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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4章回林遠縣

這件事很快就有了結果,袁知州親自審的案子,判處趙大夫和其同夥年後問斬。

可是第二日獄卒給趙大夫送飯時,就發現他已經死在了牢房裡。

自始至終,李霏煙都未出現。

即便秦征知道趙大夫是被滅口的,也尋不到證據,而袁知州被夾在二人中間,就更不好多話。

趙大夫死後,這件事也算是暫且平息下來了。

秦長瑞雖說知道這幕後手並非是趙大夫,可這個節骨眼,他們也不宜糾纏下去。

他們已經忍了這麼多年,也不在乎多這一年半載了。

阿梅的情況不太好,陶氏身體好後,去瞧阿梅,阿梅都不讓她接近。

為此,陶氏傷心不已。

今日陳悠與賈天靜回醫館,錢夫人腹部傷口的線應拆了,其實前兩日就應該拆的,只是發生了這樁意外,就耽擱下來。

陳悠並不敢在賈天靜醫館中多待,阿梅離不了她多長時間,下午陳悠便回了永定巷。

錢夫人傷愈後,並沒直接回錢府,而是去了袁知州府上,暫且在親哥哥家中住下了。

這些陳悠都是聽翠竹說的,馬車搖晃中,陳悠沉思着。

想到錢錦程受了重傷,這件事錢夫人卻還在被瞞在鼓裡,這也太奇怪了些。

雖說錢錦程不是錢夫人親生,可她是錢家大少的正室,錢錦程要叫她母親,就算錢夫人以後還是無所出,完全可以將錢錦程寄養在她名下。這個孩子也算是對她很重要,可為何錢府一家都要隱瞞她錢錦程重傷的消息?

就算是錢家故意為之,那袁知州總不可能被蒙住,袁知州疼愛他的親妹,他們都瞧在眼裡,那自己妹妹唯一的庶子受傷了,他為什麼也不說?

這樣想着馬車就已經回到了永定巷。

這一耽擱,離臘月二十三便只有小半月了,這段時日,發生的事情太多,華州也不大太平,秦長瑞昨夜就與陶氏決定回林遠縣暫待一段時日。

若是來不及,今年這年也在林遠縣過了。

當年他們在林遠縣柳樹胡同租的小院子後來通過孫掌柜直接給買了過來。後來他們搬來了華州城,那院子就留給陳白氏與陳奇邊照看着店邊住着。

前年,陳奇與陳白氏將挨着陳悠家那小院旁邊的一個院子盤了下來,一家人搬出了陳悠家的院子住到了旁邊的小院。

自那後,小院也就留着存放些東西,陳白氏無事的時候便去打掃打掃,留着給陳悠他們什麼時候回來住。

現在他們回去住下的話,什麼東西都是現成的,隔壁又有陳白氏家照顧,方便的很。

趙燁磊先回林遠縣將行李放在柳樹胡同的小院後,就去了拜訪了王先生和林遠縣縣令薛老爺,而後陪着的王先生住了一段日子,倒是很少會回柳樹胡同住。

回林遠縣是一早秦長瑞就定好的,東西也早準備的差不多了,也就差個動身出發而已。

當夜,陶氏幫着陳悠阿梅阿杏將回去待的衣裳零碎的東西收拾了,陳懷敏在私塾的假,秦長瑞早已派人去請了。

秦長瑞將百味館幾個分鋪的掌柜叫來,幾人在書房中商量了一個多時辰,掌柜們這才告辭離開。

又特特交代了永定巷百味館的薛掌柜,這華州的零碎事情才算是交接好。

李阿婆年紀大了,不宜顛簸走遠路,唐仲便留在了華州城陪着李阿婆,並注意着惠民藥局的勢頭,來年,藥鋪再開張的話,很多地方便都要改進。

那時葯界局勢肯定有大變動,甚至都要推倒重新洗牌。

陳悠現今最重要的事情便是儘快將阿梅的心病給治好,恰好趁着這個機會,回林遠縣遠離是非,放鬆一番,好好為今後打算打算。

翌日一早,永定巷百味館門口就停了好幾輛馬車。

這些馬車都是普通的馬車,並無特別之處,他們這次回林遠縣要帶的行李已早先一步由阿魚和兩個夥計送了過去。

現在秦長瑞陶氏只需帶着幾個孩子和路上要用的一些必需品乘坐馬車去碼頭便可。

夜色漸漸褪去,今日難得的是個好天氣,清晨,有一縷陽光從地平線上緩緩照向人間,將被白雪覆蓋的屋頂的反射出一片璀璨的金光。

薛掌柜指揮着夥計將東家隨身的行李都搬上馬車,陶氏牽着陳懷敏的手,由秦長瑞扶着上了前頭一輛馬車,陳悠則帶着阿梅阿杏坐後頭一輛,這次回去,秦長瑞並沒帶多少人,只帶了阿魚阿力和後廚一個掃灑的婆子。

