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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妞,去瞧瞧這個薩克達東珠在哪兒。要是便宜的話,帶到這兒來我要看看她。”和馨捋捋衣擺,這樣子還真是一副當家理事的王妃樣子:“別說是我要見她,要不只怕他們佐領不放人。”

“怎麼佐領就不放人了?”和婉沒想到和馨還是有所顧慮:“難道還怕人把她吃了不成?”

“倒不是怕人把她吃了,前次在蒙古的時候,為著些小事跟他們發過一頓脾氣。幾個佐領見了我比見了王爺還要不敢說話,若是這會兒好好的說是我要見薩克達氏,只怕全家都要到園子里去哭窮了。”和馨撇嘴:“我可不想一回來,就被人說給皇上惹事。等會兒又是正白旗佐領帶着人去哭窮,我也不必進宮請罪了。乾脆就在園子外頭一處跪着好了。”

和婉跟倩兒都是捂嘴笑起來,沒想到和馨還真是有本事。素來這些旗下佐領都是極其難得管教的,當面唯唯諾諾背着人的時候,又是另外一個樣子。

蒙古那邊越發是如此,和婉到過口外見過,當時看不過去的時候也想管管,巴勒珠爾要她不要多管也是擔心她出事。沒想到和馨剛到蒙古,就把這件事給管得妥妥噹噹。竟然讓上三旗中最不好管的正白旗收拾了一頓,還叫這些佐領們見了她都不敢往前走。

誰不知道正白旗最早的旗主是睿親王多爾袞,原本的兩黃旗和正藍旗才是天子自將三旗。就因為睿親王的緣故,才把正白旗跟正藍旗互換了身份。所以正白旗的旗人倚仗身份不一般,越發是成了八旗子弟中最難纏的一堆人。

“嗻。”三妞還是第一次見到五公主,早就聽說自己主子有個親妹子。只是耳聞並沒有親見,這一見才知道絕對是個不好惹的公主。要是普通人肯定不會這麼早就下了決斷,可是五公主似乎想都沒想就拿定了主意。

“你可別惹事,這件事還不知道是真是假。要是冒失錯了事兒,等會兒可是沒人收拾的。”和婉還在心底盤算這件該怎麼處,和馨似乎已經有了准主意。

“只是見見,倘或真是生得好,也沒什麼好忌諱的。若是不好,留在府里豈不是給自己添堵?難道誰看女子不是為了賞心悅目,生得那麼丑留在府里不怕人笑話?”和馨說著又餓了,緊接着抓起一塊蓮子酥就往嘴裡放:“姐,我說了你可別惱。你要是真不想把這個薩克達氏留在府里也有個好法子,也別急着把她打發出去。就在府里乾耗着,女子的韶華不過就那麼幾年。真要是留得久了,你又不急。把她耗得差不多了再打發出去,權當是多了個使喚丫頭。管她什麼青春幾何”

和婉瞪大了眼睛看着和馨,就連倩兒都不得不對和馨另眼相看。瞧這主意可不是尋常人想得出來的,若是薩克達氏真的一心進府的話,落在和婉手裡還真是要比落在和馨手裡要好得多。

“奴婢給主子們磕頭。”正白旗佐領的女人帶着薩克達氏已經到了門外,三妞請了個跪安:“奴婢已經把薩克達氏給帶了來。”

“嗯,叫她進來。”和馨點頭,佐領家的女人帶着薩克達氏剛一進來就迎面看見和馨。心裡咯噔一下,怎麼把這位主子給招惹來了。昨兒才聽自己男人說過這位主子如何利害,就是那些平時誰都不怕的佐領們見了都是心驚膽戰的。

“奴才薩克達氏東珠給主子們磕頭。”前去傳話的宮女沒說是來覲見什麼人,薩克達氏東珠也不知道前面站的是什麼人,只好隨着自己的佐領主子磕頭請安:“主子們吉祥。”

“抬起頭給我瞧瞧。”和馨穿着平穩的宮鞋到了面前,東珠只能是看到鞋面上精緻的花紋和墜珠。自從有了身孕,又是在蒙古。很久都沒有穿過花盆底的宮鞋,回來以後特意換上蓮花底的鞋子,走起路來很是安適。

“嗻。”遲疑了一下,東珠還是抬起頭。看了面前的人一眼飛快垂下眼帘,居然是個跟自己差不多大的旗下**。尊貴的打扮加上美得叫人窒息的容貌,而且那種看上去就會叫人覺得自慚形穢的氣度讓人不敢逼視。

“多大了?”那雙精緻的宮鞋離開自己的視線,不過聲音還是在身邊環繞。說話的語調不緊不慢,帶着天潢貴胄獨有的傲慢。看打扮倒不像是親王福晉的樣子,也不是前兩天在宮裡看到的四阿哥福晉一般的人品,真是猜不出會是誰。

