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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太后正跟宮女們在慈寧宮說笑,眼看着嫻雅跟婉兒母女衣飾整齊而莊重的到了自己這兒,已經是笑得合不攏嘴。

“奴才給皇太后請安,皇太后萬福金安。”自從自己月份大了以後就沒有正正經經給皇太后請過安,這會兒見了面不由得端端正正給皇太后行了個大禮。

“母女兩個一起來的?”鈕鈷祿氏等婉兒請過安以後朝孫女兒招招手:“婉兒,到皇祖母這兒來坐着。你額娘剛滿月,也不能這麼站着說話。”

“是。”婉兒福了一福後,到了皇太后身邊坐下。鈕鈷祿氏這才向嫻雅道:“坐下說話,雖說是滿月了。身子到底還是虛得很,坐着總比站着好。”

“謝皇太后恩典。”嫻雅告座後在一邊鋪着錦袱的紫檀交椅上坐下,一邊伺候的宮女隨之端上來一盞蓮子茶:“貴主兒用茶。”

嫻雅雙手接過來慢慢飲下,抿了一口只是覺得香甜無比。看來上次讓人教授給皇太后壽膳房裡的專做甜食餑餑廚子的那些手藝,真是派上了用場。

“怎麼著,我這兒的廚子手藝學得到了吧?”皇太后不無得意地說道。

“是,竟然是比承乾宮的還好。”嫻雅笑起來:“您叫人送了那麼多好東西到奴才那兒,怎麼吃得完呢。奴才私自做了主,叫人送了一般去給鍾粹宮的嘉嬪那兒去了。”

“嗯,你倒是大方。”皇太后一笑了之:“金氏也要生了,你倒是在月子里還記着她真是不易。兩個小傢伙還好?我倒是想見見,這兩個皇帝也是歡喜的了不得。只是在月子里沒法子去看,昨兒還和我說到了百天的時候要好好讓光祿寺排宴熱鬧一下。”

“萬歲爺還沒和奴才說。”嫻雅笑起來:“皇太后說什麼都好,奴才依着皇太后依着萬歲爺。皇后主子讓人給奴才送來的東西真真是派上了用場,原本只是預備了一個孩子的,這會兒憑空添了一個,皇后主子細心給奴才送來不少小孩兒衣裳還真是合身。”送來的居然是當年給永璉穿用過的,送來這些東西真不知道是安的什麼心。

玉沁看到這些東西氣得手都是發抖,燒了一把火將所有東西付諸一炬。永璉是驚風死的,只是先前究竟是有了什麼病是沒有人知道的。兩個剛出生的孩子礙着她什麼事了,居然要做出這樣惡毒的事情來。要是被皇太后知道,只怕也不是好玩的。

鈕鈷祿氏正讓宮女給婉兒拿來喜歡的零嘴讓她吃,婉兒吃着蓮子酥很是得意。從小就在慈寧宮來去自如,婉兒也不跟人說話就一個人往後面跑去。

“皇后好是好,就是心眼太窄。”鈕鈷祿氏也不避諱,只是平靜的說道:“因為是皇后,我不好說什麼。先帝爺看中的兒媳婦總不會差,皇帝這些時候常到長春宮去。要是跟皇后怎麼著我也就不說了,好好的拉上個昇平署的魏氏做什麼?還真以為皇帝是個荒陰無道的”

嫻雅臉頰抽搐了一下,難怪那天玉沁會說長春宮這些日子熱鬧得很。原來是把昇平署的生旦串戲串到長春宮去了,旦角不只是魏鶯兒還有皇后富察氏。而這個生角居然是皇帝,一生兩旦這齣戲就好看了。

鈕鈷祿氏彷彿在一瞬間想起什麼事情似的:“皇后那兒還有什麼小孩子家的衣裳,你仔細瞧過沒有?”

“瞧過,是從前二阿哥的衣裳。”嫻雅故作無知地笑道:“皇后主子想得還真是周到。”

“胡鬧。”鈕鈷祿氏一張臉徹底沉到底層,看着嫻雅:“你就這麼著給阿哥用了?”

嫻雅搖頭:“不曾,阿哥還小得很哪裡就能穿上二阿哥的衣裳。”

皇太后吁了口氣:“快給我扔出去,以後再遇到這種事早些來和我說。我倒是要當面去問問,看看是什麼要讓她這樣做。”

“是。”嫻雅看到皇太后鄭重其事的樣子,有意做出十二分的謹慎小心:“奴才記下了。”

皇太后的臉色雖然是緩和了不少,只是說話的語氣尤其是說起宮裡很多人就變得異常冷峻:“我倒是說老五和老五媳婦這些日子也是憋屈的厲害,趕明兒有空你沒事的時候帶着婉兒到老五那兒瞧瞧去。老五胡鬧就是被皇帝排揎也是應該的,老五媳婦可憐見的。你們倒是能說到一塊兒去,要是有人問就說是我說的。總不是叫我老太婆一大把年紀還事事躬親吧?”

