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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奴才給萬歲爺請安,萬歲爺吉祥。奴才給皇后主子請安,主子吉祥。”王福壽從旁邊過來,忍着笑給帝後請安。帝後兩人的打扮實再是太怪異了,皇后主子怎麼還是古怪的黃色捲髮,而且還是穿着西洋女人的裙子。皇上也是的,這帝後兩個人都是穿着西洋人的衣服,這要是被人看見還不笑掉了大牙。

“什麼事兒,慌慌張張過來?”皇帝看了眼憋着笑容,實在可憐的王福壽:“你要是想要笑的話,就給朕在那邊笑完了再過來朕跟皇后穿着這身衣服叫西洋人給朕畫像。”

“奴才回主子的話,和親王從城裡過來。說是有要緊事要跟主子回。”王福壽聽到這話,急忙收斂住笑意,等下落個君前失儀的話就不是這一句話兩句話能夠說得清楚的,說不定還有一頓板子在等着自己。

“叫他來,皇后是他嫂子也不是外人。”皇帝看了眼嫻雅:“咱們也不用去換衣裳,就在這兒等他過來。去看看和王福晉是不是也跟着來了,若是來了就讓她進來跟皇后說說話。”

“嗻,奴才這就去。“王福壽請了個雙安,倒退着出去。

“這樣子見五爺是不是太不莊重了?”嫻雅低頭看看自己的衣裳又看看皇帝的打扮:“五爺是個愛玩鬧的,倒是不要緊。若是被別人看見了,還不知道是不是會被那些御史中丞們會寫摺子參人呢。”

“這是在園子里,朕跟你不管是穿什麼衣裳還是做了什麼事兒都是在宮裡的,誰也不能多說一句。就算是有人上了摺子參本的話,朕自然是有摺子回他的話。”皇帝顯然是大不以為然的神情,帝後兩人不管是做什麼舉動都是在宮裡的事情,況且皇帝貴為天子,誰也不能說皇帝一句不是,皇帝做了什麼都是對的。

“皇……皇上……”弘晝帶着自己的貼身太監在王福壽引領下到了帝後獃著的大水法前面,哪知道看到的人讓他一向活絡的嘴巴變得不聽使喚起來:“弘晝給皇上請安,皇上吉祥。給皇后請安,皇后吉祥。”

“行了,起來吧。”弘曆擺擺手:“坐這兒吧,這兒只有朕跟皇后兩個人。”

“五爺吉祥。”嫻雅笑着還了半禮,弘晝看看皇帝又看看皇后,一下子笑起來:“要不是事先知道,奴才這會兒可是認不出皇上跟皇后了。”

“別說是你,就是朕看到皇后的時候也沒認出來。”聽到這話皇帝忍不住笑起來:“還當做是郎世寧帶進宮的那些西洋畫里的美人下來了,弘晝你到這兒來有什麼要緊事兒要跟朕說。”

弘晝遲疑了一下,看看皇帝身邊只有皇后一個人和不遠處的宮女太監,就連自己身邊跟隨伺候的人也是離得遠遠的:“有件事奴才不能不跟萬歲爺和皇后主子回,三阿哥自打萬歲爺和娘娘到園子里之後,進宮去給嘉貴主兒請安,就自顧自帶着嘉貴主兒出宮到了他自己的王府。奴才今兒到軍機處去遛遛。一進去就聽見敬事房大總管跟內務府總管在嘀咕這件事,說是怎麼來給您回稟這件事,看見我進去了。着急忙慌地就跟我說了。”

“朕還硬朗得很,這會兒就想着把他母妃接到自己王府去住。還怕朕這個做阿瑪的,委屈了他額娘。有這麼出息的話,早幹什麼事去了?這會兒再接出去豈不是太晚了?”皇帝原本還是隱藏着笑意的臉變得異常難看,尤其是隱藏的怒氣看起來分外可怕:“去,把永瑜跟朕叫來。你是宗人府宗令,宗族裡所有的事兒都是應該跟你給管着。早些時候有些事朕還沒來得及跟你說,永瑜奉朕的口諭掌管着兩黃旗事務,永璋即刻起削了宗籍,直接打發到下五旗的鑲藍旗去。”

弘晝愣了一下,皇帝削去皇阿哥宗籍這還是第一次。就是先帝那麼壞的脾氣,三阿哥弘時犯了那麼大的忌諱也沒有說過要削去皇子宗籍,一旦是削去了宗籍,日後就等於是被趕出了愛新覺羅的黃帶子,或許若干年後就連宗族身份都沒了。

“嗻,奴才這就去辦。”換在早年弘晝說不定會當面跟皇帝說,這樣處置永璋有所不公。畢竟是皇帝的子嗣,加上母子親情說什麼都是割不斷的,就是自己的生母偌大年紀,到了年節之時也會想着法子把母親接到自己王府去走走,舒散舒散在宮裡呆了一年的筋骨。

“阿哥到底是還小,很多事兒顧慮的不是那麼周全。萬歲爺就看在孩子還小,什麼事兒心裡都沒個成算的份兒上,饒了他這次?”嫻雅不待弘晝開口,已經自顧自說起來:“永璋也是個糊塗孩子,怎麼才剛這時候就急着把他額娘接回王府去,不是年不是節,就連他額娘的千秋也沒到。敢情兒是這會兒兒子想額娘了?”

