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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初雲挽心選了穆連景,她還頗有微詞,只是勉強答應,沒想到穆連景還真是個潛力股!

“你們說的是真的?”

“是真的!滿長安的人都在議論!”

雲挽心滿眼都迸發出欣喜,渾身一松,只覺得腳軟的如麵條一般,跌坐回椅子里,竟一時說不出話來了。

這可真真是意外之喜。

當初她選穆連景,也只覺得他為人孝順上進,穆家也是踏實人家,卻沒想到穆連景真的能一舉高中!

雲老夫人笑的眼睛的都沒了,沖那幾個小廝說道:“賞!”

幾個小廝異常興奮,接過妙容手裡的吉利封兒,笑道:“謝老夫人賞,謝二姑娘賞!”

雲挽心忍不住撲在雲老夫人懷裡,喜極而泣!

只是這廂雲挽心高興了,有人卻不高興了。

琉璃院中,雲千亦還在被禁足,整日被關在屋子裡不能出去。

但她想要知道什麼消息,下人也不會瞞着她。

得知穆連景居然高中狀元,她簡直恨的咬牙切齒!

穆家這門親事,可是從她指縫裡漏掉的!

可她怎麼能想到,這一漏,就漏了個狀元公?

若只是漏了也就罷了,卻讓自己黑心無情的姐姐撿了去。

這怎麼能不叫雲千亦泛酸?

本以為對方選了個窮家富戶,不知道要熬上多少個年頭才能翻身,誰知一轉眼,人家成了狀元夫人!

雲挽心氣的將屋子裡所有的東西都摔了!

屋外守着的丫頭聽見裡面的動靜,撇了撇嘴,跟同伴使了個眼色,小聲道:“這是嫉妒二姑娘了吧!”

另一個丫頭牽着嘴角笑了笑:“那還用問!”

“咱們要不要進去看看。”

“進去觸霉頭?我才不去?她儘管摔就是了,到時候老夫人問起來,咱們也不用藏着掖着。”

裡面很快沒了動靜。

也不知道雲千亦是累了還是想開了。

那丫頭仔細聽了聽,說道:“我去跟大姑娘說一聲。”

風瀾院。

雲楚忱也聽說了穆連景高中的消息,驚訝至於也替雲挽心高興。

不過她此時沒什麼心思想這些事,因為西邊地崩之處始終沒傳回來消息。

聽說道路禁絕,河水倒灌,幾個縣的人都受了難,被困在裡面出不來。

晉亭自從上次的信之後就沒有在傳回來消息,而且,上次的信還是晉府的小廝轉交給她的,她讓人去問了晉府特意問了才知道。晉亭身邊的人許多都被分派出去了,因此給她的信便跟給晉將軍的心一起被隨從送了回來。

雲楚忱聽到這個消息更加擔心的坐立不安。

春蕪這會兒進來稟告道:“姑娘,琉璃院那位發了好大的脾氣呢。”

雲楚忱不用想都知道為什麼,“不必理會,仔細看牢了就好。”

“是。”

春蕪退下去吩咐丫頭將琉璃院看牢,又回來跟雲楚忱說話:“姑娘也別太過擔憂了,段世子他們都跟在晉二公子身邊,有什麼事都能互相照應。”

“這我也知道,但我就是安不下心來,總覺得有什麼事要發生。”

“姑娘是就關心則亂,晉將軍不是已經奉命調集人手糧草前去救災了嗎?聽說汝寧侯,成國公等人也要跟着去。”

雲楚忱暫時也沒什麼別的辦法,只好沉默的點點頭。

這時,信兒從外面回來,一進屋就說道:“姑娘,城東那邊有動靜了。”

雲楚忱聞言想了想,“明日我過去看看。”

第二日一早,城東豐里巷四處仍是一片平靜。

乾巴巴的牆壁斑駁破舊,一看便知年頭不短,風一吹就能倒似的。

吱呀……

巷子深處,一間小院的木門開了條細縫,一個灰頭土臉的女子從院子里探頭出來,背上的包袱輕飄飄,似乎只有一件換洗的衣物。

她見周圍沒什麼異常,躡手躡腳關了院門,往巷子口走去。

就在這時,女子忽覺腦後一痛,便軟軟的倒在了地上。

信兒摸着塗滿黃粉的面容,兩條描粗的眉毛嫌棄的皺了皺,動作麻利的將女子裝進了麻袋裡,一步一拖拉的往巷子更深處走去。

豐里巷後身有一條小道,拐出去便有一間半廢棄的小院落。

巷子越走越窄,信兒拖着鼓鼓囊囊的麻袋在細長的胡同里穿行有些費力,好不容易才到了小院門前,已經累的出了汗。

她抬手輕輕扣了兩聲門,輕聲說道:“是我。”

不一會,木門吱嘎一聲從一裡面開了個縫兒,蘅蘭的腦袋探出來,見是信兒,笑嘻嘻的將她讓了進去,“後邊沒人跟着吧?”

