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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南一處破舊的房屋中,買通田家兄弟的王德福被五花大綁隨意的扔在地上。

他嘴裡放了麻核,腮幫子被撐的鼓鼓的,只能發出嗚嗚啊啊的聲音。

他用盡渾身的力氣蹭到門邊,用頭去撞門,期待能有人經過,將他放了。

然而,在城中百姓都被吸引着去觀看二皇子大婚的時候,這一處地方,幾乎連個鬼影都沒有。

就算是有,看見常五常六門神一樣守在那裡,恐怕也不敢過來。

王德福想哭的心都有了,他不過就是去黃記酒鋪打壺酒而已,就被套了麻袋綁到這裡來了!

到底誰這麼不長眼,連一個窮光蛋也綁???

或者,對方是來尋仇的?可他最近也沒做什麼虧心事啊!

額,不對,虧心事好像有那麼一樁……

正琢磨着,門吱呀一聲被打開了。

刺目的光線照進來,讓王德福不自覺的閉上了眼睛。

只聽頭頂傳來一句“這傢伙怎麼滾到門口來了”,隨即一腳踹在他身上。

王德福痛的眼淚都下來了,打了幾個滾才止住身體,臉正好面向進來的幾個人。

他奮力的揚起脖子去看,只見打頭的兩人一高一矮,都帶着帷帽,看衣裳的料子應該都是富貴人家的子弟,王德福在連府雖然只是個打雜的,但這點眼力還是有的。

“嗚嗚嗚嗚啊啊啊啊……”

王德福不能開口言語,只能以嗚啊表達自己的疑惑。

雲楚忱隔着帷帽,將王德福打量一遍,往旁邊挪了一步,露出身後的田家兄弟來。

田滿糧和田飽飯早就被晉亭收拾的服服帖帖,可一看見王德福這副樣子,還是忍不住慶幸,他們可是在第一現場被抓包,若不是有眼力見,早早臣服,肯定比王德福還要慘!

那邊王德福見了田氏兄弟,就是完全不一樣的心情了。

腿也不登了,嘴裡的“嗚嗚啊啊”也停止了。

心想,完了,東窗事發了!

早知道就不該圖便宜,去找這兩個混蛋辦事!

現在事情沒辦成,這兩個傻子還把自己給坑了!

瞧見王德福一臉生無可戀,雲楚忱居然忍不住想笑。

到底是誰,肚子里憋了這麼惡毒的注意,結果卻交給幾個這麼笨的人去辦?

“把他口中的麻核拿出來吧。”

“是。”

常五聽見吩咐上前,將那兩個超大個兒的麻核從王德福的嘴巴里摳了出來。

王德福只覺得鬆了一口氣,呼哧呼哧喘個不停。

他腮幫子似乎被撐大了,說話有點漏風,“小人錯了!小人再也不敢了!求各位放了小人。”

雲楚忱摘下帷帽,看着王德福。”看來又是個識時務的,這麼說吧,他們兩個已經都交代了,你也不必隱瞞,直接說了吧,沒必要浪費時間。”

這件事情她就是要擺在明面上處理的,所以並不打算隱瞞身份。

王德福一看是苦主親自來了,鬆鬆的腮幫子又往下垮了幾分。“雲大姑娘,這事真不能怪小人……小人怎麼有膽子做這種事情……”

田氏兄弟此時也知道了誰才是真正的雲大姑娘,聽見王德福廢話一堆,在一旁催促道:“別說這些沒用的,浪費時間,你只管說是誰指使你的!你又為什麼來找我們兄弟!”

田飽飯聽見最後一句,忍不住說道:“大哥,來找我們,自然是因為我們辦事牢靠,講義氣,不賴賬!”

田滿糧翻了白眼,咱們辦事牢靠,現在還能在這?!

“你別說話!”

“哦……”

田滿糧瞪了弟弟一眼,又問王德福:“你是不是扣下了報酬!否則,這麼難的差使,怎麼會只有十兩銀子!”

王德福半點不心虛:“我是扣了,可當時我跟你們講好十兩銀子,你們也沒討價還價啊!”

一句話說的田滿糧啞口無言,鬱悶的蹲在牆角不說話了!

雲楚忱簡直要被這幾個給笑死了,她現在更想知道顧他們的是誰了。

“王德福,少廢話,你若再扯些別的,就不要怪我不客氣了。”

王德福被綁着十分不舒服,抬起來的脖子酸的不行,他乾脆又放下了,看上去更加生無可戀。“讓小人這麼做的,是……是連坤連三公子!”

