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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惠帶着四公主和嘉跟嘉嬪母子三人從紫禁城到了圓明園中居住,這是皇帝親自吩咐的口諭。在蘇蕙到圓明園之前,一直都是嫻雅一個人在圓明園住着,這必然是不妥的事情。

“嫻貴主兒。”在圓明園數嫻雅位份最高,兩個嬪剛到圓明園便一徑到了杏花春館來給嫻雅請安:“貴主兒吉祥。”

“吉祥吉祥。”嫻雅笑着把兩人讓到一邊坐下:“一路過來挺熱的,別急着過來。咱們又不計較這個。”

“還好,園子里挺涼快的。”嘉嬪在宮裡跟嫻雅同住在東六宮,說話也就是隨便不少:“貴主兒怎麼又是清瘦了些,暑熱得太厲害只怕進的不香?”

嫻雅摸摸臉:“瘦了?前兒婉兒還說我長了好些。”正說著,雨芯端着托盤進來。兩盞冰鎮酸梅湯一一放到兩人手邊。

“這次啊,我可是要給你們賀喜呢。”嫻雅笑着讓兩人喝酸梅湯:“過些日子只怕萬歲爺就有恩旨下來,要給你們二位晉封妃位了。”

純嬪和嘉嬪對視了一眼,這話可是從沒想過。就算是兩人都給皇帝生兒育女,也伺候了皇帝好多年。只是晉封妃位還真是只是在夢裡盤算過。

“都不會說話了?”嫻雅端起自己手邊的菊花茶抿了一口:“只怕是擔心我說的是假的,我拿你們耍笑呢。”

“要是嫻貴主兒騙我們的話,我可不依。”嘉嬪先自笑道:“說什麼也不能讓我們空歡喜的一場。”

“怎麼是空歡喜,皇太后說的話皇上的心思還能是假的。”嫻雅笑着起身:“等會兒見了皇上,說不準就告訴你們了。”

純嬪抿嘴一笑:“要是主子哄我們的話,我就帶着和嘉到杏花春館來住着不走了。”

“行啊,我這兒寬敞呢。”嫻雅也是笑個不住:“先在我這兒用飯吧,幾個孩子這麼久不見只怕也是在一處玩得不亦樂乎。你們也就別走了,我正叫人在小廚房做些點心餑餑。餵飽了幾個小的,只怕叫都叫不走了。”

“看來是嫻貴主兒早就想好了,我們也就不客氣了。”嘉嬪和純嬪跟嫻雅倒也是不客氣,便跟着嫻雅進了後面的便殿。

早有跟隨伺候的宮女們幫着純嬪嘉嬪換了隨常的褂子,在便殿坐下說話。三個人說說笑笑的,磕着新進的榧子和瓜子。

“貴主兒到園子里這麼久,只怕是宮裡的新聞可是不知道呢。”嘉嬪說話也不忌諱什麼,純嬪又是個散淡性子。相處久了也就不覺得有什麼,就是嫻雅她們兩個都是清楚的。所以在嫻雅面前說話根本就不忌諱有什麼該說不該說的。

“什麼新聞?”嫻雅磕着榧子,這東西越嚼越香吃起來就是放不下。

“長春宮裡魏貴人有喜了。”嘉嬪笑道:“皇后幾乎都要把魏貴人捧到天上去,那天還在東西六宮裡找院子呢。說是要把魏貴人要麼送到主子這邊的景仁宮住呢。”

“哪裡是我這邊的景仁宮,是萬歲爺東六宮這邊的景仁宮。”嫻雅笑笑:“只怕給你的鐘粹宮隔着挺近,我倒是不覺得有什麼。”

“主子這麼說我可是不敢受的,要是魏貴人有什麼不妥我哪兒擔待得起。”嘉嬪捂着嘴笑起來:“明兒主子見了萬歲爺可別說這話是我說的。”

“是不是,我就知道這事兒說給我聽了一定是要往我這兒推的。”嫻雅指着嘉嬪朝純嬪笑道:“你看這會兒就跟我說要我裝作不知道,萬歲爺問起來裝聾作啞。難道日後皇后主子不去跟皇上說,敬事房總管不拿日記檔給皇上看去。”

“主子還真是說錯了,皇后主子是在萬歲爺到園子以後才跟我們說魏貴人有喜的事兒。也是因為魏貴人的月份大了,紙包不住火才說的。”純嬪壓低了聲音:“主子,這件事皇后主子只怕真是不想讓人知道,而我們日日朝覲中宮說什麼都會見到。皇后也不擔心我們敢說出去才這麼說的,只是翊坤宮的貴嬪說什麼都不讓知道。”

嫻雅知道嘉嬪愛說笑,而純嬪卻是穩重溫和的性子說話也是有一句說一句絕不會有半句虛言。這話顯然是真的,嫻雅思忖了一下:“這事兒除了你們還有誰知道,翊坤宮的那位還不知道?”

