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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奴才告退。”正白旗佐領家的看到姐妹倆都變了臉,知道是薩克達一家都沒有好果子吃。不管是到了那個旗都是沒法子翻身的,也不知道怎麼就得罪了這姐妹兩個。

“姐,先叫她做個明白。省得日後多些口舌麻煩。”和馨攔住和婉:“東珠,你不是想伺候額駙嗎,我們就遂了你的心思把你留在王府。至於有沒有那一天,就看你自己的造化了。”

東珠打從阿斯門進來開始,就不知道自己到底是身在何處。這裡的每一個人都不是自己在家的時候層間見過的,哪怕從鑲黃旗到了正白旗,始終都是上三旗的出身。不過只有真正的旗人才知道什麼叫做大富貴,恰巧自己看到這一家就是。可是在這兒呆了這麼久,還是看不出這裡的主人究竟是什麼身份。

只是隱約聽見提到什麼四福晉,難道還是四福晉的親戚不成?

“主子,六阿哥跟小阿哥一定要見格格。”翎子在和婉身邊久了,姐妹兩個的脾氣沒人比她更清楚。要是招翻了大的不一定有什麼,但是招惹了小的就是怎麼都脫不了身了。

“叫她們進來,不是姐妹就是嫂子,還怕什麼。”和婉轉過臉看着倩兒:“等會兒要是回了園子去,替我在額娘面前說一聲。這次選秀女裡頭正白旗薩克達家的,我留下了。”

“姐姐這話可就是見外了,額娘聽說姐姐府里要人還真是把不能夠呢。”倩兒看東珠跪的可憐:“還不給婉公主和五公主請安,都是公主府里的人了連自己主子都不認識,這是什麼規矩?”

“奴才,奴才薩克達東珠給公主請安,公主吉祥。”怎麼會到了公主府的,明明瞧見是進了王府的,難道這王府就是額駙和公主共居的府邸。都說婉公主是皇后最寵愛的公主,而五公主又是皇上膝下最得寵的。不是說五公主一直住在蒙古沒有在京城的,好好的怎麼會跑出這樣的姐妹兩個?

“你不請安,只怕我還能夠多活幾天。”和婉皮笑肉不笑地看着她:“不是說你一定要伺候額駙的,這下可是遂了你的心愿了。好好的當差,日後少不了你的好處。”

“奴才,奴才不敢。”和婉臉上透露出的寒意很是把她嚇了一跳,轉過臉的時候看見另外一個麗人坐在桌前,修長的指甲慢慢剝着榧子。這就是剛才帶着嬌橫和刁鑽的口氣問話的人。

“鬧半天還是個結巴,這樣口吃怎麼到了跟前當差?”和馨慢條斯理地咬了一粒榧子:“馬廄里也不知道缺不缺人手,那兒倒是不嫌口吃。”

“馨兒”,“姐姐。”話音未落,外面已經有了兩個人的說笑聲。“六阿哥和小阿哥來了。”倩兒先就起身,到底是小叔子也不能怠慢。

“馨兒,你這回可是真出息。居然跑到蒙古去了,幸而是有多爾濟看着你,要不肯定要出紕漏。”永瓏跟和馨是同胞所出,但是兄妹兩個的性格卻是南轅北轍。不過兄妹兩個之間是沒有什麼不能說的話,永瓏拉着永玧大喇喇進來:“大姐,四嫂。”

“誰叫你們不去看我,要不我就不回來了。”和馨嘟着嘴:“永玧,你長高了好多,我都快認不出你了。”

“誰讓姐姐一走就是這麼久,要不才不會認不出。”嫻雅最小的兒子,生得靦腆。這一點跟永瓏很像,餘下的三個就是另外一個性子:“大姐,這個女子是誰?咱們說話,她在當前站着算什麼?”

這才是真正的天潢貴胄,不是龍子就是鳳女。天底下最尊貴的身份都在薩克達東珠面前,她有些炫目卻也是自慚形穢。

“一定要到我們家來當差的正白旗秀女,我跟你四嫂討了來留在府里。”和婉抿嘴一笑:“這次不是也給你選了幾個,永瓏也有。”

“大姐還說,真不知道四福晉怎麼瞧得。我方才還埋怨四哥來着,早知道就叫四嫂去看了。還說是博爾濟吉特家的格格,後來我才知道差點選到漢軍旗了。”永瓏撇嘴,隨後向倩兒笑道:“四嫂,您還是去跟四哥說說,千萬別叫四福晉再擅自做主了。額娘是不知道這件事,我都不知道怎麼回話。”

“這事兒我可是做不得主,要是跟四爺說了只怕還沒事兒呢。”倩兒連連擺手:“阿哥要是這麼說的話,只怕還是當面給四爺說的好。”

“瞧瞧,四嫂都說不動的話,我們可就沒人敢去四哥面前說了。”永瓏在重華宮的機會多得很,到底是一母所生的兄弟,比之於弘曆弘晝兄弟之間面和心不合絕對是兩種情形:“四嫂,你們府里四福晉可真是看熱鬧不嫌事大。”

“能不能換句話說?”和婉張羅着幾個人坐下,因為都是一母所生的兄弟姐妹。加上永瓏永玧在重華宮不避嫌疑,所以倩兒也就沒什麼避諱的跟他們在一起。和馨慢慢吃着東西,永玧終於忍不住:“五姐,打從我看到你開始就在不停吃東西。什麼東西這麼好吃?”

