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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卷團圓第三章生病?

“要是爺實在想出去的話,也是有法子的。”嫻雅遲疑了一下:“因為永瑜是可以抓來當差的,至於別的爺自己自然有法子。我不能多說了,總不能說親額娘陷害自己的兒子。這要是被人知道了,還不說我這做額娘的心思壞透了。只知道哄得萬歲爺高興,餘下的就不顧了。”

皇帝聽到這裡已經是忍不住了,笑得幾乎抬不起頭來:“聽聽,這就是你這個做額娘的說的話,幸而是你親口說出來的。要是換個人,還不知道是誰說了些什麼,叫你想出個這樣的主意來。”

“還不是皇上一味埋怨,說我不知道為爺打算。光知道要長長遠遠離了紫禁城才好。”嫻雅順勢起身朝那邊的佳佳招手:“佳佳,跟太太回宮去,你該睡晌覺了。”

“叫嬤嬤帶她去。”皇帝微微一招手,已經有嬤嬤跟宮女上來。請了個跪安,帶着佳佳往瓊苑西門那邊走。御花園依舊只有帝後兩人,皇帝攜着嫻雅的手從千秋亭出來:“你說的在理。皇額娘倒是真的放不下,只是永瑜依舊是可以照料得好皇額娘的。再說經歷過最近這檔子事兒以後,永瑜的媳婦也能叫人放心了。這件事總是可以叫人放心的。”

“爺,您總是要給人做個榜樣。”嫻雅忍不住道:“宮裡不是只有我的阿哥公主,還有別人生的。還有那麼多嬪御們,不能統統扔下不管。就算是皇上要帶我走,怎麼不看看這些人該要如何處置?總不能把這麼多刺頭兒留給您兒子吧?無錯小說網。”

“你這話純屬沒理,你看要是朕這會兒大行了,這麼多人和事丟給誰去?難不成都沒看好,就叫人不許死了去?”皇帝有些惱火,說要走的人是她,這時候留下來游移不定的人也是她。還真是叫人拿她沒法子了?

“您這話叫人怎麼說?”嫻雅沒想到他會拿出這話來堵自己的嘴,所喲的打算和顧慮還不是在為他打算,要不是想着他這麼多事情都是放不下的,何必去想什麼該做什麼不該做:“難道我是巴望着您有什麼不妥不成,您要是覺着我想了這麼多都是不該有的事兒,那就當是我白操了這麼多的心。”

“你這話又是在說些什麼,朕什麼時候說你是白操心了?不過是說你想得多了,難免就不能放手。你看要是真是撒手西去的話,誰能說還有什麼身後事未了?總不是該放下不該當下的都扔下了,難道你聽說過誰跟誰因為夙願未了所以也不急着死了?”

弘曆倒是發現這段日子以來,她的脾氣是越來越壞了,稍不如意就是變臉變色的。要是說話急了些就會是沒事兒找事給人難受,太醫給她診脈只說是心浮氣躁,多多順着她的心思就行了。已經是百般遷就,還是這樣不叫人省心。

“爺犯不着每次都拿這種話來堵人的嘴,難道不知道這些話都是惹得人難受的?”嫻雅只是覺得後脊樑一陣陣往外冒冷汗,手指尖也是汗津津的。只是不知道最近常常這樣心神不定是怎麼回事,照理說也不該有什麼大的癥候。

“怎麼了,哪裡不受用?”弘曆也看出她不舒服,尤其是臉上一陣紅一陣白的,說話又急又快要是不仔細也看不出來。不過夫妻這麼多年,她哪裡不好一眼都能看出來。

“又是這麼著冒冷汗,衣裳都汗透了。”嫻雅端着茶盞的手微微發顫:“這兩日就是這樣子,叫凌國康來看過只說是沒大礙。”

“你都是自己自己給自己找些不痛快,難道有什麼跟朕說了朕不知道?非要是自己給自己招惹了些不痛快,就好了?”弘曆吁了口氣:“行了,到養心殿去。朕叫凌國康來給你診脈,看看到底是怎麼回事,只要是你沒什麼大礙,也不等着服藥,只是出去走走或可減了這些癥候?”

“能有用?”嫻雅對那些難以入口的葯湯子實在是沒轍:“只要是看見那些黑漆漆的葯,我就忍不住想吐。實在是吃怕了。”

“行,能不吃藥就不吃藥。不過你要答應朕,以後都不許在想那些不該想的事兒,還有那麼多不該操的心也不許你去想個不住。”弘曆點頭:“你這個身子就是被你自己這麼糟踐壞了的,什麼事兒都是你自己一個人琢磨。琢磨好了再來跟人說,你瞧瞧你養的這幾個哪一個不是你這個性子?素常說永瑜跟朕一個脾氣,可是在內廷行走的大臣們都說是,四阿哥的脾氣跟主子娘娘一樣。”

“才不是呢。”嫻雅忍不住白了弘曆一眼:“要不您告訴我這話是誰說的,我倒是要去問問。四阿哥怎麼就跟皇后一個脾性?”

