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嫻雅靠在引枕上,先時還以為這次前面不曾害喜,後來自然也不會害喜。只是自己真的錯了,吐得一塌糊塗比哪一次都要厲害。而且吐得連聞一聞吃食都不行,只要是聞到了立馬會連苦膽都吐出來。

“主子,奴婢有話回稟。”長春宮的掌事宮女小螺進了承乾宮寢殿:“奴才給皇貴妃請安,皇貴妃吉祥。”

“什麼話,你說吧。”嫻雅有氣無力地靠在枕上,臉色蒼白得彷彿一張紙。

“回皇貴妃的話,今兒大阿哥去給高主兒請安。高主兒要大阿哥留心什麼儲君之位,只說若是您做了皇后儲君就沒有大阿哥的份兒了。“小螺跪在地上磕了個頭:“皇貴妃明鑒,高主兒跟大阿哥說的這些話,奴婢在外聽得清清楚楚。”

“大阿哥說什麼?”嫻雅歪在炕上:“是不是順着高主兒的意思說的?”

“大阿哥說皇貴妃比高主兒疼他,高主兒還是大阿哥養母都不曾對大阿哥好過。”小螺福了一福:“皇貴妃,高主兒每次都是這樣。後來大阿哥見到了三公主,還問三公主怎麼變成如今這副模樣。”

“你怎麼回話的?”嫻雅不耐煩地捂着嘴,一股噁心欲吐的感覺襲上心頭。小螺趕緊拿着金漱盂過來。

“奴婢說是為著當初富察氏皇后教導和敬公主陷害婉公主,沒有半句假話說給大阿哥聽。”小螺端來茶給嫻雅漱了口:“大阿哥只是看了看三公主,便轉身走了。反倒是晚間用膳的時候,高主兒又是那樣一種神情。奴婢伺候她用膳,她還吃了不少。”

“心一寬自然是什麼都能吃得進去。”嫻雅勉勉強強地喝了兩口水:“等會兒到了用晚膳的時候,叫人去把大阿哥請到承乾宮跟永瑜他們一起用膳。什麼也別和他說,只是叫他過來用膳。”

“主子,萬歲爺回宮了。”仙兒進來:“小螺,趕快回長春宮去。不許叫人看見你到這兒來。”

嫻雅揮揮手,小螺福了一福趕緊退出去。

“萬歲爺吉祥。”嫻雅看見皇帝回宮,強撐着讓仙兒扶自己起來:“給萬歲爺請安。”皇帝一把扶住她:“什麼時候了,還計較這些。今兒吃了多少?”

“回萬歲爺的話,主子今兒幾乎沒進什麼。吃了吐,聞見味兒就開始嘔。太醫診脈,說是主子害喜非同以往。”仙兒扶着嫻雅起來:“主子剛才喝了兩口水,就聽見萬歲爺來了。”

“偏屬你話多,萬歲爺這一來就聽見你在聒噪。”嫻雅沒好氣地看着仙兒:“叫你去預備晚膳,等會兒誤了差事還看你學舌。”

“預備晚膳?除了朕還有誰來用晚膳?”皇帝看她有些病病歪歪的樣子:“你都這樣子還在預備請客?”

“哪裡是請客,不就是說讓永瑜跟着大阿哥一處念書寫字,大阿哥處處護着。我這邪惡時候又沒空去看他,只好叫他過來跟着永瑜他們一起用膳,總不能是瞧着他額娘不在就委屈了他。當初紋音可是跟我好得很,說什麼也要對得起她額娘的一番情意。”

嫻雅坐在軟椅上,皇帝手邊是仙兒剛叫人端來的一盞熱茶:“你想得周全,朕看他一日日大了。過些時候也該給他選個福晉了。”

“還有三阿哥呢,別瞧着就是大阿哥到了年歲。就是永璋也不小了,純妃前兒還跟我說呢。再這麼等下去,婉兒比哥哥們小都大婚了。阿哥們怎麼反倒是落在格格後面去了。”

“你倒是比朕記得清楚。”皇帝看她有些倦怠的模樣:“倒真是疏忽了,瞧瞧你的月份也是不小了。怎麼這麼久還在折騰人?是個阿哥還是格格?”

“馨兒跟我說了,一定是要個阿哥。要是格格的話,她欺負誰去?”嫻雅現在覺得女兒倒是不如兒子們省心,永瑜從出生開始就沒叫自己多操心。永瓏更是一樣,反倒是兩個女兒。尤其是婉兒,給她操的心幾乎是超越了餘下的三個孩子。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心疼最多的緣故,所以操心也是最多。

“和馨啊,朕看將來一定要給她指婚一個好一些的額駙,要不只怕沒人能夠製得住她。”弘曆對於小女兒的偏愛就彷彿嫻雅對於婉兒一樣,就像是皇太后說的那樣。馨兒更像是個滿洲人的性子,婉兒小時候雖然是弘晝夫婦教養大的,只是漢人師傅教的太多,反倒是讓婉兒變得嬌弱不堪。事事都替人考慮,有些像着嫻雅的樣子。

