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眾人見雲千亦身邊的大丫頭突然跪下,都是一怔,這裡還有她什麼事?

雨逐在矚目之下,無奈道:“老夫人,紅纓的確是在說謊。”

“她在撒謊?”雲老夫人疑惑的看着雨逐,面露不解,“到底什麼意思,你說清楚!”

眾人的好奇心都給雨逐給勾起來了。

她跟紅纓都是雲千亦的丫頭,紅纓極力狡辯自己是受莫恬兒指使,卻吞吞吐吐說不清楚,紅纓又突然跳出來指認紅纓是說謊,實在太奇怪了!

雲千亦面色微變,不解的看向雨逐。

雨逐回望她一眼,目光中有複雜也有心疼,她說:“三姑娘都是為了表姑娘好,才讓紅纓放火的!誰知紅纓這丫頭膽子這麼小,竟然幾句話就說漏了嘴……”

莫恬兒簡直要被這些人的花樣給氣笑了:“哦?我倒是想聽聽,三表姐到底是怎麼個為了我好?”

“表姑娘,事到如今,你還何必裝模作樣呢!”

雨逐滿臉的情真意切。

她說道:“我們姑娘之前犯了大錯,心中有愧,在府中甚至不敢大聲說一句話,一直想找機會將功贖罪。她得知你想殺了趙媽媽,為了幫你掩蓋,吩咐紅纓去毀屍滅跡,甚至不為自己辯解,但奴婢是從小照看姑娘長大的,卻不能不為她說幾句話。”

莫恬兒冷冷道:“那你就說!”

雨逐硬着頭皮,說道:“表姑娘明裡吩咐人將趙媽媽關上三天三夜,不給水米,其實只是為了掩人耳目。你料到姜氏會買通看門的婆子給趙媽媽送吃食,所以背地裡讓人在大廚房的饅頭裡放了鼠藥!”

“鼠藥?”莫恬兒眸色一變:“什麼鼠藥?”

紅纓愣在原地,什麼鼠藥?三姑娘沒有跟她提起過。

雲千亦也直直的盯着雨逐。

她也不知道鼠藥的事。

雨逐不理會眾人各色的目光,說道:“大姑奶奶與莫家人不睦,尤其是跟莫二太太,表姑娘想必是為了替大姑奶奶出口氣,才藉機處置趙媽媽的,可惜手法太過拙劣,事後只要一查,就知道趙媽媽是被毒死的。三姑娘知道後,擔心這事被人發現,便命紅纓去放火毀屍滅跡……若不是孫婆子多管閑事,此事必定就瞞下去了!”

她一口氣說的眾人神色皆變。

雲千亦會有這麼好心?

她跟莫恬兒的關係從來就不怎麼親近,何況莫恬兒一向喜歡跟在雲楚忱身後,雲千亦怎麼會為了她着想,還不惜殺人滅口?

雲府上下沒一個相信的。

可雨逐卻不管眾人的想法,凡事都將證據!

“老夫人,請您不要怪三姑娘,她都是為了表姑娘的聲譽着想……”

二夫人第一個反駁,她撇了撇嘴,“你倒是說的情真意切,可這般空口白牙的指證,誰會相信?”

“奴婢並非空口白牙!”

雨逐指着柴房角落裡沒有燒盡的棉被和燒焦的半個饅頭。

“那裡還有剩下的饅頭!方才奴婢見到火勢率先趕到這裡來,只在一開始聽見幾聲趙媽媽的求救聲,不一會就沒了動靜,她一定是毒發身亡,並不是被燒死的!”

眾人順着她的目光往那處看去,孫婆子直接走近拿起一根木棒挑了挑,用衣服包着手將那焦黑的饅頭捏開,看見裡面還有紅色的小圓粒,便拿過來給雲老夫人看。

“老夫人,的確像是鼠藥……”

孫婆子這麼一說,之前在柴房這裡守門的兩個婆子嚇了一大跳。

相互看了一眼,哆哆嗦嗦的跪下。

其中一個姓齊的婆子說道:“老夫人饒命,奴婢們只是在大廚房裡隨便拿了兩個饅頭,根本不知道那裡面被藏了鼠藥啊!”

二夫人問:“這麼說,你們的確是收了姜氏的好處,才對趙媽媽多加照看的?”

“是……是……”

兩個婆子不敢說謊,磕頭如搗蒜。

姜氏在一邊聽着,幾乎暈厥過去,趙媽媽的死竟然還有她自己一份責任!

紅纓愣愣的看着雨逐,見對方給自己使了個眼色,漸漸明白過來,立即說道:“老夫人饒命,奴婢放火被抓,不敢說是三姑娘吩咐,想着這件事本來就是因表姑娘而起,索性就全賴在了表姑娘身上……求老夫人饒了奴婢說謊……”

雲千亦自己沒有放過鼠藥,理所當然的認為這是莫恬兒做的。

她讚賞的看了一眼雨逐,沒想到這丫頭這麼機靈。

雖然不知道她為什麼沒有及時告訴自己,但自己能藉此擺脫放火的罪名是再好不過。

不過,早知道莫恬兒真的要殺趙媽媽,她就不必多此一舉了。

“恬兒表妹,真是對不住,我本想幫你瞞着的,誰知紅纓這丫頭不頂用,讓人抓了個正着……”

莫恬兒眯起眼睛看了一眼那半塊燒焦的饅頭,“表姐這是唱的哪一出?”

