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秀煙開口替魏輕輕問道:“雲大姑娘!你沒事吧?”

雲楚忱見魏輕輕沒事心下鬆了一口氣,問道:“輕輕,你去哪了,怎麼換了身衣服?”

秀煙解釋道:“方才有個丫頭突然衝出來撞了我們姑娘一下,我們姑娘摔在地上,裙子弄髒了,只好又去換了件衣裳,等出來的時候,換下來的那件衣裙的外衫就不見了……”

秀煙說到這裡就沒再說下去,但云楚忱已經懂了。

必定是魏輕輕察覺事情有異,猜測有人要對自己或是雲楚忱下手,才連忙跑了回來。

平遙公主怒道:“是哪個丫頭這般莽撞!”

一個小丫頭突然跪地說道:“都是奴婢不好,方才奴婢拿着魏大姑娘換下來的衣服,本想拿去疊好,卻不小心被風吹到船下去了,沒想到這邊就鬧出了誤會……”

平遙公主怒道:“好你個不知死活的!伺候人都不會,也不必跟本宮回府上去了!”

那丫頭連忙跪地求饒,轉身又對魏輕輕連連磕頭。

魏輕輕臉色煞白,還沒從方才的擔憂中緩過神來,緊緊抓着雲楚忱的袖子,不知如何是好。

雲楚忱看了平遙公主一眼,道:“不過是一件衣裙,今日風大,怪不得她,算了吧。”

平遙公主冷哼一聲:“既然雲大姑娘替你求情,你便回府領二十板子去!”

小丫頭千恩萬謝,在眾人的目光中逃也似的離開了。

雲楚忱並不覺得這件事是巧合,可此事也無可發作,便站在一旁看着沒有說話。

邱媛媛深深看了她一眼,仍是那副笑意不達眼底的神色,說道:“雲大姑娘定然舞技超群。”

眾人一愣,隨即反應過來。

一般人的腰可彎不到她那樣的程度,能做到的只有兩種人,練武的人,和跳舞的人。

雲楚忱身為長安閨秀的典範,怎麼可能不會跳舞呢,只不過她鮮少在人前顯擺罷了。

邱媛媛本身在舞技上有着極深的造詣,所以很有跟雲楚忱一較高下的意思。

雲楚忱卻只是淡淡的:“不敢當。”

雷泠瞪了邱媛媛一眼:“方才若不是你大驚小怪,雲大姑娘也不會差點掉到船下去!”

邱媛媛臉色漲紅:“我怎麼知道那只是件衣裳!”

雷泠不理她,轉身又對雲楚忱抱歉道:“雲大姑娘,真是萬分抱歉。”

雲楚忱搖搖頭,看了一眼她裙子上的腳印,若有所指:“這不怪你。”

雷泠垂眼看了看自己的裙角,勉強笑道:“我先去更衣,改日必定登門致歉。”

雲千亦站在人群中,恨恨的看着雲楚忱。

這都不能要她的命!

她的命還真是大!

回府路上,信兒心有餘悸,“奴婢怎麼也沒想到,會有人在這麼多人的眼皮子底下對姑娘動手,若不是姑娘反應快,奴婢真是要以死謝罪了!”

雲楚忱也隱隱後怕,“平遙公主只需要讓人提前在水下準備好,等我一落水就死死拖住我,恐怕我今日真要命喪於此。”

當時樓船在沅水中央,離岸邊遠着呢,平遙公主若是鐵了心想要她的命,只要她掉下去了,那就絕對就不上來。

蘅蘭到現在腦子還嗡嗡的,“平遙公主就那麼想要姑娘的命?!”

信兒道:“姑娘的婚期臨近了,平遙公主肯定不想讓姑娘如願。”

“姑娘不如願,她就能如願了?她都已經嫁給魏子修了,還想這晉二公子不成?”

“你難道忘了?她跟魏子修一直沒圓房,到現在也只是有名無實的夫妻。”

蘅蘭黑着臉狠狠啐了一口:“不要臉的東西!”

信兒皺眉:“奴婢特意看了雷姑娘裙角上的鞋印,大小和形狀都很像是三姑娘的。她今日又被平遙公主叫過去火化,難保不是平遙公主跟她交代了什麼。”

雲楚忱也是這麼想,“她那麼恨我,倘若有人給她撐腰,她怎麼會不答應?何況,她不推別人,偏偏去推雷泠,分明就是厭惡雷泠之前恥笑她。”

蘅蘭皺着臉,擔憂道:“姑娘,若真是三姑娘乾的,那豈不是說,她被平遙公主給收買了?那以後她在府上,說不定還要替平遙公主監視姑娘,對姑娘不利。”

信兒冷聲道:“沒幾天她就要嫁人了,這是越發的破罐子破摔了,姑娘,實在不行,毒死她得了!”