“是,皇后一再告誡我們不許亂說。我們倆商量了一下,在宮裡自然是那麼些人都怕皇后主子也就不敢亂說。這到了園子里,難道還不許人說嗎?正如主子說的,就算是我們不說難道日後日記檔和太醫院就沒有大白於天下的一天。”嘉嬪收斂起笑容:“貴主兒,皇后主子這些時候在宮裡做的那些事還真是叫人說不出口來。那日和嘉跟三公主一起到我這兒來跟阿哥玩兒,後來用完膳三公主走的時候居然就是不那麼想回去。”

嫻雅微微嘆了口氣,這件事是絕對會在宮裡發生的。皇后對於和敬的關心確實是乏善可陳,到底是自己的女兒怎麼能這樣子對她。

純嬪看她這樣子未免想起一件事:“主子,皇后主子在二阿哥以前是不是還有個格格?”

“好久以前的事兒了,怎麼了?”即便是過去好多年,依舊能夠記起在那個寒徹脊骨的冬夜裡那個嬤嬤撕心裂肺的哭喊聲。那孩子還不會說話,只會睜着大眼睛看人。或許那聲哭喊是她留給這人間唯一的記憶。

“前兒晚上我們兩個從長春宮侍膳出來,剛到長春門外親眼看見一個打扮得像是誰家小格格的樣子在西二長街上走走跑跑。見了人也不靠近也不走遠,等到跟着的宮女太監舉着羊角燈走近就是什麼都沒了。”嘉嬪也不等純嬪說完,搶先說道:“那可是我們進宮以前的事兒,誰也沒見過這位格格。還是聽見老嬤嬤們說起才知道的。”

“宮裡最忌諱捕風捉影的事兒,說不定是一時眼花沒看準?”嫻雅笑起來,子不語怪力亂神。就算是知道確有其事,也是不能胡說的。不過當年二阿哥夭折以前就聽說夢中囈語,大姐姐來找他去玩。如今魏鶯兒有孕在身,偏巧大格格在西二長街外玩。可見就算是神佛也是有好惡的。

“主子,換做平日里說什麼我們也不敢跟你這麼說。不說別的,就是這些神佛鬼怪的話宮裡也是說不出口的忌諱。只是在宮裡遇見這事兒還真不是第一次,前兒剛進宮的一個小宮女愣是給嚇病了。躺在自己榻榻里說胡話,讓太醫診脈開藥全沒用。後來讓住在貞順門外的薩滿嬤嬤們給跳了一次神立馬就好了,可見真是確有其事。”

嫻雅看了眼說話的人,純嬪鄭重的神色不像是打誑語。這些話純嬪今兒才來就跟嘉嬪兩個人在自己耳邊說個不迭,要不真有其事就是早就商量好的。是誰跟她們說起大格格的舊事,此時宮裡真正見過大格格的人除了皇后就是高芸嫣。皇后不會去挖自己的瘡疤,那就剩下高芸嫣了。

不過是安分守己了一段日子就想往外蹦躂,真是活得不耐煩了。不對,這個宮女不會是高芸嫣身邊的榮兒吧?“那個嚇病的宮女是哪個宮裡的,如今好些了?”

“是臣妾宮裡的。”純嬪赧然道:“就是被她嚇得魂不附體,恰好跟嘉嬪兩個又在西二長街上見到這麼樁怪事就跑去問人。那天在翊坤宮看見高姐姐,提起這件事。高姐姐說是皇后主子的大格格。”

嫻雅瞭然於心,看來真是自己預料的那樣。高芸嫣怎麼也不想想,自己這時候都是牆倒眾人推的時候。皇后還有個娘家可以為依靠,高家已經是曲終人散了。再出來胡鬧,被皇太后知道只怕就不是像上次一樣說說就算了。

嫻雅倒是從心底可憐起早逝的大格格,不論是誰都喜歡拿着這孩子做戲。一個走的時候連父母都不在身邊的孩子又是招惹了誰去,怪只怪生在帝王家。這是不是比嫁入帝王家算是更大的不幸。

“你們說的固然是真話,只是這麼多年過去了皇上和皇后都不喜歡人提起這件事。格格走的時候還小,又是個不諳世事的孩子。這時候到了宮裡,或許是小孩子貪玩一時興起。就算是不在人間,也到底是個孩子。”嫻雅望着兩人:“其實大格格生得跟皇上挺像的,尤其是眉眼。”

純嬪起初以為嫻雅會說出高芸嫣教給她們的那番話,沒想到她說的話不過是民間為人父母最簡單的一番話。說起來帶着絲絲惋惜,帶着一點憐憫。其實從一開始高芸嫣說這番話的時候,嘉嬪就沒打算搭理。只是那天從長春宮出來在西二長街上瞧見一個黑漆漆的影子,倒真是把兩人嚇了一跳。在翊坤宮談起來的時候,高芸嫣一臉神秘莫測的樣子讓兩個人越發是嚇得夠嗆。

要是早早來跟嫻雅說,也不至於這兩天鍾粹宮和儲秀宮夜夜關門閉戶,好像是兩人做什麼見不得人的事情似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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