講述了本教和佛教的一段往事,陽陀林不無感慨地說:“如果沒有大成就的修士,任何宗教都是邪教。佛法也一樣,佛、法、僧三寶,缺一不可。現在本法王輪珠已經出現,足以證明本法王已經轉世,即將來吉祥寒林結廬閉關,這是我的福氣。如果你們遇上本法王,記得護持他同來神殿,到時我們歡聚修行,何等快樂!”
我嘆了口氣:“第一步,還是想想怎麼離開無人區吧。”
陽陀林聽我這麼一說,才停下來檢查我和韓慶林身上的傷勢,然後去附近采了幾位草藥,嚼碎了敷在我們傷口處,配合咒術,很快就不感到疼痛了。
“良奴是野狼精吧?如此嬌橫跋扈!”
“良奴成精已久,數萬年前曾因障礙修士修行,被當時一位成就者以法力鎮壓在丘陸山下8000年,法咒失效後,她仍不思悔改,雖然不敢障礙修士,卻兇殘未盡,屠盡本地的羚羊,致使農戶不能生存,將此地變成不毛之地。將來如果有修士閉關,連供養都難以獲得,其罪孽等同於障礙修士,十分可氣!所以我冒險出擊,想將她們驅趕出吉祥寒林。”
陽陀林嘆氣道:“末法時代,鎮壓魔王的法咒力量不足,良奴還算不了什麼,將來會有更加兇殘的魔王不斷從地下湧現,那才是你們該擔心的。”
我們躺在地上,仰望星空,剛才的一戰遠遠超出世人想象的範圍,看來地球真的很危險啊,將來,我是不是就要成為一個真正的修士呢?
“你們好好休息吧,今夜不會再有魔王侵擾了!”陽陀林微笑着說。
不久,我就趴在衛東胸膛上睡著了。
第二天一早,陽陀林又為大家烤了野狼肉,吃飽之後,我們繼續向東進發。
約莫三小時後,來到一條溪水邊,正好我們帶的瓶裝水已經喝完了,我便飛快地跑去溪邊,打算痛痛快快喝個飽,就聽陽陀林在後面大叫:“不能喝!”
“為什麼?”我很驚訝。
“吉祥寒林界內的水,又稱恐怖水,都是橘紅色的,你看到沒有?喝下去會生病。”
他這麼說,我才注意到溪水真有一些橘紅顏色。
“那怎麼辦?”
“忍一忍,過了這條溪再走半個時辰,就出了東南屍林地界,那邊還有一條小溪,人畜飲用都沒有問題。”
這人說話太老實,說“人飲用沒問題”就好啦,幹嘛非說“人畜飲用”,我馬上就想到溪邊也許有牛羊拉便便……
“我是吉祥寒林的護境者,和護法神不同,我不能隨便離開自己的地界,就送你們到這裡吧。衛東、韓慶林、王薇,很高興認識你們,希望下次你們隨同本法王再來,我一定恭迎大駕!”
衛東和韓慶林和他相擁而別。
我們又向東走了一個多時辰,眼見東南的高山越來越近,終於要出離苦海了!
在高山之下,有一片白樺林,林間坐落着一間破廟,此外方圓數里不見人煙。
“看來只好先在破廟落腳了。”衛東說。
“不知道裡面有沒有人,肚子好餓啊。”早上的烤狼肉我吃得很少。
我們三人拖着疲憊的身軀敲開了破廟的大門,有個胖僧人探出頭來。
“是禮佛還是供養?”
“我們想進去歇息一下,找點吃的、喝的。”
啪!門反而給關上了。
被無情地拒之門外啊!韓慶林又“通通”地敲門。
胖僧人怒氣沖沖地開門。“你們怎麼回事?本寺不接受掛單。”
“方圓幾公里不見人煙,行行好吧,讓我們進去休息一下,哪怕是喝點水也好。”
這時寺內一位老年僧侶問:“敦珠,發生什麼事?”
“有兩人非要住咱們這兒。”
他怎麼睜眼說瞎話呢?我們明明是想找點吃的、喝的,沒說要住下啊。
老僧人定睛看了我們一眼:“讓他們進來吧,看上去是外地人迷了路。”
“哦。”敦珠很不情願地開了門。
我對老僧人心生感激,快走幾步想向他致謝,卻被敦珠擋在門外。
“女人不能入寺。”
“為什麼?佛說眾生平等,沒有女人佛怎麼出生?你是不是媽生的?”
我早就看敦珠不順眼了,幾句問得他吱吱唔唔回不了口。
老僧人見狀笑笑:“都進來吧。帶他們去廚房弄點吃的。”
敦珠嘴裡嘟囔着,一肚子不高興,帶我們進了廚房,他打開一個蒸鍋,裡面擺滿了白饅頭,又趕緊蓋上,卻從另一個鍋里拿出三個糌粑,糌粑旁邊明明還有乾酪的,也捨不得給我們。不過算了,白饅頭吃得多,吃個糌粑反倒新鮮。
我大聲說:“謝謝菩薩布施!”
