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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荒覺得自己今天倒霉透頂了。

他被捆神索綁得嚴嚴實實,拴在一頭擁有着“睿智”眼神的驢子上。

不過正因為如此。

這頭明顯已經能夠算得上是妖,靈智不低的驢子坐視虞荒借用掛在它身上的一把法劍,一點點割斷了腳上的那截捆神索而沒有任何動作。

它悠閑的趴在地上,兩條驢腿交叉在一起。

優哉游哉的看着虞荒的求生掙扎之態。

這讓虞荒感覺又慶幸,又踏馬好氣。

“我就知道跟着那小子準備好事,今天出門怎麼沒看黃曆。”

“怎麼倒霉的全是我。”

那吞天犼一出來不瞄準王七郎那小子,第一個就對他下黑手。

可恨。

明明另一個才是想要奴役它的生死之敵。

自己見勢不妙趕緊逃跑,半路上又碰到了元蜃宮的幻白波,這老東西一個甲子之前就已經在九州臭名昭著,一見面就直接陰了他一下,打得他個措手不及。

其借來的泰山法相瞬間崩潰,三萬道兵散落成一團。

就這樣絲毫沒有反抗的就被幻白波擒拿在了手中。

虞荒用力的割斷了捆繩索,然後站了起來。

忍不住露出欣喜的表情。

“還好還好。”

“那幻白波殺王七郎去了,暫時來不及顧得上我。”

“爺我去了。”

“王七郎你小子一路走好!”

看這模樣。

幻白波攜血符靈鷲燈而來,那是殺意已決,王七郎那小子肯定是涼透了。

自己已經提醒過他有仙器了,也算是仁至義盡了。

虞荒來不及給自己的“好師弟”悲傷,他現在要逃命去了。

虞荒蹦蹦跳跳出去還沒幾米,身後的捆繩索就綳直了,將他再度牢牢拴住。

他回頭一看。

那驢子竟然咬住了斷掉的捆繩索另一頭,就這樣眯着眼睛用無神的目光看着他。

虞荒正準備想要說點什麼。

天地突然變色。

天穹之上什麼東西轟然炸開,掀起層層氣浪。

幻白波手持仙器血符靈鷲燈,口吐鮮血從天上墜落。

而更可怕的是。

一尊通天徹地的金身佛隨之而現。

佛陀盤坐在了大地,抬起手便朝着墜落而下的幻白波招呼下去,而看那模樣,虞荒也被籠罩在了其中。

這一連串的變故,別說將幻白波嚇傻了,虞荒也瞬間懵逼了。

“今天是怎麼回事?”

“怎麼又來了個更狠的?”

虞荒一下子急了,一蹦三尺高拉着繩子瘋狂逃命。

但是那驢子死死的咬着繩索,怎麼也不放口。

虞荒身上貼了符咒,嘴巴也被下了禁制,說話只能嗡嗡嗡的。

但是人一急起來,哪裡還顧得上這些。

“嗚嗚嗚嗚!”

“放開我~”

“我去尼瑪的。”

“你這蠢驢是不是缺根筋,逃命啊!”

“再不放手我倆就一起死了。”

不過那驢子有點傻,哪怕天上的佛掌越壓越下,也始終咬着捆神索不放。

看那意思。

好像要拉着虞荒同歸於盡。

虞荒氣得渾身發抖,咒罵連篇。

等到那佛掌落下已經近在眼前,他身體一軟。

連咒罵的力氣都沒有了,直接跪在了地上閉上了眼睛。

“完了!”

“我命休矣。”

“轟!”

佛掌落下覆壓大地,山頭直接被壓平。

但是好巧不巧剛好從虞荒的身邊擦身而過。

那白毛驢碾壓成了一團肉醬,血濺了他一身。

虞荒身體一抖,如同一個軟蛇一般癱在地上。

好像。

身體被掏空。

死裡逃生。

虞荒身體抖得和篩子一樣,爬起來看到自己還完好無損,臉上也付出了不敢置信的表情。

“沒死?”

“沒死?”

“哈哈哈哈!我就說我福大命大!”

“沒死!”

“哈哈哈哈!”

話音剛落。

佛掌落下的金光也將虞荒吞沒,把他拉入了一個虛幻的法域之中。

改天換地。

他抬起頭,看到了自己站在了一朵金蓮之上。

他突然感覺這場景和力量有些熟悉,彷彿曾經在哪裡聽說過。

虞荒突然想起了什麼。

“大光明界?”

“古陀寺珈藍神僧?”

“這古陀寺不都滅門了數十年了么?”

每個鬼仙掌握的力量都不一樣,哪怕修同樣的法門成道,最終成仙之時的所感悟的大道,也有着大大小小的差異。

此刻虞荒立刻認出了此刻這法域的特殊之處,還有那金身佛施展的力量。

這昔日赤州的珈藍神僧成道所用之術,非正統被九州仙門視為旁門左道。

不用地脈之眼。

而是練就佛門金身,將自身金身視為法域之胎,把大道烙印於其上。

傳聞這珈藍神僧的大道神通,便是渡化二字。

不入五行,不混陰陽。

算是魂魄大道的一種。

其也不是學道門鬼仙聚斂香火拓展法域,而是渡化眾生擴張大光明界。

那金蓮之海中,有着無數被渡化的古陀寺之敵。

其初成道之時法域淺薄,遠遠不及以地眼成道的鬼仙,後期戰力卻飛速增長。

若不是因為支持大齊和霍山海對上,說不定真的有一番成就。

“啊!”