雲楚忱哭笑不得,她何嘗不對雲千亦恨的牙痒痒,有這麼個攪家星在,能安寧就怪了。

可她也不是什麼殺人如麻的人啊……

如果她能做到隨隨便便就要人性命,那一開始她直接將連姨娘母女毒死了豈不省事痛快,何必等到現在幾經波折呢。

“就當給母親腹中的孩子積德吧。”

兩個丫頭氣呼呼一路口吐芬芳,將雲千亦罵了個狗血臨頭才算完。回到府中,二夫人正好找了人伢子上門,說是要給雲千亦挑陪嫁婢女。

雲千亦迫不及待將人叫進了琉璃院。

沒有丫頭使喚的日子,她已經受夠了!

信兒看着人伢子身後跟着的一溜丫頭,嘶了一聲,“怎麼瞧着中間那個穿黃衣的有點眼熟呢?”

“哪個?”

蘅蘭抻着脖子看過去,卻沒見哪個丫頭見過。

信兒撓撓頭:“可能是我看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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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對此次科舉提拔起來的幾個人都十分滿意,朝中注入了不少新鮮血液,王皇后提議在宮中設宴好生慶賀一番,皇上欣然應允。

金帖雪花般飛到各府,夜宴定的恰好是穀雨那日。

二夫人惦記給雲如錦相看親事,便也帶着她跟着衡陽郡主和雲楚忱入了宮。

府里就剩下老夫人。

老夫人一向注意保養身體,用過晚膳消了食,便安置了。

明月將圓未圓,透明的灰雲淡淡浮在周圍,輝光更顯清透。

雲楚忱不在府上,風瀾院便清冷了不少。

瀲月捧着綉棚,照着照影畫的花樣子一針一線繡的仔細,一邊說道:“兗州那邊的事情一了,晉二公子怕是也快回程了,這次他可是立了大功,連鐵嘴殷大人都對他讚不絕口,聽說奏疏上誇的天上有地下無的,讓人看了都覺得肉麻……”

“哪有那麼誇張。”照影忍不住笑道:“不過,能讓殷大人這般誇讚,想必晉二公子卻是做的很好。”

“不知道皇上會賞些什麼給晉二公子?”

“賞什麼不重要,重要的事他跟姑娘的親事,只要親事能順順利利,咱們就什麼都不愁了!”

“那倒是!”瀲月應了一聲,又頓住,放下手裡的針,探身跟照影說道:“平遙公主不會還沒放棄吧?我就擔心她在大婚那日使壞……”

“有晉二公子護着姑娘周全,怕什麼。”

照影嘴上這麼說,心裡也不是不緊張的 ,畢竟平遙公主的狠她們都見是過,那是個無所不用其極的。

瀲月還想在說什麼,但話還沒出口,便聽院子外傳來說話聲。

“怎麼,大姐姐手底下的人一點規矩都不懂?我在你們眼裡難道不是主子?”

瀲月連忙放下手裡的針線,凝眉道:“三姑娘這時候來幹什麼?”

“走,咱們過去看看。”

兩人揣着疑問往外走,然而剛出屋門,還沒走出幾步,便見雲千亦緩步挪進來了,身後還跟着好幾個丫頭,都是這幾日剛到她身邊的。

照影瀲月對視一眼,看向風瀾院守門的婆子。

見她兩頰居然各有一個巴掌印,紅彤彤一片,心下都不禁暗道雲千亦今日是來者不善。

照影先是斂身請了安,然後說道:“大姑娘此時還沒回府,三姑娘若有什麼事,可先告訴奴婢,等大姑娘回來,奴婢立即替您轉告。”

雲千亦笑了笑,瞄了瞄院子里聚過來的幾個婢女一眼,說:“轉告就不必了,只是些許小事,你們替大姐姐辦了就是。”

照影一愣,問:“不知三姑娘所說的是什麼事?”

“我聽說姑母給大姐姐不少好東西做添妝,其中有一對紫玉鎮紙,十分稀罕。我那正好有姨娘留下來的一塊好玉,想照着模樣讓匠人雕一對。”

“這……”

照影怎麼也想不到,雲千亦居然會提出這樣的要求。

而且,她是怎麼知道姑奶奶給了姑娘一對紫玉鎮紙的?

照影與瀲月對視一眼,為難道:“大姑娘此時並不在府中,奴婢們也做不了主,三姑娘不如等大姑娘回來再說吧。”

“怎麼?一對鎮紙而已,我還能搶了大姐姐的不成?還是說,你們眼裡沒我這個主子?”

照影看她一眼,不知道對方今日為何如此硬氣,便垂眸說道:“奴婢不是這個意思,只是大姑娘此時不在府上,奴婢不敢擅自將東西外借。還請三姑娘先回去歇息,等大姑娘回來,奴婢一定立刻轉告。”

“不必等了,大姐姐對我們姐妹一向寬厚,不會連這點要求都不答應。”

雲千亦一笑,說:“何況,一對鎮紙而已,區區小事,何須一定要等大姐姐回來?你這便替我取來。我畫了圖樣後,便還回來!”

照影遲疑的看向雲千亦,心中暗道:難道她是要強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