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省城被叫做綠城不是沒有理由的,即使是夏天一天中最熱的時間裡,走在馬路上的行人們也不用擔心自己被晒成肉乾。

因為有路旁一棵棵高大的梧桐樹,灰白色的樹榦屹立在路旁多年,早把樹根深深扎進了下方的泥土中,深綠色的大葉子隨着威風搖擺,讓人行道上幾乎沒有多少陽光能照射到的地方。

徐小燕和燕飛現在就正在這樣的人行道上走着,姑娘刻意地和心上人保持了一點距離,因為這傢伙現在的越來越得寸進尺,讓她不得不時刻保持警惕。

警惕歸警惕,其實姑娘心裡卻生不出半點反感來。心上人痴戀自己,她心裡每每想起,雖然羞澀,然而卻又有一絲竊喜。

戀愛中的女孩兒心思有時候連她自己也猜不透,一方面怕自己一直拒絕對方,他會不會因此生氣不高興冷落自己;另一方面又怕輕易把自己交給了自己,以後他會不會不珍稀……

還有一方面,徐小燕覺得燕飛正長身體的時候,不應該過早接觸某些事——對於燕飛來說,這是個悲劇,都大學生了,遺憾的是還未滿十八歲。

姑娘走個路都能想很多很多,燕飛倒是沒想那麼多,他也懶得去問黑子幾個人辦事辦的怎麼樣,現在心裡只有一個問題:中午該吃啥飯了!

正想着,電話響了,熟悉的號碼,王久明師兄的。燕飛接了起來就聽到王久明說道:“開學報完道了沒?來一起吃飯吧!我們湊了幾個師兄弟,差你帶酒來了。”

這種不見外的態度才是燕飛喜歡的,立刻就答應了下來。拉着媳婦說明之後攔了個出租車先回家提了一罐酒,小罐,五斤裝的那種,接着就直奔酒店。

王師兄最大的愛好就是拉着燕飛吃飯,以前燕飛來的再勤快終究是為了看媳婦,以後要常駐省城了,他比誰都高興。

等燕飛一上桌他就開始介紹,以前認識的就算了,這次有兩個燕飛沒見過的。王久明介紹完就接著說道:“你們第一次見面,小師弟你也不給兩位師兄倒個酒?”

這就是王久明的惡趣味,要說玉州這邊喝酒的規矩大同小異,認真說起來的話,規矩不怎麼好。上了酒桌不喝倒幾個好像就是感情不深一樣,各種勸酒各種喝法,必然得喝到最後有人躺下。

除了一部分見酒就走不動路的人,大部分人對這規矩都有點不爽。但是上了酒桌一來有時候高興,二來是形勢所逼,不喝不行。像王久明出去應酬,哪次不得喝個七八成,時間長都有點怕酒局了。

但是如果酒桌上有燕飛就不一樣了,他只需要把需要喝的酒推到燕飛身上就行。反正他沒見過燕飛喝醉過,也從來沒見過燕飛喝酒和別人一樣,或是喝完覺得很舒服,或是喝的時候就皺着眉頭——這位從來喝酒和喝水一樣,都沒個表情,不知道的還以為他的杯子里是白開水呢!

既然是師兄,那說起來感情就不一樣。兩位師兄還下意識地勸燕飛:“慢點喝慢點喝,以後時間長着呢!初次見面,意思到了就行。

剩下幾個則是都和王久明差不多的想法,笑眯眯地在旁看着這兩位不知情的和燕飛碰杯……心裡不知道怎麼幸災樂禍呢!

等酒菜上來,王久明才開始詳細介紹:“這位書獃子薛師兄當年是留校的,平時都不出來和我們一起喝酒。你可得多敬他幾杯,說不定回頭就得上他的課,現在趕緊拉好關係,不然回頭讓你考試不及格。”

燕飛立刻改弦易轍投敵叛變到周師兄一旁:“來來來,多謝王師兄給我介紹師兄老師認識,我先敬你一杯。薛師兄我告訴你,我喝酒不會醉,他們在坑你。剛才不知道,要知道我就不讓你多喝了。”

薛師兄雖然有點書獃子,但是也當了這麼多年老師,笑呵呵地說道:“沒事沒事,要是他們讓我喝我就不喝了,你是例外。能被刀橋大學錄取還選擇到咱們的學校來,就憑這個我也得多喝幾杯。”

說是這麼說,明顯的薛師兄是不怎麼會喝酒的,沒喝幾杯,就搖搖晃晃站了起來:“你們喝着,我去個洗手間。”

有人一站起來,酒桌上的氣氛就緩和了許多。王久明這才問燕飛:“你現在那個肥料廠怎麼樣?”

“剛起步,規模小的很,就是為了處理牛糞,也沒打算盈利。”燕飛說道。“不過我聽財務說,好像還不錯,現在都有點盈利了。不少種大棚蔬菜覺得我那場里的東西就是好,基本上生產出來就被人拉走了。”

製造出來的肥料不單單是用牛糞,還有蚯蚓糞等原料加入,經過科學配比之後,生產出來的肥料雖然看着原料還是那些東西,但是效果的確比農民們自己粗放式的那種施肥方式效果要好點。而且這幾年大棚蔬菜只要干就掙錢,大家也捨得用些好肥料。

旁邊一位趙師兄頓時露出一臉失望:“我還以為你產量高,我這邊可以採購點呢!”

因為有師兄弟的名義,相對來說感情就純粹了點,雖然是談的生意,也和別的不一樣,所以這位師兄說的也直接。

燕飛知道這位趙師兄,現在搞園林花卉種植的,笑着說道:“你這裡不缺這點肥料吧?王師兄不就給你解決了?”

“嗨,別提了。”趙師兄說起來有點惱火。“現在這生意也是不好做,你問問老王現在的情況,他自己都頭大着呢!”

王久明倒是沒像這位趙師兄一樣愁眉苦臉的:“就是現在上面換了幾個領導,要求提高效益啥的,想要提價還想去掉一些利潤低的產品。”

燕飛大概能理解這點,上面要求效益的話,大廠子改革是不好改的,最直觀的就是提價。說不好聽點這就是有外行指導內行的意思了,現在生產廠家又不是一家兩家,如果看不清形勢就盲目提價,很可能會產生什麼不好的後果。

這就是公家飯碗和自己飯碗的區別,吃人家飯受人家管,而且上頭七大姑八大姨還挺多,肯定沒端自己的飯碗那麼靈活。

趙師兄做的種植行業,普通的綠化樹木倒是好說,但是有些花草需要的肥料就必須有針對性,甚至有部分花草只能用有機肥料。畢竟都知道,有些花花草草還是比較嬌貴的,胡亂上肥料是會燒死的。

燕飛只是想了一下就問道:“趙師兄,你需要的肥料量不大吧?”

趙師兄嘆口氣:“我就是用量不大才惆悵呢!一般不熟悉的肥料我也不敢胡亂用,現在他們廠子還有點不想生產我用的肥料。”

“用量不大就行。”燕飛笑了起來。“你要不怕背點運費,在我那裡弄點就行。回頭你需要什麼樣的咱們再詳細談談,我讓廠里給弄出來就行。”

他的化肥廠現在又不指望掙錢,廠子開起來了,無非是多找幾個工人加個班的事兒。這是皆大歡喜的事兒,鄉里想幹活的人多的很,巴不得燕老闆的廠子從早到晚有活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