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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峰聳翠,雲霧飄渺,浩瀚的十萬大山,虛若谷群巒跌宕,凌空之中,神獸青麒麟銜着唐風踏雲狂奔,魔獸血蟒噴洒特殊腥臭味的濃稠之物,盤旋飛舞,奮起急追青麒麟,魔禽魔禿鷲展翅翱翔,堅硬的嘴喙翕張之間,發出“咕咕……”的鳴叫。

此三者神獸、魔獸、魔禽便在這蒼穹之下,雲端之巔,追逐廝打。魔獸血蟒巨尾不時橫掃而來,妄圖將魔禿鷲掃落深淵。而魔禿鷲卻也敏捷迅猛,巨翅略微盤桓,抑或一個直衝霄漢,抑或一個垂翼俯衝,皆是巧妙地從血蟒的巨尾之下避開。

血蟒此時向前要猛追青麒麟,向後要提防魔禿鷲發起的攻擊。畢竟魔禿鷲那一張堅硬如鐵的嘴喙,足夠讓血蟒忌憚。而青麒麟青毛聳立,煥發一道強勁的青色氣旋,形成屏障,讓血蟒無法攻破。這樣一來,這三者上古獸禽的掎角之勢形成。

五行門的“水火土”三行者趁着獸禽交戰,各展神通逃逸。這些雖為凡人,但都身懷絕技,非吾土施展遁地之術的“飛天”,踏塵御空,從雲端之巔,縱身起落,輕盈靈巧,瞬間就落在了一座山峰之巔。仰望着空中盤旋開來的血蟒,眼中流露出一絲慮色。

但他不管是什麼情況,都毫不忘記抖開他手中的紙摺扇,本就寒涼的山巔,卻如同處身酷暑之下,不緊不慢地煽動着摺扇,儒服被風吹拂,飄逸颯然。

九微火雖為“火行者”,但是其功法精妙卻也毫不遜色,九式微火騰然噴出,足下踏出,竟是踏着噴洒的縷縷星火,從雲端之上,飄然下落。就好像一路噴洒的火球,就是通往天端的階梯,讓他毫不費吹灰力,就可以御空而行。

他同樣落回到非吾土所站立的山峰之巔,腳下剛踏着實地,便大大咧咧罵道:“奶奶個熊,這血蟒真是正邪不分,若不是它跑得快,老子非宰它,炖蛇羹喝。”

非吾土不屑地淡然一笑,既沒有說抨擊的話,也沒有說讚揚的話。他深知非吾土的性格,火爆急躁,抑或跟他修鍊的“火行者”功法有些淵源,遠不如像他非吾土練就的“土行者”功法,泰山崩於前,而面不改色。

江水平手中碧藍劍疾刺出道道劍氣,呼嘯而為樂聲,又宛若天庭水流,從天潑灑,雲層綻放,他的身影徒然落下。依舊落在非吾土、九微火所在的山峰。他白了一眼九微火,冷笑一聲道:“喝蛇羹?依我看,若是那血蟒再攻擊一下,我們都成它的腹中餐或者尾下鬼魂。就你那點道行,吹什麼牛!”

九微火落得個乾瞪眼,畢竟江水平所言屬實。剛才血蟒巨尾橫掃山頭,確實太過於驚心動魄。

在這五行門,“金木水火土”五行者,本就相生相剋,因此,多年來,免不了唇槍舌戰。而且在各自的心中都有一把精溜溜的小算盤,譬如此次讓這“水火土”三行者出啦查探魔域蹤跡。當從仙夫人處得知曠世神劍俠劍重現天下,是故他們便抵達臨天峰,找矮黑瘸子鶴嘯天,名為取回主持正義的“俠劍”,實則為回五行門邀功的資本。

因此,在臨天峰上,唐風被俠劍反噬元神之際,他們便各自為政,企圖獨吞,不料,橫生枝節,神獸青麒麟從天而降,阻止了他們的惡行。

說起神獸青麒麟,倒也不是從天而降。青麒麟畢竟是上古神獸,靈性非凡,醉道在臨終之前,將唐風交於青麒麟,青麒麟身負保護之職,而且是忠心耿耿,毫無二心地保護。

待回到虛若谷中,鶴嘯天倏爾出現,擄走唐風,青麒麟亦不能奪回。但實際上,在虛若谷魔禿鷲載走鶴嘯天那一刻,青麒麟早已暗中跟隨魔禿鷲上了臨天峰。只是它斷然不能進入那狹小的空間內,於是,在這半年光景,青麒麟蟄伏在臨天峰上,坐等唐風出現,它便將唐風帶走,脫離墜身魔域的矮黑瘸子鶴嘯天。

蒼天不負,今番魔禿鷲在臨天峰上遇到九微火用九式微火灼燒傷了它,而矮黑瘸子鶴嘯天碰巧出山採藥。魔禿鷲回到臨天峰的岩石洞中,帶出唐風,本欲對戰五行門“水火土”三行者。

殊不知,青麒麟等待這一天已經是半年光陰,只消唐風出現,神獸青麒麟就會將唐風帶走。這是醉道的命令、神獸青麒麟的使命。

五行門這“水火土”三行者看着上空神魔之獸禽激戰,卻也回天乏術。只好仰望着,目睹這一場盛宴。

非吾土搖動着紙摺扇,若有所思地道:“奇了,神獸青麒麟為何將少年郎帶往青丘山方向,難道是……”

九微火瞪大眼睛,眼神中亦是一絲啞然,“非吾土,你該不會是想說,難道神獸青麒麟要將這少年帶到易宗?”

