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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婉已經是睜開了眼睛,蓮子帶着兩個宮女將她扶了起來靠在兩個厚實的引枕上。 ~看着魚貫而入的幾個人,本來就是又大又亮的眼睛一下子沁出淚水。嫻雅三步並作兩步過去,看着女兒:“婉兒,醒了?”平淡至極的語氣,彷彿女兒只是睡了一覺醒來般隨意。

“額娘。”和婉一下撲進母親懷裡:“您說的話我都聽見了,皇祖母不許我做傻事一定要我回來。告訴我那個地方不是我能夠去的,如果我去了我的額娘也會跟着去。”

“傻孩子,有什麼事兒是不能跟額娘說的?非要自己一個人往絕路上走?”嫻雅把女兒抱得緊緊的,好像是失而復得的珍寶一般護在手裡。沒有什麼比自己的兒女更重要,做了母女就是這輩子最大的福分。絕對不允許有人硬生生從身邊搶走他們中的任何一個,如果一定要拿走誰作為贖罪的話,那麼絕對是可以拿走自己的。卻是決不允許將他們帶走,任何一個人都不允許。

“額娘。”和婉從母親懷裡抬起臉看着周圍的人,目光停留在巴勒珠爾臉上的時候,很像流露出一絲決然的神色。可是知道說什麼都是辦不到的,從十歲開始就遇到了他。原來除了深深的眷愛,真的沒有剩下別的什麼。也正因為如此,才會對他說的那些話無法釋懷。也才會因此而引出這麼大一場混亂至極的事情來,讓父母因為此事而把南巡之事擱淺。

“格格,以後撒嬌可不許這樣子。”從嫻雅做了一場噩夢開始,皇帝發覺自己的噩夢也由此開始。母女連心也不至於變成這個樣子,說什麼都是比不得她的女兒重要。

回京的一路上除了那種堅毅至極的神色,就沒見過她為此掉了一滴眼淚。反倒是到了雍和宮,看到那個在孝敬皇后靈位前哭得淚雨磅礴的女人,她情願用自己的性命換回女兒的時候,終於知道為什麼自己會要在這麼多年以後方才真的會對這個女人片刻不能相離。

只有從這個女人的身上才算是看到了皇宮中也會有跟民間婦人一樣的,為自己的兒女可以不去計較那些所謂的名利和權勢,只是期望着自己的兒女平安無事。對待兒女如是,對自己這個皇帝很多時候也就像是那些大宅門裡的女人一樣,雖然也有奉迎的時候,只是更多的時候還是把自己當做是她男人一樣。

“阿瑪,婉兒再也不敢了。”和婉掠了掠頭髮,看見乳母懷中抱着的嬰兒:“額娘,是個格格嗎?”

“是,和你一樣是個格格。”嫻雅把小女嬰遞到和婉面前:“還沒瞧見過吧,你跟額娘一樣。額娘生了你以後也是暈厥了好久,還是你皇祖母讓玉嬤嬤用一顆碩大的白參熬了一碗參湯,才算是把額娘弄醒了。”一面說一面扭頭看了眼弘曆和弘晝兄弟兩個:“皇上,才將不是說跟五爺還有什麼事兒要緊的,總該去辦了來。”

弘晝這時候腦子異常好使,這個嫂子還真是不簡單。女兒跟女婿拌了嘴,鬧出這麼一場大風波來,壓根就沒有說過女婿一句不好。要是安安有這麼個肚量的話,說什麼都不會鬧出那麼多彆扭來。看來還真是需要自己的福晉跟她多學上幾招,真這樣的話還真是自己的福氣。

“皇上,這幾日確實有幾封摺子還被臣弟擱在那個小踏踏裡面。趁着您在宮裡的時候,讓您看看。只怕是過會兒您又張羅着要出宮了。”弘晝湊到皇帝面前笑道。

弘曆看了眼巴勒珠爾,嫻雅居然隻字不提和婉跟巴勒珠爾之間彆扭的事情,換做任何一個人只怕都要指摘一下,她將女兒愛逾性命反倒是隻字不提,這可真是奇事:“嗯,讓永瑜到東暖閣來。 ~朕還有事要問他,順道收拾一下。明兒還要走,把皇額娘跟永瓏他們扔在外面,朕還真是不放心。和馨那個丫頭還不知道會給朕惹出什麼亂子來。”停了下:“皇后,這兒的事兒你交給她們去。朕還有事要囑咐你。”

嫻雅微微一笑:“是,臣妾這就去。”

巴勒珠爾倒是真愣住了,這件事就是皇帝說了自己兩句。平日對和婉百般寵愛的皇后居然會是一字不提,說什麼都是說不過去的。可是自己總不能是上趕着跑去跟皇后認錯,而先時讓所有人束手無策的人,不過是轉瞬之間已經是能夠認清了所有人,還知道看到自己的時候扭過頭去,是不是真的是在做夢。如果夢的這麼真實,那麼這個夢最好永遠都不要醒過來。倘或要失去和婉的話,這種痛是任何東西都不能彌補的。