敦珠紅着臉:“休息好了早點上路,本寺破舊,沒有空餘住處,恕不能留宿。”
衛東怕我又和他掐起來,忙笑着說:“會的會的,叨擾了。”
我們聽着寺里朗朗的誦讀經文聲,吃着糌粑,又喝了點水,放鬆不少。
這時又傳來一陣拍門聲,敦珠氣沖衝出來:“又是誰啊!”
好像專有人跟他過不去似的,一刻都不得清凈。
門打開,寺外站着一個落魄少年,頂多十四五歲的年紀,也穿着喇嘛僧衣,只是衣服稍顯破舊,藏紅都褪成紅白色了。
“什麼事?”敦珠打量着來人。
“我找你們住持。”
“你誰啊?住持作儀軌呢。”
“叫他出來。”
“嘿……我說你懂不懂禮貌?沒事趕緊走人!”敦珠忍不住發火。
少年並不爭吵,從懷裡掏出一張蠟黃的紙箋來:“他看了就明白了。”
敦珠惺惺地瞟了兩眼,無奈地進去了。
沒過多久,剛才讓我們進門的老僧侶又走出來,對少年雙手合十鞠躬致敬,將他請進寺。少年也不回禮,徑直往僧人作功課的大殿走去。
我在廚房看得仔細,對衛東說:“奇怪,一起去看看吧?”
“算了,我們歇會兒就離開,別多事。”
“去看看吧。”我上前推着衛東,韓慶林只好跟在後面,三人趴在大殿窗戶邊向里張望。
就見那少年進了大殿,毫不客氣地在上首落座,然後敲了一下銅磬,搖響金剛杵鈴。
大殿里的十多位僧人馬上停止誦經,用奇怪的眼神看着眼前的少年和他身邊的老住持。
少年也不說話,只是將方才的蠟黃紙箋遞給老住持,示意他念出來。
老住持臉色尷尬,咳嗽一聲,高聲念道:“吾虹化後1200年,有少年至,掌巴南寺,重興本教,贏回岡仁波齊神山,群蔭懾服。子孫宜以師禮侍。那若本瓊。”
老住持念完,呆立不語。
少年開口說:“從現在開始,你們有改宗本教的,可以留下,不願意侍奉我為上師的,即刻離開。”
大殿里一片竊竊私語,其中一位僧人說:“憑一張破紙,就想強佔巴南寺?這裡是噶舉派的道場,歷時1200多年,容不得你胡來。”
少年微笑着說:“喜哲仁波切,麻煩您從藏經閣將丙架、子午格第12本書取來。”
老住持不明所以,但依言轉身離去,不一會兒取來一本《米拉日巴道歌集》。少年說:“請翻到1200頁。”
喜哲翻到1200頁,頓時目瞪口呆,因為那一頁同樣夾着一張紙。
少年抬手示意他念出來:“有勞。”
喜哲猶豫地念道:“昔日密、本鬥法,得以住持巴南寺為噶舉壇城。1200年後,有少年持書至,當歸還寺產,子孫宜謹記。米拉日巴。”
“啊?”大殿眾人莫不驚駭,“這是怎麼回事?我們怎麼從來不知道?”
少年朗聲道:“我的紙箋你們可以不信,但你們第二代祖師爺的話不能不聽吧?”
先前那個僧人說:“一時半會兒的,讓我們去哪裡?就算要離寺,也得有個期限吧?”
少年說:“只要改信本教,奉我為上師,可以不用離開。當年米拉日巴與我本教先師那若本瓊鬥法,先師不得已離開巴南寺,如今想來,仿如昨日。但我祖師離開前以神通示現米拉日巴,讓他看見噶舉派子弟日後修道不精,致使巴南寺凋零破敗的景象,米拉日巴慚愧不已,答應在1200年後將寺院歸還我本教。所以,你們離寺沒有期限,立即下座收拾東西走人。有皈依本教的,我現在就給你們做灌頂法會。”
突然間橫生變數,想要他們聽命於一個落魄少年,僧人們面面相覷,無人願意,紛紛離座回住房收拾東西。
少年轉身對喜哲說:“你年高老邁,念在你多年護寺有功,可不必皈依本教,仍留住寺內。只要你願意,終生不必離開。”
喜哲嘆了一口氣:“其他人都走了,我畢生修學噶舉功法,留下來也沒有必要吧?”
“不妨,三天後你想離開,我不攔你。”
喜哲仁波切低下頭,像是同意了。
10分鐘後,少年站在寺門口,對即將離開的幾個僧人說:“你、你……還有你,將寺內錢財留下再走。”
“你胡說什麼?誰拿寺院錢財了?”敦珠臉色漲得通紅,並不承認。
少年口中持咒,敦珠的行囊中立即掉下三塊金餅和一沓紙幣。
敦珠無地自容,喜哲仁波切也羞愧地搖頭。
其他僧人見了,忙各自從行囊中掏出寺產交給少年。
未幾,整座寺院除了我們只剩下少年和喜哲兩個人。
喜哲仁波切過來向我們施禮,抱歉地說:“你們看現在……我已無權留你們,所以……”
衛東忙道:“無妨,我們已經休息好,正準備告辭,謝謝住持!”
少年忽然說道:“等等。你們不必走,全部留下。”
“為什麼?”衛東不解。
“因為我就是本法王格桑嘉旦,而你將成為我的首座弟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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