“回主子的話,奴才今年十五歲。”薩克達東珠磕了個頭,縮瑟着抬起頭。

“這是第幾次應選?”和馨看了眼坐在後面的和婉,早知道有這麼個人不早點剔除掉,留着給自己堵心。

“回主子的話,奴才這是第一次應選。”東珠小心翼翼抬起頭,這才算是看清楚了在後面還有兩個差不多打扮的女子,只是比起這個來都顯得年長些。

“十五歲第一次應選,早先都做什麼去了?”和馨笑笑:“起來說話吧,別跟見了我就跟耗子見了貓似的,我也不是別人,是你們旗主王爺的王妃。”

“是,奴才給王妃請安,主子吉祥。”東珠趕緊又請了個跪安:“正白旗佐領下薩克達東珠,代薩克達家族給王爺王妃請安。”

“伊力。”和馨的滿語蒙語跟自己的同胞兄姐絲毫不差:“這兒也沒外人,別這麼大禮數了。”

“謝主子恩典。”東珠福了一福才敢起身,後退了兩三步站定。和馨扶着三妞的肩站在一邊兀自上下打量着她:“十五歲,第一次應選?早先只怕不是上三旗的吧?”

“回主子的話,奴才早先是鑲黃旗的包衣。”薩克達東珠頓了頓:“奴才一家先前是富察氏皇后一家的包衣,這兩年才划到正白旗旗下的。”

“哦,富察家包衣。”和馨冷冷一笑,扭頭看着和婉:“姐姐,這話可是怎麼說的?怎麼又成了富察家的包衣了,看樣子還真是有備而來。”

倩兒早知道皇后所生的兒女最忌諱的就是富察家,薩克達東珠接連觸犯姐妹兩個的忌諱,只怕真是凶多吉少。

“怨不得十五歲第一次應選呢。”和馨抿嘴一笑:“我聽說你們富察家的包衣還沒到內務府應選之前,都要叫你們福三爺福四爺先選一次,你選過沒有。”

“奴才……”薩克達東珠愣了一下,這件事可不是好事。而且知道這件事的人盡量都裝作不知道,宮中秀女應選尤其是上三旗的秀女應選,這可都是備選宮中主位的人。自己到了這兒有多不容易,如果有人說粗當年的舊事,誰能夠擔待起。所以在入宮的時候,不止是父母再三叮囑不要說這些話,就連佐領也是反覆叮嚀不要說這些。

這件事就連很多同族的人都不是很清楚,怎麼王妃這麼清楚?還是有意在這裡給自己為難,難道她不知道自己的身份?就連四阿哥福晉都不敢多加為難自己。

“主子問你話呢,怎麼不答話了?”佐領家的看到東珠不回話,有些發急。雖然是有規矩,上三旗的秀女都不許多加為難。誰知道下一刻是不是成了一宮主位的,只是眼前這位問話的主子可不是善茬,上次就是因為兩個旗下佐領說話不慎,直接就罷黜了俸祿銀子,差點將每月的俸祿銀子給削去了,丟了祖宗傳下來的飯碗,將來還有什麼面目去見列祖列宗。擔心會延禍到自己身上,只好在一旁催促着薩克達氏。

“奴才原先去了的,只是關係有礙就沒有多去府里應選了。”東珠遲疑了一下,沒敢隱瞞卻又不敢直說,只是含含糊糊地答應了兩句。

“這麼說就連福隆安和福康安都看不上你,你怎麼敢說要到固倫公主府當差?難道是公主還不如外四路的富察家尊貴?”和馨在和婉身邊坐下:“這話我可就不知道原委了,不知道是誰教給你的?”

“奴才,奴才……”東珠已經是說不出話來,怎麼問話的態度咄咄逼人起來。

“我問你話都不能好生回答,在四福晉面前怎麼說在這兒就怎麼說,還怕有人拔了你的舌頭?”和馨手指上護甲交錯着發出的聲響叫人從心底生出不安。

“奴才不知道該怎麼回主子的話,求主子教導奴才。”東珠幾乎是一跪到地,嘴角翕動着不知該怎麼說話才算是合乎這位主子的心思。

和婉已經忍不住起身。臉色比方才和馨的臉色更難看:“還要人怎麼教你,剛才教你還不夠?不是要到額駙身邊伺候嗎,還要我請旨封你做側福晉不成?”

“側福晉?”東珠聽到聲音有變,比方才清亮的嗓音略帶着一絲沉穩:“您說什麼?”

“好了,帶下去。”和婉沉着臉:“今兒就不用回去了,留在這兒當差。”

“是。”不知道什麼時候三妞已經從後面請來了掌事的翎子,這是和婉出閣以前就陪在身邊的宮女。如今做了府里的女管家,什麼事情只要是和婉吩咐一聲,翎子馬上就有無數對策想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