“極有可能!”江水平慨嘆道,“聽聞神獸青麒麟靈性非凡,它自是能夠明辨正邪。如今,這正道之中,唯有易宗實力最為雄厚,要想修鍊成為大才,進入易宗那是上上之選!”

非吾土頓首,嗟嘆道:“若是果真如此,俠劍落入易宗,之後,易宗號令天下,必成所趨大勢。看來我五行門與這俠劍無緣,本就差那麼一截,竟是……唉,差之毫釐,謬以千里。此番回去,不知該如何向門主交代!”

九微火、江水平聽得非吾土提及五行門門主,不免都是臉色有幾分黯然。各自心中都有幾許悲戚,他們都很清楚五行門門主的脾性,若是此番回去稟告,說本該拿到俠劍,卻又橫生枝節,那還不被門主抽筋剝皮。

“不過,易宗並非普通門派,要想進入易宗,也並非易事。尤其是這來歷不明,手持俠劍的少年,以易宗宗主古天生性多疑的性格,未必讓這少年進入易宗。”非吾土轉而又淡淡地道。

九微火卻是冷哼一聲,漠然道:“你又不是沒見識過古天那冥頑不靈的老古董,若是他看見這曠世神劍送到他易宗大門口,你覺得他會不接納?他高興還來不及呢!”

非吾土搖了搖頭,淺笑道:“不,若是其他門派、其他掌門,見到俠劍此等神物出現在大門口,必然欣喜若狂。然,古天未必,因為青丘山上,無論是神兵利器,還是仙煉法寶,數不勝數。而且,若是天下正道人士皆知易宗獨吞俠劍,勢必群起而對付易宗,那麼到時易宗必然陷入囫圇。”

“非吾土所言甚是。”江水平抖了一下手中的碧藍劍,接着非吾土的話語道:“如此一來,就算神獸青麒麟將這少年帶到青丘山,而古天不會接納。那我們只要前往青丘山,待古天拒絕接納少年,我們就順勢把少年接到五行門,俠劍也就不費出灰之力落入五行門。俠劍在手,誰與爭鋒。屆時,天下正道只會看到易宗的冷漠,而看到五行門的大氣,五行門必然盛威大振。”

“哈哈……知我者,莫若江兄也。事不宜遲,我們即刻動身,跟隨神獸青麒麟,看看是否前往青丘山。”非吾土將紙摺扇一合,眼神中已是綻放異彩,恰若絕處逢生的欣喜非常。

九微火先前的漠然亦是變得驚喜,將手中的燒火棍一抖,闊步走開,笑道:“那還等什麼,立刻動身!”言畢,早已將燒火棍中噴洒出了九式微火,身影一飄,踏着火球,朝着神獸青麒麟的方向追去。

江水平、非吾土木然,對視一笑,倒也不驚訝,皆是各自施展神通。緊隨九微火的方向奔去。

神獸青麒麟奔走在雲端,不時略微側過身形,掃一眼狂舞盤旋追來的魔獸血蟒,看着血蟒那圓盤大小的眼球,幾乎都在噴射出了火花。青麒麟更是抖動青毛,青色氣旋更是呈現渾厚的屏障。

魔獸血蟒咆哮不堪,徒然又將身軀橫掃而至,朝着青麒麟掃去。青麒麟踏着雲層,奮然躍起,跨出十餘丈,本來與血蟒的距離相距九十餘丈,而血蟒身軀亦不過百餘丈。在這青麒麟躍起,跨出十餘丈,剛好從血蟒橫掃來的巨尾尾梢擦過。而後又是四蹄翻飛,緊踏雲層,狂奔出去。

血蟒抖動長軀,幾乎遍體火紅,宛若火龍,盤旋疾滾,徒然身軀下端顯出鱗爪,堪比飛龍。鱗爪飛揚,從雲巔噴涌腥臭濃稠殷紅之物,像是在燃燒着雲層,瞬間染紅了雲霞。

青麒麟鼻息粗重,卻毫不鬆懈,奔走於群山之間,似乎它有不竭的動力。魔禿鷲亦是緊追不捨,堅硬的爪子撲向血蟒,待雙爪抓住血蟒身軀之後,鋼鐵般的嘴喙啄向血蟒。

血蟒此刻被魔禿鷲嘴喙啄住,恁憑如何摔打翻滾,卻是擺脫不了魔禿鷲,被魔禿鷲啄住的地方,那股火紅色的光芒逐漸黯淡下去。它更是瘋狂翻滾起來,雲層之中,與魔禿鷲糾纏爛打,跌落下雲端。

而神獸青麒麟有這麼一點時間,卻是足夠奔出幾十丈開外,和着一道青色氣旋,逐漸遠去,最後消失在群山盡頭山峰與天相接的地方。臨天峰之外、虛若谷之間的群山之上,徒留魔獸血蟒、魔禿鷲依舊廝殺猛打,在雲層之下,巨大身影瀰漫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