做了個手勢,方沐陽瞭然地點了點頭。兩條銅船消失不見,跟朝中的人沒有任何關係,打死方沐陽也是不信的。如果說是大皇子的手筆,她倒是心下瞭然。這位大皇子聽說已經是三十齣頭,這麼多年連個儲君的名分都沒撈着,心裡不急才怪。如今下頭又有弟弟爭位,自然想要積蓄力量,同時打擊削弱老三的勢力,還坑了讓會州很多人都不滿的金幫。呵呵,實在是一石三鳥的好計。

自古以來,但凡是涉及到那個天下至尊的位置,引發的流血慘案簡直是不勝枚舉。六年前她魂穿到這具身體裡頭,不也是託了南楚宮闈動蕩的“福”么?可就算是現在,這身體的親哥都登基幾年了,也不能大張旗鼓地把她給弄回去,可見皇帝這工作不是個輕鬆活兒,真不曉得這些人爭來爭去的,到底是為了什麼。

她在沉思,不防齊六竟然走到了身邊,遲疑了半晌,問她:“你還疼么?”

方沐陽冷不防叫人問了一句,抬頭一看,竟是齊六,先是往旁邊一步拉開了跟他的距離,再想到他之前問的那句話,霎時就紅了臉。疼?疼你妹啊!這都多少天了?被狗咬一口那傷口也結痂了好不?

齊六卻誤會了,冷着臉強抑着羞意道:“那天,我,我也只是喝醉了。你放心,不會再有下次。”說罷便大步走開了。

方沐陽目瞪口呆,這尼瑪是什麼意思?

穿褲子不認人么?吃干莫凈不給錢么?呸呸呸,這都什麼亂七八糟的,這句話的每一個字方沐陽都認識,怎麼從齊六嘴裡說出來她就不懂了呢?

盯着齊六的背影看了半天,小方姑爺腳下都挪不動步子,林嘉發現了,回頭看了她一眼,她才一個激靈回過神。瞧見跟在齊六後頭不時回頭張望她的李會,小方姑爺抽了個空子,單獨把李會叫了過來,問他:“你們家殿下怎麼了?”

李會愁眉苦臉,連連作揖:“小方姑爺,您就饒了我吧,我就是一個小跟班兒的,我知道什麼呀我!”

那件事情,方沐陽也不好明說了問,只能拿眼剜李會。

李會受不了啦,他能感到自家主子也在觀望着這邊,只得硬着頭皮多嘴:“小方姑爺,您就饒了我,饒了我們家主子吧。他,他不喜歡男人……”

說完一溜煙就跑走了。

方沐陽一個晴天霹靂,不喜歡男人,意思是說那一夜過去,該死的齊六還以為自己是個男人不成?特么的能看的全看光了,能做的也都做遍了,這話的意思是齊六以為跟他xxoo了一夜的小方姑爺是個男人?以為自己是斷袖分桃了?

當時方沐陽的臉色就好看不起來了。聽說過糊塗的,沒聽說過這麼糊塗的,你妹你以為是跟一個男人那啥了不成?方沐陽低頭瞅了自己一眼,雖說這小胸脯子綁得平了點兒,可老紙真心不是前胸後背都分不清的飛機場好么你妹?

想到那晚上的混亂和旖旎,小方姑爺的臉又紅得能滴出血來。

林嘉遠遠看着,見她一會兒臉色發青,一會兒又臉色鮮紅,生怕她是不是受了寒氣,生了病。這荒郊野外的,要是萬一有個頭疼腦熱的可不好弄。眼看天色也不早了,便趕緊叫隊伍停下,早早紮營安置不提。

p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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