“是,明兒就叫人預備。奴才一定將皇太后的心思告訴五福晉。”嫻雅倒真是一番意外之喜,自己只是在一瞬之間想過的事情反倒是成了真:“只怕五福晉一滿月就要來給皇太后請安謝恩。”

“還是叫她穩穩噹噹在家獃著吧,等老五回來了我還要好好罵他。好好的事兒不幹,就會給人點眼藥的空當。”鈕鈷祿氏出身不高是自皇帝而下都知道的事情,每逢跟她說什麼皇帝都會用最簡單最容易聽懂的話讓她明白。

嫻雅還在早年跟着孝敬皇后的時候就知道這件事,而且孝敬皇后早早就告訴她鈕鈷祿氏性情執拗甚至有些小心眼,只是也有一點好的:只要你對她好一點點,那麼她幾乎就會竭盡所能的回報你。

“那天奴才娘家送進宮裡一些東西,有些東西奴才可不敢用。想想在宮裡,只有皇太后才配用上這樣子的東西。”嫻雅笑着把自己早就預備好的東西拿出來捧到皇太后面前。

鈕鈷祿氏一瞧頓時眉開眼笑,一尊羊脂玉的魚籃觀音慈眉善目地立在嫻雅捧來的錦盒裡。只怕是專門給自己預備下的物件,只是這尊觀音才一看就覺得有了佛緣:“這哪是你母親家人送來給你的,定是你用心給我尋來的。”皇太后從御座上下來,雙手合什在玉觀音前面喃喃念着佛號。

“聖明不過皇太后,奴才可是再不敢在孔夫子面前賣三字經了。”嫻雅抿嘴一笑:“其實還真是奴才上次就跟奴才的額娘說,皇太后就是跟着咱們孝庄老佛爺一樣聖明慈悲。也最是虔誠信佛,但凡是額娘看到佛像莊嚴的菩薩一定要給我請回來。”

“我哪兒敢跟孝庄老佛爺相提並論,你呀”鈕鈷祿氏笑得眉眼彎彎,方才對於富察氏一腔怒火似乎消弭於無形。

嫻雅繼續在一邊坐下,皇太后不住打量着羊脂玉觀音看樣子就知道很是中意這尊神聖的佛像。

“婉兒這丫頭倒是漸漸大了。”皇太后意有所指地嘆了口氣:“小模樣生得越來越像你,我看啊若是有好的人家就該先預定下來。皇帝這次晉封婉兒為固倫公主也是一樁美事,日後指婚的話只怕就能挑上一個出色的額駙。”

“婉兒有心事,倒是問了幾次只是不肯說。”嫻雅微笑着將這幾日的事情告訴了鈕鈷祿氏。說什麼她都是婉兒的親祖母,凡是自然是會比自己考慮得周全。再說要是皇帝真有什麼打算,宮中的家事尤其是阿哥格格指婚的事情,多半都是皇太后看着誰合適就會跟皇帝提起來。皇帝雖說不會全全依着皇太后的心思,可是皇太后說的話總比自己說的有用。

鈕鈷祿氏倒是沒想到嫻雅會把這件事絲毫不帶隱瞞地盡數告訴自己,多年的深宮歲月雖然是宮中位份最尊貴的皇太后,就算是皇帝是自己唯一的骨肉也是不會把所有事情都告訴自己。更是遑論別的后妃,之所以疼愛弘晝夫婦就是因為弘晝在自己面前決不會掩飾自己的好惡。哪怕做的事情會挨罵,也一定會做會說。就像是民間普通人家的小兒子,百般溺愛卻又是無可奈何。

沒想到宮裡還有這樣一個小媳婦也是這樣子不拿自己當外人,有什麼事會第一個告訴自己讓自己來做一個真正的家長對兒孫的婚事做主。

“能是什麼心事,世人都是打這會兒過來的。”鈕鈷祿氏彷彿巨族老太太的老封君一樣,帶着和煦安詳的笑容:“跟你說什麼了,看上誰家了?我知道前些時候皇帝在園子里,帶着她和三丫頭去過。”

“只是問過奴才,博爾濟吉特家的事兒。”嫻雅掩嘴笑道。

“傻丫頭,蒙古旗里博爾濟吉特有多少家。就好像漢人里,姓張的姓王的多了去了。誰知道誰好誰壞。”皇太后笑起來:“我知道了,定然是那個王爺的世子小王爺入了這丫頭的眼了。等皇帝來我細問問,要是好就先定下來。”

“是,奴才先替婉兒謝皇太后恩典。”嫻雅起身一福,皇太后笑着搖手:“等好了,咱們也都歡喜。好多年這還是第一次有自己的格格指婚呢。”

皇太后的話就彷彿是最好的定心丸,只要她能夠點頭准允的話婉兒就不會有不好的未來。至於不好那就是別家的事情。最好是能夠指一個在京的蒙古王爺家。既尊貴有便宜,更不會有什麼嫁過去不慣的事兒。這是女兒的終身大事又豈能兒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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