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虎娃看見考世時,莫名有熟悉之感,這種感覺可不是尋常人的眼熟,虎娃很確定自己從未見過這個人,就是玄妙難言的仙家感應。pbtxt

突破九境修為、修成不滅神魂,壽元無盡,就算被斬殺或意外殞落,天地亦留一線生機,還有可能重來,要麼是奪舍,要麼是於輪迴中托舍新生。奪舍重修的情況虎娃遇到過,比如當年便曾有一隻白兔在薄山頂上哭祭伯羿。

虎娃曾親眼見到伯羿在南荒斬殺鑿齒、給了它一個解脫,而鑿齒殞落時奪舍一隻野兔。山野中一隻毫無修為的兔子,能幸運的存活多長時間都難說,更別提重新踏上修行之道。但那隻白兔很幸運,又重新修成了兔妖。

如今那隻兔子已經不是鑿齒,再來者只是它自己,去薄山虎娃列神器處哭祭伯羿,也是感往日之緣法、明今日之心境。

奪舍顧名思義,就相當於換一個身體,而托舍新生情況稍有不同,與後世某些修家所稱的“輪迴”亦有區別。虎娃本人也有過類似的曾經,但他的情況太特殊,其緣法幾乎不可能再重現。通常情況下九境修士殞落後輪迴托舍新生,往往是不可控、不自知的。

掌機當年被瑤姬斬殺於炎帝仙宮外,但他非常幸運,又出生在原共工部的村寨里,再世為人,這也是某種玄妙難言的緣法吧。

嬰兒初生,神魂清明而柔弱,隨着成長才能逐漸承受不滅神魂所擁有的見知,等於是慢慢恢復了掌機的記憶,又重新踏上修行之道,年紀輕輕便已有五境修為,遂自號考世。

當年認識掌機、如今還在世者本已很少,而且就算是當世高人見到他,也未必能認出來,可他偏偏又遇到了虎娃。

考世聞言大驚失色,自從托舍新生以來,他以考世的身份修行有成,並得到了相柳的信任與器重。但他從未向任何人透露過自己的前世緣法,就連相柳也沒看破他的秘密,本以為誰都不會發現,不料卻被虎娃一語揭穿。

考世下意識地欲轉身逃跑,可是身形定在原地又怎能動得了。他想矢口否認,可是轉念便知,在虎娃這等高人面前狡辯沒有任何用處,只得啞聲道:“掌機已在炎帝仙宮外殞落,無論與誰有何怨何仇,早已了盡。此生我就是考世,奉仙君又憑何再來為難?仙家行事當遵緣法,你這是找錯人了!”

玄源並未理會考世在說什麼,而是朝着虎娃嘆道:“經夫君提示,我才想到這種可能。本以為是那百歲童子再世為亂,原來卻是掌機賊心不死。”

虎娃:“聽聞無支祁自稱淮神,要那四部伯君每月供奉一對體魄康健、生機完足之童男童女,我也也為是百歲童子再世為亂,待見到這位考世先生才明白究竟。掌機曾與百歲童子在南荒廝混多年,想必也習得其邪法,再世為人,居然把此邪法獻給了無支祁。”

考世見夫妻二人不搭理自己,只是在那裡自顧自交談,又忍不住顫聲道:“你們想怎樣?掌機之恩怨已了盡,我今生為考世,乃相柳大人的使者……”

虎娃扭頭看向他道:“考世,你知不知自己有多幸運?九境修為殞落、以不滅之神魂托舍新生,不知成為何處之何種生靈,就算擁有先世之見知記憶,也未必能再度修行有成。可你卻能托生為故族之人,這已是莫大福緣。pBtxt天地留一線生機,你卻不知自惜!

前世之掌機,暗中挑唆共工部反叛自立,謀事不秘被中華天子所知,共工部卻放之逃入南荒深處。後來伯羿大人斬殺南荒妖邪,掌機卻勾結一批邪修欲奪占炎帝仙宮,並企圖禍害巴原,結果被斬於仙宮外。

掌機已死,恩怨了盡。可你今生為考世時,又做了些什麼呢?鼓動相柳趁洪水獨霸一方,還建議相柳與無支祁勾結、阻礙伯禹大人治水。不僅將百歲童子的邪法傳給無支祁,還為無支祁出謀劃策,劃淮澤為國自立淮瀆君。

你這麼做,是想利用相柳和無支祁,報前世掌機之仇嗎?你若能斬斷前世恩怨,今生好好修行不再為禍,我就算認出了你,也不會再理會,可你今生又幹了些什麼?於我而言,或許今日之恩怨與前世之掌機無關,但應懲治的,就是你今生之行!”

考世料今日已難倖免,乾脆喝道:“就算你能再殺我一次,又如何?當年殺了掌機,如今仍有考世;今日殺了考世,將來……”

虎娃打斷他道:“誰說我要殺你了?今日把你攝來此地,只是為了確認一番,亦為某種印證。就別說什麼將來了,今生這一關你就過不去。就算今日我未至,亦無人看破你的隱秘,你的圖謀依舊不能得逞,還是會被伯禹大人拿下處置。

九境修為托舍新生,雖擁有先世之記憶,但修行中的某些見知,只隨修為而復,此為托舍新生之迷障。若是心境糾纏,今生連生死輪迴境都不可能堪破,再來又如何?而且就你這副德性,自以為清醒,實則入迷障已深,想再破大成修為都難!”

說到這裡,虎娃一甩袖,掌機又覺得眼前一花,感覺好像失去了重心。緊接着就聽啪嘰一聲,他摔到了堅硬的地上,莫名又回到了伯禹所在廳堂中。

廳中眾人又嚇了一跳,然後就聽一個聲音響起道:“此人鼓動相柳部勾結無支祁作亂未成,又為淮澤水妖獻計、欲助其繼續為禍,就交由伯禹大人處置吧。”

當天下午,伯禹便單獨審問了考世,有斷獄神獸善察在,很快就搞清楚了內情。雲起上次打造的囚籠恰好還剩了一個,便將考世封印了一身神通法力、暫且也關了進去。

伯益進言道:“事涉相柳部,得謹慎處置。如今淮澤水妖尚未除盡,若相柳部再牽涉進來,恐怕事情會更麻煩。”

伯禹反問道:“相柳部牽涉進來會怎樣?”

伯益:“若是處置不當,如今便揭開相柳與無支祁勾結的陰謀,弄不好是逼相柳部與大人您翻臉。收拾相柳,現在還不是時候!”

伯禹:“哦,那你又有什麼建議?”

伯益:“暫時將考世收押,只要將他掌握在手中,便是掌握了相柳勾結無支祁的證據。等將來解決了治水之事,緩過手後再藉此收拾相柳。”

伯禹卻搖頭道:“若非祿終大人,相柳早已率大軍來到,這與我逼不逼他翻臉無關。一個祿終,便拖住了整個相柳部,足以證明相柳此人不足懼、終究難成氣候。但憑拿下區區一個考世,就想給相柳定罪並將之斬除,這也不可能。

考世今日來找我,是他自作主張,並非相柳所派,相柳很容易為自己辯解。正因為祿終大人拖住了相柳,使其未能按考世之計插手淮澤之事,反倒沒有其他證據可控。對付相柳這種人,只在於能否收拾掉、時機又是否合適,成與不成,其實不在乎這個考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