“這是句好話,原說你性子好,凡是都替人想得多。你想,朕要帶你走。你不是想着以後在外頭會是怎樣好,只說是在宮裡這些人該怎麼度日?你說這些事也不用你來操心,自然是有人替你操心着急。”弘曆輕輕摩挲着她的秀背:“好了,這回這些事兒你就讓朕來操心。該怎麼做你就怎麼做,朕自然是會讓所有事情妥妥噹噹。”

“是。”嫻雅答應了一聲,剛剛停下來沒有繼續出汗的後背,這一下又是虛汗連連。這些時候並沒有受涼,而且很多時候都是按照太醫說的該吃什麼該禁什麼,都是小心翼翼的遵循,生怕有什麼沒注意到出了紕漏,怎麼會有這麼多事兒?

“行了,別想那麼多。有什麼都是朕給你擔著,難道你還信不過朕?”皇帝看她面色潮紅,肯定又是哪裡不舒服。這段時間事情太多,皇太后萬壽在即,很多事兒都是要她來操持。加上又是還要想着兩人什麼時候離開宮禁最合適,讓她心煩是少不了的。

“哪有信不過皇上,只是知道爺您也心煩。”嫻雅起身,腳下一個趔趄被皇帝扶住:“以後沒事兒的話,就別把這個花盆底穿着到處走。自己從前愛崴腳,誰都知道。”

“除了皇上知道,別人還真不知道。”嫻雅被皇帝這句話弄得笑也不是不笑也不是,畢竟是少年時候的故事,再說除了皇帝還真是沒別人知道這件事。

“奴才回萬歲爺的話。”王慶在千秋亭外跪下:“大公主跟額駙回京了,如今在養心殿候着。奴才來給萬歲爺和主子回話,是不是即刻召見。”

“先宣凌國康,給皇后請脈。”弘曆擺手:“再去永壽宮瞧瞧,只怕是大格格也該醒了。方才吵着要見額娘,這會子他阿瑪額娘都回來,看她是不是預備跟着回去。”

“奴才這就去。”王慶打了個千兒倒退着出去。

凌國康給帝後兩人請了安,皇帝坐在窗下:“皇后這些時候身子不妥當,朕知道你給皇后請過脈。今兒皇后只怕有些不受用,你先給皇后看看。究竟是怎麼回事,要用藥或是別的什麼法子,趕緊要人去辦。”

“嗻。”凌國康打了個千兒,在預先準備好的紫檀腳凳上坐下。嫻雅坐在對面,若是平時皇帝不在場就要隔着珠簾,看樣子皇帝對皇后實在是關心的了不得。每每給皇后診脈以後,皇帝一定是要翻看脈案,這會兒居然變成了當場坐鎮。

皇后的面色看上去還不錯,不過是脈息有些虛浮。想了想,或許有件事可以解了心中的迷惑:“皇后月事近些時候只怕不準,進得也不香,身上總是虛汗不斷。說話快而促,氣息不太准?”

“嗯,你說的全有。”嫻雅點頭,最近就是這樣。

“主子勞心太甚,需要靜養。凈攝調理就可大安,只是主子還是進得太少,少不得身子弱了些。脈息不穩就容易性情急躁,原沒什麼大礙。”凌國康請了個安:“每日叫人用銀吊子將一兩燕窩和冰糖熬成粥,晨起一副最是不錯。”

“王慶,吩咐下去,皇后每日晨起一盞燕窩粥,照凌國康的吩咐熬粥就行。”皇帝立刻吩咐下去:“是要官燕還是黃燕?”

“官燕就好,娘娘身子有些陰虛,官燕補陰虛最好。”凌國康打了個千兒:“萬歲爺請安心,皇后主子並無大礙。”

“那就好。”皇帝點頭,看向一旁的嫻雅:“真是他說的這樣子,朕就放心了。”

“給他送兩卷貂皮筒子加上五十兩銀子去。”嫻雅微微一笑:“怪難為他的,這些年跑前跑後也不易。”

“微臣謝皇后賞賜。”凌國康打了個千兒,皇后的話好說,只要是皇后所出的幾位阿哥公主都沒事,餘下的事情都好辦。

“下去吧。”皇帝擺擺手:“把脈案寫來,交由敬事房存檔。”

“是。”凌國康忽然發現只要是皇后有什麼不妥,皇帝就變成最不好說話了。不過這種事只能是存在心裡,要是說出來就是大不敬。

“要是沒事兒的話,就叫婉兒兩口子進來。”皇帝看着嫻雅:“誰都知道你操心多了,要是少操些心,只怕朕就能給你少操些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