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連勝行覺得自己尊嚴受到了冒犯!

“這些年若不是我幫着父親在外面周旋,連府能支撐到現在?如今因為一個僖妃,老三這個酒囊飯袋就翹起尾巴,不將我這個大哥放在眼裡了!”

秦氏不想傷到丈夫的臉面,可又不得不說:“誰讓三房現在勢頭正盛呢!只要咱們與許家結了親,就能在府中恢復底氣,也就不用再避讓着三房了,一個外嫁女又值得咱們盤算什麼!”

“三房且不論,就說父親。”

連勝行繃著面色,道:“今天上午的事,父親已經對佩兒十分不滿,再加拒婚出逃,他若是因此怪罪佩兒,生出了別的心思,又該怎麼辦?!”

連姨娘雖然吃了這個啞巴虧,但連老太爺卻是個人精,未必猜不到前因後果。

“老爺的意思是說,老太爺興許會將婚配的人選換成府中其他女兒?”

“以父親的性子,有什麼不可能的?”

秦氏這下真的變了面色,囁嚅半晌,終於還是忍不住問連佩,“佩兒,你究竟與雲楚忱有什麼恩怨,為何要這麼做?”

連佩聽她們張口許家,閉口許家,面色陰沉的厲害,聽着這句更是死死攥住了拳頭。

“父親母親怕什麼!姑母一個外嫁女,怎麼能與許家未來長媳相比!就算三房那邊怪罪,也有祖父幫咱們擋着!”

夫妻二人聽了她的話一怔。

許家未來長媳?

秦氏驚喜道:“佩兒,你這是答應了?!”

連佩垂下眼眸,長長的睫毛在眼下覆出深深的陰影。“我會跟祖父認錯的,雲楚忱的事情,你們就不要在問了。”

秦氏跟連勝行對視一眼,皆露出驚喜之色。

什麼雲楚忱,在他們看來不過是小姑娘家心裡那點小仇小恨,許家的親事才是大事!

“佩兒,你沒有騙母親吧?!”

連佩咬唇沉默半晌,輕輕點點頭,“嗯。”

今天她已經將晉亭的心思看明白了!

他不僅一心護着雲楚忱,還十分瞧不起自己!

她只覺得羞辱!

自尊心受到了極大的刺激!

連勝行輕舒一口氣,方才的怒意呼啦一下消散開去,“為父就知道,佩兒一向懂事,怎麼會不懂我跟你娘的苦心!”

連佩垂眸,並沒有一絲高興。

秦氏連忙打圓場道:“佩兒,只要你好好跟你祖父認錯,你祖父還是疼你的!畢竟你姑母如何,關起門來都是自家事,許家的親事才是一等一的重要。”

連佩聰慧出眾,是最好的人選,要不然連老太爺也選她。

連勝行皺眉,“不知道外面到底都傳了些什麼?許家有沒有聽到一些不好的話,一會回到府中,你趕緊叫人去打聽。”

秦氏忙不迭的點頭。

連佩的目光望向一旁,車簾的縫隙中,偶爾會飄進來幾朵瑩白的雪花,裹挾着涼意落在她的繡鞋上。

雲楚忱!晉亭!

你們今日這般羞辱我,我決不會讓你們如願!

她突然開口,問連勝行道:“父親,四姑母是不是做過什麼不可饒恕的事?”

連勝行有些訝然的看着她:“你問這個做什麼?”

“方才四姑母本可以不承認,但聽了父親幾句話便咬牙不再辯解,自然是怕父親抖落出什麼事情來,到底是什麼是讓她如此懼怕?”

秦氏拉住她:“你一個未出閣的女兒家,知道這些做什麼,你現在應該做的,就是好好準備許家的親事,順順利利的成為許家長媳!”

連佩想知道原因,自然是覺得這件事可以加以利用,不過父親母親都不肯輕易說出口,她也只好歇了追問的心思,決定先解決了眼前的事情再說。

此時在風瀾院,雲楚忱也在琢磨這樁事。

“連姨娘到底做過什麼,竟然這麼容易就被連勝行給說服了。”“是啊!奴婢還以為連姨娘那般巧言善辯,一定會有一翻唇槍舌戰呢!所以說,她肯定是做了什麼虧心事,不敢讓咱們知道。”

雲楚忱剛剛沐浴過,頭髮還有幾分潮氣,她心不在焉的用手指捋順着頭髮,一邊說道:“連姨娘絕不想讓咱們知道的,要麼是她有什麼醜事,要麼是她對咱們做過什麼虧心事。”

“那姑娘覺得是哪個原因?”

