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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楚忱問:“那大夫可能診斷出我祖母是誤食了什麼?現下有何異常?”

“據盧某判斷,老夫人應是服用了蓖麻子。”

“蓖麻子?那不是一種食物么?”

“此種藥材本是用來來消腫拔毒,通絡利竅的。但未經處理的蓖麻子,具有一定的毒性,中毒者會出現頭痛發熱,冷汗,鬚髮痙攣等癥狀,且傷肝腎。不過老夫人用量輕微,癥狀不能立時顯現,不過,還需及時解毒才好……”

屋子裡的人都發出倒吸冷氣的聲音!

“這?”張媽媽大驚失色:“盧大夫,你是說……老夫人誤食了蓖麻子,效用還沒有發作,也就是說,剛吃下不久?”

盧答覆說道:“正是。”

立時,屋裡的氣氛變得緊張起來,所有人都立刻屏住了呼吸,大氣不敢出。

“我祖母清晨剛起,剛用過早膳,盧大夫不妨看看這早膳可有什麼問題?”

說著,雲楚忱指了指旁邊,還沒來得及撤下的早膳。

一一查看過後,盧大夫搖頭:“問題不是出在早膳上。”

此話一出,伺侯早膳的丫頭們都大大鬆了一口氣。

盧大夫繞過早膳桌,看見了一隻茶盞,問:“這是老夫人方才飲用的茶水嗎?”

妙安立刻緊張起來:“是,可是是我親手沏的茶,沒有任何人經手。”

盧大夫不等妙安說完,就查驗了起來,隨後大呵一聲:“就是這茶!”

“這不可能!”妙安當即變了臉色,“盧大夫,你可看仔細了?”

“絕不會錯!蓖麻子無色無味,因此喝下的人不會有所察覺,但盧某身為醫者,自有驗看的辦法。”

雲老夫人眉頭緊鎖,目光陰沉地掃過屋裡所有人,雙唇緊閉,半晌不語。

片刻後,雲挽心遲疑着說:“這雨露茶,經手的只有我跟大姐姐還有妙安,豈不是我們三人的嫌疑最大?”

妙安撲通一聲跪倒:“奴婢絕不敢在您的茶水中做手腳,請老夫人明鑒!”

妙安是雲老夫人的身邊人,雲老夫人對她很是信任,再說,妙安沏茶的時侯,身邊圍着幾個小丫頭,替她打下手,要想做手腳,也不可能。

“你起來,我沒有懷疑你。”

“是。”妙安並未多說,給老夫人磕了個頭就站到了一邊。

這樣一來,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了雲楚忱和雲挽心身上。

雲挽心站在那裡眼神飄忽,看看這個看看那個,最後目光也膽怯地落在雲楚忱的身上。

“大姐姐……”

雲楚忱聞聲看向她,雙眸透着淡漠:“二妹妹想說什麼?”

與她的目光對視,雲挽心被她的目光威懾到,原本要說的話也咽了回去。

見雲楚忱還靜靜坐在那裡,伸手端起手邊的茶,這茶和雲老夫人的茶,都是來自同一個茶壺。

雲挽心袖中的手猛然攥緊:“大姐姐,你明知這茶水裡有不好的東西……怎麼還喝?”

“我明知?”雲楚忱唇角露出一抹笑意,“二妹妹,現在我跟你的嫌疑最大,你這麼說,是在暗示,是我要害祖母嗎?”

沒有想到她問的這麼直接,雲挽心咬牙道:“難道不是嗎?”

“大姐姐,我採集雨露,想要討祖母的歡心,絕對不會在雨露中下髒東西。但……我突然受了傷,只好委託於你把雨露給祖母送來。沒想到……”

“哦?二妹妹這話說的好生奇怪,你不會做這種事,那我為何會做這種事?”

“因為太后她……”

雲挽心像是突然咬到了舌頭,突然停了聲。

“二姑娘是想說,太后娘娘一走,郡主就沒了靠山了!”一個聲音從門外傳來,帶着濃濃得嘲諷,“到時侯在侯府立足艱難,所以與大姑娘合謀毒害老夫人,以免日後被壓制,我猜的對不對?”

眾人抬頭,就看見宣永侯的新寵——黃姨娘——從外面進來了。

黃姨娘年紀輕,最是牙尖嘴利,仗着盛寵總是挑釁連姨娘母女。

雲挽心被氣地暴跳:“黃姨娘你胡說什麼!我不是這個意思!”

黃姨娘譏諷地瞥她一眼,沒有理會,而是先給老夫人行了禮,才反駁雲挽心道:“二姑娘不是這個意思,那是什麼意思?”

雲挽心支吾了半晌,什麼也說不出來。

太后與郡主都是天家人,亂嚼天家的舌根,是要下大獄的!

雲挽心說漏了嘴,被雲老夫人刀子一樣的目光給駭住了!

看着雲挽心一句話捅了馬蜂窩,雲楚忱捏着手中茶盞,目光不經意地瞟了一眼盧大夫。

不知為何,就這麼淡淡的一眼,盧大夫卻覺一股涼意爬上後背。

雲挽心咬唇:“大姐姐與祖母一同飲茶,可覺得身體有不適?”

“不曾。”

雲挽心面露不解,盧大夫忙道:“這茶水中的蓖麻子劑量甚微,大姑娘年輕體強並不會又多少不適,而老夫人氣血虛弱,才會最大發揮這藥性。若長時間服用,對身體的損害會逐漸加深,最終纏綿病榻……”

聽到這裡,雲老夫人神色越發冷的嚇人。

雲挽心見情況不妙,忙說:“祖母,不如還是讓盧大夫先替祖母,想辦法排除體內毒素吧。時間長了,難免對祖母的身體有所損害!”

隨後,雲挽心又走到雲楚忱身邊,膽怯地開口:“大姐姐,今天的事就算了吧,祖母一向待大姐姐最好,只要大姐姐跟祖母真心認錯,祖母定不會怪罪你的。”

“你這是什麼意思!”

春蕪和蘅蘭氣急,直接對着雲挽心怒斥起來,連尊稱都忘了。

“什麼什麼意思,我只是提醒大姐姐,不要一味做錯事,不知反省!”雲挽心本來就不擅長演戲,裝了幾下姐妹情深,已經裝不下去破功了。

冷眼旁觀了半天,雲楚忱有些不耐煩了,想讓這鬧劇早點結束。

“二妹妹一口咬定了是我做的。可你為什麼不問問祖母,可有什麼不適?”

從始至終,一直都是盧大夫和雲挽心在說個不停,而雲老夫人,從沒說自己有任何不舒服。

盧大夫遲疑了下:“盧某能診出老夫人服用了蓖麻子,但不知道老夫人到底服用了多少,所以也不能確定發作的時間。”

事情有些不對勁,但云挽心目光重新落在雲楚忱身上,不甘心道:“大姐姐,即便祖母的毒還未發作,可既然盧大夫已經診斷出來,就必定真有其事,你也不能就此逃脫犯下的過錯。”

雲楚忱似卻並不生氣,反而笑了:“既然你我各執一詞,不如,請常御醫過來再為祖母診斷一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