“你以為我願意?”和馨忿忿扔了手裡的榧子殼:“你是不是要來試試?”

“姐,你要是敢欺負我我就去跟姐丈說。我們不能跟姐姐怎樣,姐丈倒是可以。”永瓏把和婉拉到前面:“大姐,是這回事吧?”

“你問你五姐去。”和婉終於綳不住笑起來,薩克達東珠不知道自己該走還是該留,站在一旁左右不自在。只是始終不知道該怎麼引起人的注意,和馨接過三妞捧來的手巾把子擦擦手:“我說這個薩克達家的,怎麼著皇子公主在一處說話,你也要在旁邊等着。是預備回去給誰報信還是什麼?”

“奴才不敢。”東珠沒想到就算是自己躲在一旁不言不語,也會有人的眼睛時時刻刻盯着。而且說話的口吻是如此的居高臨下,所帶來的難堪讓人沒有立足之地。

“三妞,叫人把她送到翎子那兒。”和婉滿是厭惡地看了東珠一眼,東珠不由自主地請了個跪安才跟在三妞後面下去。

和馨看了東珠的背影幾乎是有一炷香的功夫,才轉過臉:“姐,真把她留在府里?只怕是個不省心的,不如早早打發了乾淨。”

“先放着吧,我懶得管她。”和婉扭頭看着兩個弟弟:“你們今兒是到園子里去,還是回宮去?”

“早上額娘叫人到南三所傳話,吩咐明兒一大早到園子里去。估摸着是為了五姐回來的事兒,因為是王福壽過來傳話就沒多問。”永瓏在一邊坐下,拿着和馨方才在剝的那碟榧子自顧自剝着吃起來:“瞧這樣子,只怕明兒還有一場氣生。明兒見了額娘,姐可別跟額娘犟嘴。”

和馨瞪了他一眼:“我可不想明兒去園子里,先在外頭住上兩天。要是實在躲不過,我還是回蒙古去好了。”

“說別人就是一套一套的,到了自己身上就這麼糊塗起來。”和婉拉着她坐下:“額娘那兒我們替你說,你總要去磕個頭認個錯。要給個台階額娘下,是不是?你老是這樣子繃著,額娘那口氣能消,還是一門心思去給額娘認個錯。有皇父給你撐着,你怕什麼?”

“誰說阿瑪向著我的?”和馨跟永玧永瓏三人與和婉永瑜最大的不同就在於,兩個大的背後稱呼皇帝多半是皇父,而三個小的就是阿瑪不離口:“待會兒見了,只怕比額娘說得還要難聽。那時候豈不是我自尋短見都找不着法子?”

“聽你這麼一說啊,我看還是叫你去園子里住下的好。”話音未落,永瑜加上巴勒珠爾跟拉旺多爾濟三人也過來了,永瑜看着和馨道:“都做了還怕人怪罪,早知道就別做了。平素誇口,真真事到臨頭了怎麼就沒這個膽兒認下了?”

“誰是沒膽認了,只是額娘從不給我好顏色。我才不去碰那個釘子。”和馨雖然敢跟永瑜撒嬌,真到了永瑜認真的時候,還是不敢太放肆。這跟剛才在別人面前肆無忌憚地說話,有些像是兩個人的樣子:“哥,我還是不去的好,等會兒額娘生氣了,還說是我不好。”

“你不去怎麼知道額娘生氣不生氣?”永瑜無奈地點點和馨的額頭,望着一邊不言不語的拉旺多爾濟:“你就平日不管管她,縱容她到了這種地步?在家的時候我們都讓着她,出閣了還是這個樣子。怎麼了得。”

“平日也不是這樣子,挺好的。”多爾濟看了眼和馨,憨直地笑起來。

拉旺多爾濟的生母是蒙古親王嫡福晉,早年過世。雖然是親王嫡子,排行卻是最小的兒子。從小就沒有生母疼愛的多爾濟,都是祖母撫養長大的。就算是世襲親王的爵位,有時候還是要受到那些庶出兄姐的欺負,就算是唯一的親王嫡子還是受了不少氣的。性子從來就是安靜祥和,什麼都是悶在心裡。自從有了和馨,什麼都變得不一樣了。似乎終於有一縷陽光照耀到了他身上,讓原本灰暗褪色的生命有了一絲亮色。

和馨驀地紅了臉:“這還是做哥哥的說的話,都不向著我。”

“還要怎麼向著你?”永瑜寵溺地戳戳她的額頭:“明兒這麼多人都陪着你到園子里去,還有我們家的阿哥和大姐家的阿哥格格全都一起去。額娘總不忍心拂了這麼多人的心思吧?”

“還是不能不去。”和馨嘆了口氣,眉頭幾乎是擰在了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