言外之意,根本就是雲千亦主僕在演戲!

雨逐見莫恬兒冷笑連連的模樣,緊張的低頭將整件事細細的想了一遍,覺得並沒有什麼紕漏,這才開口。

“表姑娘,事到如今,您便承認了吧,您就算殺死了趙媽媽,也不會受到多麼重的懲罰,但三姑娘可是為了替您遮掩才犯了錯,您總不能就眼睜睜看着三姑娘閨譽受損……”

死的若是雲府的下人倒也好辦,可趙媽媽是莫家的人。

今日這樁事,便不能善了。

必然要有人為趙媽媽的死付出代價。

不管所受的懲罰是輕是重,總要有人背下這黑鍋。

莫恬兒身邊的凝露怒聲辯駁道:“你家姑娘看重閨譽,難道我們姑娘就不用在乎名聲嗎?什麼三姑娘為我們姑娘遮掩,我們姑娘根本就沒有做過這樣的事!”

雨逐抿了抿唇,一副倔強護主的模樣,說道:“凝露,你為自己的主子辯白也無可厚非,但事實擺在眼前,由不得人不信。”

凝露心中明白這是雲千亦主僕在搗鬼,但對方居然如此顛倒黑白!真是欺人太甚!

雲千亦站在那裡,做出一副既委屈又大義凜然的模樣,“雨逐,你不必說了。這罪名我擔了便是……”

空氣中殘留的飛灰時不時鑽入鼻孔,十分難受。

但她心中卻是暢快的。

只要是雲楚忱護着的人,都是她的仇敵!

再說莫恬兒這小賤人,從前就總是對她冷嘲熱諷。

“三姑娘何必這般惺惺作態!我們姑娘沒有做那樣的事!”凝露簡直要被她噁心死了,“不要臉”三個字差點脫口而出!

但瞧見雲老夫人在一旁,到底還是憋了回去。

她皺巴着一張看向雲楚忱,希望對方趕緊為自家姑娘洗脫罪名。

“嗤……”

不屑的笑聲輕輕響起來,羽毛一般在人心尖上撩了一下。

雲楚忱忽然覺得雲千亦的模樣很好笑,這般拙劣的演技,連如今的魏若若都不如,不,是連人家的一個腳趾頭都不如。

雲千亦的臉色頓時綠了:“大姐姐,你笑什麼?!”

雲楚忱淡淡看了她一眼,已經失去了再陪她玩下去的興趣,轉而看着守柴房的婆子,問道:“你們是在哪裡拿的饅頭?”

齊婆子不敢抬頭去看雲楚忱的目光,額頭貼着地面,謹慎的說道:“回大姑娘的話,王婆子回下人房去娶棉被,饅頭是奴婢從大廚房取來的,當時灶頭有五個饅頭,奴婢取了兩個給趙媽媽……”

“那麼雨逐,為什麼你這麼肯定是恬兒讓人在饅頭中投了鼠藥?”

雨逐手心裡滑膩膩全是汗,大姑娘總是一句話就能盯住重點!

“是表姑娘院子里的蜜兒,是她告訴奴婢的。”

莫恬兒神色一凝,蜜兒是她跟母親回來的時候一起帶過來的丫頭。

雲楚忱毫不遲疑,說道:“叫人將蜜兒帶過來。”

一個翠綠裙衫,相貌清秀的小丫頭被人帶了上來。

她明顯很害怕,從始至終都縮着肩膀不敢抬頭。

一隻小包裹從她懷裡滾到地上,掉出了三個被擠扁的饅頭。

不等人發問,她便被嚇得哭了出來,艱難說道:“這是……齊婆子取剩下的饅頭,裡面……都有鼠藥……”

雲老夫人聞言緊緊抿了抿嘴唇。

孫婆子立刻上前一一撿起查看,然後小心翼翼的說道:“這饅頭側面有小洞,應該是插上了蘆葦管之類的東西,然後往裡面灌了幾粒鼠藥。若不細看,很難發現。”

雨逐趁機說道:“表姑娘曾吩咐不給趙媽媽留燈燭,趙媽媽自然無法發現饅頭的異樣,就算吃到嘴裡覺得有什麼不對也已經晚了。”

姜氏聞言猛地朝莫恬兒看過去,顯然也覺得她這麼吩咐是別有用心,“恬兒,你為什麼要這麼做!”

莫恬兒冷眼看向她:“二嬸真的認為是我?”

姜氏咬牙還要說什麼,雲楚忱已經不客氣的打斷她:“莫二太太還是聽完了這個丫頭說什麼再下定論吧,免得浪費了眼淚。”

姜氏一噎,憤憤的閉了嘴。

蜜兒渾身抖如篩糠,只看着雲楚忱腳上穿的雙魚銀紋繡鞋就覺得脊背發涼。

那鞋子同她的主人一般散發著微涼且懾人的氣勢。

她抬頭去看,雲楚忱那雙眼睛在殘火的映照下,似乎更能洞悉人心。

此時,她無比後悔自己貪圖那些錢財……

可事到如今,她也只能硬着頭皮往下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