“額駙啊,婉兒剛醒過來。有什麼事兒兩個人都好好說,別跟孩子似地鬧彆扭了。”嫻雅已經是告訴自己很多次,不管怎麼樣都不會當面去說巴勒珠爾半句不是。就算是婉兒真要這樣一輩子睡過去,絕不會把這件事怪罪到巴勒珠爾頭上。

如果不是彼此眷念至深,說什麼也不會牽掛到這種地步。只是聽永瑜略略提及過一句,自從婉兒人事不省以來,巴勒珠爾明知道宮禁之內任何男人不能在紫禁城中逗留。便是守在軍機處值房中,也有這麼多日沒有回過家了。

若是有人准允留在這兒的話,巴勒珠爾也是不會跟和婉多說一句話,只是默默守在這裡什麼都不說。是以這麼久以來,在皇帝面前也不會說巴勒珠爾不懂事之內的話。

“是,兒臣不敢。”巴勒珠爾打了個千兒。

“好生看着她,不許她再胡鬧。”弘曆已經是帶着嫻雅跟弘晝等人一起出了燕喜堂。

巴勒珠爾看着靠在炕上的和婉,和婉挽着烏黑的頭髮,懷裡抱着襁褓中的女兒。好像這一幕已經是盼望了很久很久,一直都在期盼着和婉醒來。只是為了她能夠長長久久的跟自己廝守在一起,不論她會怎麼跟自己發脾氣都會是甘之如飴。

“有什麼好看的?”和婉沒好氣地看了他一眼:“我也知道是我礙了你的事兒,用不着你嫌着我。趕明兒我跟額娘說了,我跟着阿瑪額娘一處到江南去走走。你愛怎麼著都可以,總行了吧?”

“還在這兒胡說。”巴勒珠爾長長吁了一口氣,這真的是他的女人。換了別的女人,且不說是不是公主,誰敢在蒙古親王面前這樣子說話。和婉心裡從來沒有那些所謂的繁文縟節,只知道心裡有什麼就說什麼的性子也是很多人學不來的:“你要是再敢這樣子嚇我,看我怎麼收拾你。”

“你怎麼收拾我,倒是拿出來說說看。”和婉把女兒扔到巴勒珠爾懷裡:“我欠你的可是全都還給你了,早就知道你有了別的心思了。也用不着你辯白什麼,盤算着我也是已經滿月了。在這兒睡了這麼久,還不知道外面是不是翻了天。恰好額娘回來了,我過會兒就跟額娘說去,單單給你預備一次選秀。要什麼樣的,您自己個兒挑去。我是不管了。”

“以後都不許再提這話。”巴勒珠爾抱緊了女兒,挨在和婉身邊坐下:“話頭是你挑起來的,我不過是順着你的話說。你就這樣子嚇唬我,我告訴你說。如果你以後再敢這樣子嚇唬我的話,看我怎麼收拾你。”

“什麼叫做是我挑起來的,我不過是為著你着想。有人笑話我刻薄了你去,我還不擔心你受了委屈,我一片好心反倒是落埋怨,真是豈有此理。”和婉眼圈都紅了:“我自己從鬼門關走了一圈回來,你沒有半句好話跟我說說,一來就是這樣子數落我。我也是知道我不好,你犯不着這樣厭惡我。”

“還說,心都被你嚇沒了。”巴勒珠爾握緊和婉的手,貼在自己胸口:“如果沒有你的話,你叫我以後怎麼過下去?除了你,我幾曾對別的女人動過心?每次都要是試探着問我,跟你說了你都不信。還要這樣子嚇唬我一次,說說你是不是太狠心了?”

“都這麼大人了,誰跟你拉拉扯扯的,也不怕人看了笑話。”和婉沒好意思地抽回手,一抬頭卻是看見他下巴上青幽幽的胡茬:“喲,這幾天你做什麼了?都長了胡茬子了,不知道的還以為是打哪兒跑出來的野人呢。”

“打從你嚇唬我那天開始,我就沒有回過家,哪裡還管得了有沒有胡茬子。”巴勒珠爾撫摸着和婉的鬢角:“我知道你的心事,你不用總是不放心。就是到了老了,我身邊除了你也沒想過要第二個女人跟着。你放心。”

“那她呢?”和婉挑眉看着襁褓中的女兒:“她怎麼說?”

“跟你一樣,是我的債。”巴勒珠爾將和婉攬進懷裡,這一下知道終於不是在做夢了。這個女人真真切切的回來了,這一生都不會再放開抱緊她的手。沒有失去過,永遠都不知道這種擁有是怎樣的一種恩賜。和婉,是他的債。甘心情願欠下的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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