和馨就不是這樣,宮中上下誰不知道五格格是不好惹的公主。平素說話就不饒人,要是認起真來,誰也不是她的對手。要是說起撒嬌討賞,但凡是她看上的東西,別管是皇上還是皇太后那裡的,多半都會被她樓回到承乾宮來。

“不能再和萬歲爺一樣寵着她了,都不知道要慣成什麼樣兒。誰說她都不聽,偏要是萬歲爺說她才能使安靜了些。”嫻雅無奈地搖頭,手邊端給皇帝的點心冒着熱氣:“萬歲爺,有件事我倒是悶了這幾日也是該到要跟萬歲爺回稟一聲的時候。”

“你說,朕聽着。”皇帝拈起一塊酥皮餑餑咬了一口:“鄭重其事的樣子一定是有大事。”

“芸嫣的身子越來越不好了,聽過不過是在拖日子罷了。今兒大阿哥也去給芸嫣請安,倒真是難得。倒是真不枉當年芸嫣撫養他一場,也算是盡了母子倆的一份情誼。”嫻雅故作無意一樣:“咱們大阿哥倒是真像個大哥哥的樣子,瞧見和敬那樣子都是陪着說了好一會兒話。”

“嗯,這個朕倒是聽說了。朕還知道你都常常跑去看和敬,自己身子這樣子不好。總是往長春宮跑個什麼勁兒?”

“總不能把個孩子扔在那兒不管吧,況且芸嫣自己都是個病怏怏的。自己顧自己都難,哪裡還能顧得着和敬身上來。說什麼也不能讓人戳着皇上的脊梁骨,說是不看顧這沒娘的女兒?”嫻雅有意說道:“皇上,人家不仁咱們不能不義。”

弘曆半晌沒說話,只是緊緊抓住她的手。

“兒子給皇父請安,給皇貴妃請安。”永璜已經被諳達嬤嬤們簇擁着到了承乾宮,進了正殿先自行禮請安。

“嗯,下學了?”皇帝打量着永璜:“今兒聽你母妃說,到了長春宮去看過妃母和妹子去了?”

永璜見皇父問話帶着一股嚴肅的意味,只當做是在長春宮高氏教導的一番話被皇父知道了。永璜是皇帝膝下最年長的皇子,知道先朝時候的九龍奪嫡故事。況且皇父膝下,所有皇阿哥中間數自己最大。若是有了這件事還隱瞞不報,只怕皇父的脾氣是斷乎容不得自己這樣子的。

據說聖祖爺的時候,那位自己該稱作大爺爺的大阿哥胤褆,就是因為陰謀謀奪皇太子之位。動用巫蠱之術,最後被終身關在宗人府開除掉了黃帶子不見天日、自己可不想落得那麼個下場。那還是人家有生母在,自己沒有生母做主不說。就是個養母也是那樣子不堪的出身,這樣怎麼去跟永瑜爭奪什麼皇嗣之位。

倒不如自己竹筒倒豆子,說個痛快。說不準還能讓皇父和皇貴妃對自己有了好的看法,說不定日後晉封個和碩親王倒也是件好事。

“回皇父的話,兒子今兒是去看了妃母和三妹妹。只是有件事,兒子不敢不奏知皇父知道。”永璜跪在皇帝面前:“今兒在妃母面前,妃母拉著兒子的手說了好些礙語。說是皇貴妃不日就要進封為皇后主子,正位中宮。要兒子早作打算,省得將來被皇貴妃所出的永瑜搶佔了先機。奪去了皇太子之位。兒子思來想去,不論是不是做皇太子,都是皇阿瑪的兒子。皇父自來教導兒子們,說是兄友弟恭,切不可因為些許小事壞了兄弟間的情誼。所以妃母跟兒子說了這麼多,兒子絕不敢回言。”

嫻雅聽到這話,心裡倒是一陣意外之喜。先時還在想怎麼把這番話不着痕迹地說到皇帝面前去,哪知道永璜居然會是不打自招說出這番話來。

皇帝本來安心喝茶的臉,一下變得異常難看:“朕可是活得好得很,這會子就盼着朕立皇嗣。怎麼,朕立了皇嗣,還指望着做什麼不成?”

永璜看見皇父變臉變色,想着自己原想設想的事情還真是應驗了。要是自己不說出來的話,日後被皇父知道了。還不知道怎麼尋思著兒子倒是盼着他出事一樣,豈不是渾身是嘴也說不出清楚了。

“皇父明鑒,兒子絕不敢有僭越之心。”永璜跪在地上誠惶誠恐:“妃母一心為兒子打算,只是這件事全都仰仗皇父聖裁,又豈是旁人所能覬覦社稷宗祠的。”

“能說出這話,可見你的書沒有白讀。”皇帝不便在兒子面前發火,只是高芸嫣說出這番話倒真是讓自己對她刮目相看了。不說還真是不知道,原來高芸嫣會有這麼重的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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