弘晝被嫻雅這番有意說給皇帝聽的話給招得笑起來:“主子說話倒是有趣,這要是皇上或是微臣相見額娘的時候,只要是進了慈寧宮就能見到皇太后和母妃。若是幾個阿哥想見皇額娘的時候,也只是從重華宮到了養心殿就成了,偏偏是三阿哥想要見嘉貴主兒只怕沒這麼便宜了。這會兒想起來了,就顧不得什麼規矩禮數,一定是要到宮裡把自己的額娘接到王府里才算是安心。”

“哼,朕倒是沒看出他有這份孝心。一定要朕給誰治罪的話,朕看來是不是要給自己兒子下道坎兒才行”皇帝看樣子是動了大氣的,雖然不是平常的常服褂,而且還是一幅西洋人的打扮。但是那張盛怒的臉,看上去居然是比平時更加難看。

“阿哥孝順不孝順,在皇上面前既是父子也是君臣。就像是五爺到了萬歲爺跟前,不止是君臣更是手足至親,什麼事兒都是要在君臣大禮下面才能成事。再說咱們家又是抱孫不抱兒的規矩,阿哥就是想要跟萬歲爺說什麼,礙着這個君臣大禮也是什麼都不能說了。總不能說跟公主格格似的,要是這樣的話萬歲爺只怕更不歡喜了。”嫻雅吩咐人給皇帝和弘晝端了兩盞茶:“西洋人的嘎啡萬歲爺喝不慣,先時就不歡悅。這會兒換了咱們自己的茶,只怕就好了。”

“聽聽皇后這張嘴,不說阿哥的不是。反倒是派了朕一通的不是,只說是朕這個做阿瑪的不知道事兒,所以才會出了這種事兒。”皇帝啼笑皆非地喝了一口茶,一旁的弘晝忍着笑喝了口茶。在皇帝面前,看來只有皇后那拉氏是最有體面的。要是別人的話,說出這番話指不定會被皇帝怎樣一頓申飭,皇后說出來皇帝不僅不生氣,反而是一臉的笑意。

“誰敢說萬歲爺的不是,只能是說咱們家阿哥膽子小。有事兒不敢當面跟萬歲爺回,明明是一番好意,就因為不敢讓萬歲爺知道,做出來就讓萬歲爺生氣。萬歲爺,到底是自己的阿哥。打斷了骨頭還連着筋呢,這可是咱們自己的兒子。要是把他推出去了,日後發生什麼事兒到時候想起來今天,那可是沒有後悔葯吃的。”嫻雅不是不明白這件事是永璋有意跟皇帝鬧氣,嘉妃也是糊塗。不說是繞着走還非要往裡頭摻和,也不想想最後吃虧的到底是誰。還不是自己的兒子出了事兒自己心疼。

“聽聽,朕要是真把他怎麼了。別說是親生的娘,就是這嫡母都說是朕的不是。”皇帝看着弘晝:“你是宗人府宗令,出了這種事你說怎麼著”

“主子都這麼說了,弘晝要是再說要嚴懲的話,只怕是阿瑪額娘都不是心狠的,就是這個做叔叔的不知道體諒阿瑪額娘的心,還要是要跟自己的侄兒過不去,豈不是弘晝為人太不應該了。”弘晝賠着一臉的笑:“倒不如讓三阿哥把嘉貴主兒送回宮裡去,再讓三阿哥到宗人府去住段日子。好好學學規矩。”

“罰他一年的俸祿,到宗人府的大院子裡頭給朕關上一年。”皇帝咬着牙:“這已經是法外施恩,朕活得好好的就把他額娘往王府里接去,明知道祖宗傳下來的規矩,只有是先朝的太妃才能在年節千秋到兒子的王府去住上一兩天。這除了是咒朕還能有別的什麼?”

“皇上真是恨鐵不成鋼,做阿瑪的都是這樣。就是咱們阿哥還小而已。”嫻雅聽到皇帝這樣子處置總算是放了心,要是皇帝不當著自己面前發落永璋也是犯不着去說這番話,總之也是沒法子。誰叫自己頂了個皇后的名頭,明知道嘉妃母子最不喜歡的人是誰,還是要自己來頂了個名頭,替他們說好話。這個好話說了出去總算是給自己留了個好名聲,可是領情不領情的,也就只有是看看那母子兩個是不是覺得自己是在做一件好事。

“還小?”皇帝挑起眉頭:“朕像他這麼大的時候,先帝已經是把天下交到朕手裡了。朕可是說了句什麼該說不該說的話了?”

“就因為這個,您才是萬歲爺啊。”嫻雅笑着推推皇帝:“這天底下可着誰能去跟萬歲爺相比的,就是有人也沒有這個造化。”

“被你這麼說,朕還真是不該發這頓脾氣。”皇帝僵硬的臉部線條總算是柔和下來,看着弘晝:“罷了,就照着先前朕的話去辦。別忘了好生申飭這個奴才一頓,朕可是當作沒這個兒子的。”

“嗻。”弘晝打了個千兒,垂着馬蹄袖退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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