“哦?連三公子?”雲楚忱看着他露出一個瞭若指掌的笑容,說:“看來吩咐你這麼做的人並沒有傻透氣,知道你辦事不怎麼牢靠,一早就想好了後手,叮囑了你,如果被抓住,就將黑鍋扣在連坤頭上是不是?反正他也是慣犯了不是么?”王德福震驚的看着雲楚忱,這副表情將他出賣的徹徹底底。

“看來我說對了。”雲楚忱瞭然一笑,“行了,你也莫要再掩飾裝蒜,將該說的都說了,也免得受皮肉之苦。”

常五常六聞言上前一步,顯然已經準備好了。

王德福見狀臉頰不自主的扭成一團,恐怕只要雲楚忱一聲令下,這兩個人不知要使出什麼手段來對付他……

他想到之前在市井瓦斯中聽來的某某府上虐打折磨下人的傳聞,身子就先軟了半邊。

可他要是這麼輕易就說了,回頭回了府上,還不是一樣要完蛋?

雲楚忱似乎看出了他心中所想,說道:“你放心,你只要乖乖按照我說的話做,我必定保你。”

“雲……雲大姑娘,您說話可算數?”

“自然算數。”

“那好,我說……”

雲楚忱點點頭,讓常五常六將他扶起來坐着。

王德福換了個姿勢舒坦多了,說道:“您猜的沒錯,的確不是三公子的吩咐,三公子被弄斷了肋骨,現在還在養傷呢,哪有這閑工夫。其實是……是連二姑娘……”

“連佩?!”

雲楚忱跟晉亭吃驚的對望一眼,顯然都沒有想到居然是她。

不過,雲楚忱比晉亭多想了幾分,畢竟她是知道連佩對晉亭的心思的。

可她為什麼要找人來劃花她的臉?

晉亭猶自不能相信,有些不能將這種惡毒的行為與那個溫溫柔柔的小姑娘聯繫到一起去,不過,他娘曾經說過,女人之間的嫉妒是很可怕的,“不會是因為你長得太好看了吧?”

雲楚忱摸了摸自己的臉,“可連佩的相貌也不差啊……”

晉亭摩挲着自己的下巴:“那倒也是。”

雲楚忱聞言狠狠瞪了他一眼,她能誇別的女子,但他不可以!

晉亭接收到雲楚忱的眼神,不明所以,說道:“你們兩個,美的各有不同,再說,也不是沒有比她好看的,她怎麼就對你使出這種下作的手段吧?是不是你什麼地方得罪了她?”

雲楚忱原本還在生氣,卻突然被他最後一句轉移了注意力。

“得罪?好像沒有吧,要說得罪,也就是我們跟連姨娘的仇了。可這怎麼說也輪不到她來管吧?連府的大房和三房,可也暗暗較着勁兒呢!”

連佩難道知道了什麼?

王德福一件這兩人的反應,就知道自己被騙了,她們根本不知道是誰吩咐他去做這事的。

雲楚忱見他蔫頭耷腦,說道:“你不用後悔,我確定不是連坤做的,也猜到與連家大房的人有關,就算不問你,我們也有辦法查清楚。”

王德福無奈極了,“其實我領了這差使,也十分奇怪,因為二姑娘一向柔順和善,要不是這次不滿家中定下的親事,大家都不知道原來二姑娘的脾氣這麼大這麼倔。”

“哦?她的親事鬧得很兇?”

王德福的臉頓時揪在了一起,不知不覺就說漏嘴了,但話已經說出口了,他只能硬着頭皮說下去。“是啊,今天上午二姑娘當著老太爺的面,將屋子裡所有的東西都給砸了,府里的老爺們都不敢這麼干……”

雲楚忱若有所思,“那然後呢?”

“也沒什麼然後,摔碗東西,老太爺就離開了,留下二姑娘一個人坐在一地碎瓷中,具體我也不知啊……我也是聽府里其他下人說的。”

“那你倒是說說,她是何時吩咐的你,又是怎麼吩咐的你?”

“是在平遙公主生辰宴的那天,那天因為平遙公主生辰宴上出了不少事,大家都議論紛紛的,所以我記得很清楚。”

“等等。”雲楚忱打斷他。“你說,是平遙公主生辰宴的那天?”

王德福點頭。

雲楚忱看了晉亭一眼,難道連佩聽到了她跟晉亭在拐角處說話?誤會了她與晉亭的關係,所以才找人劃花她的臉?

雖然……額,也不能完全說是誤會吧。

可若是因為這個,可就不妙了,畢竟他們可是在這件事情上跟皇帝和公主說了謊。

晉亭也說,“時間的確對得上。”

雲楚忱點頭,平遙公主生辰宴的當天晚上,黃姨娘被人殺死了,第二天她出府去巷心茶樓找魏妥妥,出門的時候遇見田家兩兄弟。後來她忙着跟母親處理府中的事情,就將這件事完全交給晉亭了。

之後黃姨娘的事情查清楚了,田滿糧也找到了王德福。

王德福繼續說道:“二姑娘回府的時候,我正好撞見她訓斥丫頭,似乎很不高興。不過我也沒當回事,畢竟我平日里連主子都見不着幾回,誰知她叫住我,說讓我晚些時候到大房後邊的園子處等着。”

“看來她並非早有謀劃,而是臨時決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