這個時候傳來一聲慘叫,虞荒立刻抬頭看去。

幻白波肉身在佛掌下湮滅,元神化為一道金光從佛掌指間縫隙之中逃出。

但是他已經被困入了這大光明界。

逃無可逃。

無邊佛音禪唱自四面八方湧來,不斷灌入幻白波的元神之內。

幻白波痛苦至極,極力的捂住自己的耳朵,好像這樣就能夠堵住那聲音一般。

金蓮張開,將要把幻白波包裹進去。

這個時候幻白波握緊血符靈鷲燈。

一聲高呼。

“宮主!”

“救我!”

遠在萬里之外。

陽州,元蜃宮山門。

北方是冰天雪地,此地卻猶如春夏。

百花盛開,花鳥齊鳴。

山谷之中有着一座天池,散發著層層霧氣。

天池緊貼的懸崖峭壁之上,有着一座美輪美奐猶如玉雕一般的仙宮,

仙宮深處一個穿得花里胡哨的男子睜開了眼睛,看向了北方樓月國方向。

“元蜃。”

“蜃樓幻景宮。”

天池之中一條蜃龍突然探出了巨大的頭顱,噴塗出如同夢幻泡沫一般的煙氣,將上方的仙宮包裹住。

仙宮的虛影如同海市蜃樓一般跨越萬里,直接投影到了樓月國的上空。

元神宮宮主立刻看到了那金身佛,還有展開的大光明界。

他可不相信什麼古陀寺珈藍神僧復生,他一眼就看出了王七郎的虛實。

其可是經歷過那個時代的,古陀寺中有着什麼其一清二楚,其立刻猜出了什麼。

“因果輪迴經?”

“竟然還真的有人修成了這功法。”

心念轉了數圈,但是手上卻沒有任何停留。

仙人法相幻化而出,直接打破了那大光明界。

王七郎雖然得到了這金身之力,但是他畢竟不是珈藍神僧,這大光明界運轉並不圓滿,立刻被對方找到了漏洞。

元蜃宮宮主雖然打破了大光明界,但是絲毫沒有救幻白波的意思。

他直接抓向了那散發著光芒的燈盞。

這位元蜃宮主只心心念念着自己的仙器,想要收回血符靈柩燈。

王七郎豈能眼看着對方收回這仙燈。

金身佛出手。

口中同時說道。

“此物和我有緣。”

“元蜃宮主就不必挂念了。”

元蜃宮主一聲冷哼:“給我放開。”

雙方都攝住了這仙燈,鬼仙法相和金身佛一同用力。

只聽見咔嚓一聲。

血符靈柩燈分成了兩部分。

血符燈雖然被拉扯了出去,但是最為核心的靈鷲棺卻被永遠留在了珈藍神僧的大光明界之中。

天上的蜃樓幻景之中,元蜃宮主立刻發出一聲痛呼。

“我的血符靈柩燈。”

“你小子找死……”

話音落下,王七郎正等着那元蜃宮宮主再度出手的時候。

然而。

天上的海市蜃樓突然消散,元蜃宮宮主的法相也化為雲霧。

只隱隱聽見一句驚呼。

“太玄,酆都!”

“別!”

“有事好商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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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在元蜃宮宮主出手的一瞬間。

赤州三十六重天突然震顫,一道天門幻化而出。

一輪明月照亮虛空,奔向陽州。

洞州陰曹地府之中,五座石碑自大地屹立而起,然後被輪迴漩渦吞沒。

二者眨眼間,就出現在了元蜃宮的山門之地。

明月降臨,白日化為了黑夜。

輪迴碑落下,封禁四方化為冥土。

二者直接朝着元蜃宮轟擊而去。

哪怕元蜃宮主立刻斷絕了和樓月國那邊的聯繫,立刻回手阻擋太玄上人和酆都大帝的聯手。

但是倉促之下哪裡來得及。

福地一般的元蜃宮山門直接坍塌了一半,不知道多少門人弟子慘死於其中。

元神宮主氣急敗壞。

“太玄上人、酆都大帝。”

“你們這是要不死不休嗎!”

太玄上人的聲音從虛空之中傳來,渺茫而虛幻,不知從何而來。

“幻海生。”

“你元蜃宮對我長生仙門少掌教和移山宗少宗主出手,當我太玄不存在?”

酆都大帝也絲毫不客氣:“不死不休?”

“你幻海生也配?”

“堂堂仙門之主竟然對兩個晚輩下手,當真是好大的魄力啊!”

二人連同施壓,要痛打落水狗。

元蜃宮眼看着就要撐不住,這個時候九天劍派出手了。

一道劍光從遠處亮起,落向了陽州。

仙劍直接和蜃樓幻景宮並排而列,一老者聲音傳來。

“同為九州仙門,莫要傷了和氣。”

“元蜃宮已經付出代價了,二位不如就此揭過。”

“如何?”

只是當九天劍派出手的一瞬間,移山宗的仙器五帝印也出現在了遠方。

恐怖的巨靈神之影在天盡頭浮現,五嶽在雲海之上起伏不定,一個不慎估計就直接壓上來。

氣氛凝重到了極點。

雙方誰都知道這一個落得不好就是大禍開啟,打起來誰也剎不住車,更不知道結果如何。

長生仙門和移山宗正在鞏固實力,不想打。

更擔心一打起來其他仙門會不會出手。

元蜃宮和九天劍派則是知道打不贏,心虛得很。

天上四尊仙人意志碰撞,下方元蜃宮山門哀嚎遍野。

良久之後。

太玄上人終於開口:“沒有下次了。”

酆都大帝冷哼了一聲。

二人見好就收。

天上的明月散去,那輪迴碑也隨着漩渦消失在了黑暗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