“我心裡更偏向於後者。”雲楚忱的手指敲擊着桌角,說道:“連姨娘入府之前就與父親有染,這種事我們都知曉了,難道她還有比這更過分的醜事?我覺得這種可能性很小。”

“奴婢覺得也是,連家無論怎麼說,也是個侯府,總不會允許府中女兒胡來。連姨娘再不安分,醜事也比不過這一件了吧……”

雲楚忱有些苦惱,“但這也只是咱們的猜測,憑空去想,顯然不可取。”

蘅蘭道:“連姨娘這麼多年來做過的虧心事可不少,哪有一件能見光的,這麼猜,實的確有些難。”

“你這麼說倒是提醒了我。”雲楚忱突然直起身,來了精神:“連姨娘雖然虧心事做的不少,但她既然肯替連佩背鍋,就說明那件不敢見光的事,一定比毀了我的容貌更為嚴重,要不然,她是傻了才會認下此事!”

蘅蘭“嘶”了一聲,“姑娘這麼一說,是有幾分道理。不過……府里的幾位主子,連姨娘能夠得上的,無非就是老夫人,侯爺,郡主跟您。侯爺那裡,連姨娘八成不會做什麼,老夫人那裡似乎也沒有太大必要,就是您跟郡主,是她的眼中釘肉中刺,可是姑娘這些年來在府中的經營密不透風,若是連姨娘有什麼大動作,咱們不會沒有察覺才是。”

“或許就是真的沒有察覺呢?”雲楚忱也不能保證自己能完完全全的防住連姨娘。

瀲月這時過來說道:“姑娘,您有些鑽牛角尖了。”

雲楚忱和春蕪都轉頭看向她。

瀲月笑道:“姑娘就算有顆七竅玲瓏心,也不可能生來就會掌家理事,您不也是從牙牙學語蹣跚學步過來的,那個時候,連姨娘可已經學了一身的本事,會耍百般手段了。”

雲楚忱忍不住站起身:“你是說,這件事也許不是連姨娘近期做的,而是從前……在我還沒有能力掌控周身的時候,連姨娘做了什麼事,或者說,她藉助娘家的力量做了什麼!”

瀲月點點頭,“只是奴婢也只能想到這麼多,其他的,奴婢也想不出個所以然了。”

雲楚忱卻如一語驚醒夢中人,“你說的沒錯,在我年幼的時候,或是在我還未來到雲府成為這個大嫡女的時候,連姨娘興許就做了什麼!”

“那個時候?”蘅蘭詫異道:“那個時候,連姨娘才剛進府不久,處處都該小心翼翼才是,敢做什麼呢?”

蘅蘭道:“這可不一定!連姨娘那勾引侯爺那種事都做的出來!”

雲楚忱沉吟道:“她本可以成為宣永候府的侯夫人,最後卻成了一個小妾,她不能恨父親,所以將所有的恨意都轉移到了母親身上。”

她看向丫頭們,“你們設身處地的想一想,如果你們是她,你們會怎們做?”

“當然是討得侯爺的歡心,讓自己在侯府站住腳!”

“再怎麼站住腳,她也是個妾室,只要郡主有意為難她,她就永遠站不住腳!如果是我,我會先挑撥郡主跟侯爺。”

“連姨娘進府之後,郡主跟侯爺不是已經鬧翻了嗎?還挑撥什麼?當然是儘快讓自己懷上身孕,趁着郡主沒有孩子,給侯爺生個兒子出來!不僅能將郡主氣個半死,還能同時討好侯爺跟老夫人,簡直是一箭三雕!”

雲楚忱緊緊攥住帕子,“你們說的都對……但連姨娘究竟是在哪個環節動了手腳呢?”

“姑娘為何不去問問郡主,她身為當事人,一定將當年的事情記得清清楚楚。”

雲楚忱在屋子裡來回踱步,“連姨娘已經被趕出了府,如果能在這個時候查出連姨娘到底做過什麼,將她從侯府清除,指日可待!”

她有些迫不及待想去濯香院問問,“父親今日在濯香院么?”

蘅蘭點頭:“方才郡主拉着侯爺離開前廳之後,直接跟着郡主回了濯香院。”

“既然如此,你去將姚嬤嬤請過來,母親身邊的事,姚嬤嬤再清楚不過。”

“是,奴婢這就去請!”

濯香院與風瀾院十分的近,當初衡陽郡主就是為了方便照顧雲楚忱,才將她安置在風瀾院。

姚嬤嬤很快被請了過來。

“姑娘,您這麼晚找奴婢過來,可是有什麼要緊事?”

“自是要緊的。”雲楚忱上前一步拉着姚嬤嬤坐下,說道:“嬤嬤,您一直陪在我母親身邊,應該知曉她進府前後所有的細節?”

姚嬤嬤有些詫異,隨即有露出瞭然的神色:“大姑娘是因為方才連姨娘被連勝行脅迫,所以想到了什麼吧?”

雲楚忱激動的看着姚嬤嬤:“嬤嬤也有所懷疑?那您可想到了什麼?!”

“方才連姨娘郡主與侯爺在屋裡說話,我便在細細的想當年的一些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