“放心,絕對沒人發現,姑娘呢?”

“在裡邊等着你呢。”

信兒瞄了一眼四處,見院落十分窄小,只有一間屋子。

兩人費力將麻袋弄到院子里,雲楚忱便從裡面走了出來。

信兒將女子從麻袋裡倒出來,雲楚忱上前細細辨認了半晌後說道:“還真是玉蟬!”

那女子的臉雖然被塗的烏漆嘛黑,但仔細看,還是能分辨的出來。

雲楚忱從前總往魏府去,自然也見過魏若若身邊的丫頭。

蘅蘭也說:“這個玉蟬真是命大,被打成那樣都沒死!幸好咱們多個心眼,打聽了林府將人扔在了哪,要不然就讓她給跑了!”

林府並非什麼厚道人家,玉蟬被杖斃之後連破席子都沒有,直接被府里的下人抬着扔到了城東一處荒廢破廟後邊的山坡上。

但她傷勢雖重,實際上只是被打的閉過氣去,並沒有死,又恰巧被上山打獵的李大柱給救了。

當時信兒剛摸着玉蟬的影兒,李大柱就過來了,信兒怕節外生枝,就沒上前,而是看着李大柱將奄奄一息的玉蟬背回了自己家,還給她請了大夫治傷。

李大柱是個鰥夫,媳婦死了之後沒錢再娶,就一直一個人,生活雖不怎麼寬裕,但他到底是個壯年男子,自己吃飽全家不餓,到處打點零工,偶爾上山打獵也能維持生活。

他救下玉蟬或許有那麼點別的心思,但不管如何都得把玉蟬救活了再說。

無微不至的照顧了十多天,玉蟬才終於緩過一口氣活過來了。

她是大戶人家出來的丫頭,凡事多留一個心眼,先是跟李大柱探聽了來龍去脈,又一口一個“恩人”溫順的哄住了李大柱。

李大柱沒那麼多心眼,以為玉蟬願意委身於他,便越發無微不至的照顧起她來。

又過了半個月,玉蟬終於能下地了,李大柱出去幹活,她就給他做飯,倒也取得了李大柱的信任。

這期間信兒一直偷偷留意這這裡的動靜。

一來是看住玉蟬,二來是看她有沒有偷偷跟什麼人聯絡。

這幾天,玉蟬每每打發了李大柱出門,就會離開住處往四周逛一逛,似乎是在熟悉周圍的環境。

信兒一看便知道她要跑,轉頭就稟告了雲楚忱。

倒也不是雲楚忱非要將這個玉蟬趕盡殺絕,但她對平遙公主的作為疑慮重重。

雖然她覺得自己猜測八九不離十,但總還是不能確定。

萬一猜錯了,到時候事情也許要出岔子。

所以這事還得從玉蟬這裡下手。

“把頭蓬穿好。”

雲楚忱示意信兒和蘅蘭把斗篷穿好,才吩咐道:“把她綁在椅子上,然後弄醒。”

屋裡的木架床塌了一半,桌椅也是一碰便倒。

好歹還有張椅子能坐人。

信兒將她綁好,不知從哪摸出一根細長的銀針,對着玉蟬的人中狠狠扎了下去。

玉蟬吃痛,一個激靈醒轉過來。

她迷迷糊糊的看見眼前站着三個人影,先是一愣,隨之一驚。

“誰?你們……這是要做什麼?”

她個頭嬌小,又重傷初愈,此時被綁那裡縮成一團,就跟只弱雞似的。

她第一反應是“恩人”來找她問罪了,但看中間那女子的身量又覺得不像。

雲楚忱看着玉蟬的神色,眯起眼睛,說道:“你不要害怕,我今日請你來此,不過是有些話要問。你若老老實實回答,我便放過你,還會給你一些銀兩,讓你自在逍遙的離開長安,從此隱姓埋名。”

玉蟬算不上什麼壞人,當時站在她的立場,做出那樣的選擇也無可厚非。

但她為了報復魏若若,不惜搭上其他人的性命,也算不上好人。

所以雲楚忱對她沒什麼憐憫,公事公辦的模樣。

是死是活,全憑她自己爭取。

玉蟬聽她語氣還算緩和,鬆了口氣,勉強讓自己安定下來,說道:“我不過是個普通人,姑娘想要問什麼,怕是找錯人了。”

雲楚忱聽她這麼說,呵呵笑了一聲,語速十分緩慢,說道:“玉蟬,你恐怕沒聽明白我的話。”

玉蟬聽對方喊出了自己的名字,渾身就是一抖。

只聽雲楚忱繼續說道:“我說了,你老老實實回答我的問題,才能離開。否則,不管你是不知道還是不想說,亦或是有所隱瞞故意欺騙,都要死在這間院子里。”

玉蟬聽聽對方冰冷不帶一絲感情的聲音,從腳底升起一股寒氣直竄天靈蓋。

對方的語氣如此平靜,似乎根本沒把她的性命放在心上,殺她也不過是殺豬宰羊一般的簡單平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