柳樹胡同那院子也不多大,住不下許多人。

很快,陳悠他們坐的馬車就駛離了永定巷,薛掌柜在外頭站着目送了會兒,瞧着馬車影子消失在晨曦里,轉頭回了百味館中。

百味館臘月二十就關門了,薛掌柜盤了賬,照着秦長瑞交代的給夥計們發了工錢,大家便能回家過年。

因這好不容易的晴日,渭水上的船隻多了起來,年底,之前許多因為惡劣的雨雪天氣積壓下來的貨物也可以出航了。

一時間,華州城碼頭熱鬧非常,秦長瑞帶着妻子兒女上了早就定下的客船,不多時,船夫撐了船就滑入了渭水中。

浩渺的渭水之上,到處都是來往船隻,這次秦長瑞做了充分的防備,回林遠縣途中很順利,只是第三日暴風雪天氣又回來了,耽擱了些行程,在半路歇了半日。

阿北從外頭辦差回來,身上的披風還來不及脫下,就匆匆去了秦征的書房之中。

他推門進來的時候,白起正在與秦征說事。

白起瞧着阿北渾身狼狽的樣子,眉頭一皺,“阿北,你有沒有一點規矩!這要是在建康府中,你少不得要挨上一頓板子!”

秦征抬頭瞥了一眼阿北,“什麼事?”

阿北也顧不得被白起訓斥,關了門快步走過來,從懷中拿出一封信遞給秦征,“世子爺,京中的信。只怕是不好了!”

秦征展開信封中的紙張,掃下來,面色頓時就寒下來,“我知道了,要不要早些回去,我自會安排,阿北你繼續留意動向。”

秦征將信遞給一旁的白起。

阿北想了想又說道,“世子爺,陳家一家今日一早就回林遠縣了,若是我們急着回去,那陳家那大姑娘,你還帶她走嗎?”

聞言,秦征抬頭看了阿北一眼,勻稱瘦長的指節摩挲着一旁的青瓷茶盞,秦征沒料到陳家一家這個時候會去林遠縣。

“百味館的陳老闆老家便是林遠縣的,家中還有一雙老父老母並兩個房頭哥哥,只是聽說關係不大好,所以也就一年回去一次。”白起看完了信,將信連同信封一起扔進了旁邊的火盆中,慢慢說道。

秦征這才想起是有這麼一出,他為陳家做的這些,都只是為了讓陳悠替祖父治病,若是這個時候陳悠回了林遠縣,倒還真是有些麻煩。

可這時候總不能派人將陳悠劫回來,況且這也是他的疏忽,未先與陳悠將事情前後說清楚。

這邊惠民藥局剛開張沒幾日,許多問題都漸漸出現,他每日處理這些問題,都已力不從心,還要應付的建康城那邊,根本就分身乏術,哪裡還有時間管到陳悠那邊。

“阿北,你讓人盯着陳家大姑娘的情況,有什麼重要的事再來告訴我。”

“白起,你去尋人通知這幾日任命的葯令,明日過來,我有些許多事情要交代。”

兩人領了命令,一起出了房間。

秦征疲憊的靠在椅背上,一手搭在額頭上,室內的橙黃的燈火明明滅滅,他下狹長的雙目疲勞地閉了閉,而後目光落在了書房內一把椅子上。

這把椅子上空空如也,什麼也沒有,可是秦征的目光就是不自覺的落在了上頭。

這把椅子正是陳悠那日在這裡坐的那張椅子,少女憂鬱擔憂的臉孔好似還在眼前徘徊,秦征苦苦的扯了扯嘴角,除了祖父,這個世界上就剩下他一個人了。

這幾年的艱辛,只有他自己知道。

就算遇到了再難的事情,他也只能默默地去祖父床邊坐一會兒。

白起幾個雖然他待他們如親兄弟,可畢竟到底隔着一層主僕的關係,有些事與他們說並不合適。

什麼時候才會有一個人能夠真心為了他擔憂傷心,將他心心念念記掛在心上。

有時,他覺得這樣活着真是累人,若不是還有祖父在,他都要懷疑自己能不能支撐下去。

他外表看着光鮮,實際上重生幾年來,卻是他兩世最難熬的幾年,昔日所有他從未注意過人事物,他都要打起心力來應付,一開始,他就只有滿腔恨意,後來父母雙雙出事又給了他打擊。

他雖是重生,可是前世都活在父母的羽翼之下,對建康城的腥風血雨並不了解,初初掌舵之時,不知吃了多少苦頭,而後漸漸摸索了其中的規律,這才讓他的日子好過些,又經過了四年多的磨礪,才能獲得君主的賞識,只是一顆心早已千瘡百孔。

這一刻的秦征,是脆弱的,敏感的,渴望着一份真摯的情意。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