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賣牛肉是一定要賣的，發展客戶也是必須的。但是還有一點也是我們要做的，那就是徹底放棄低端牛肉市場，包括現有的客戶。”聽到黑子的問話，小黑妞又接着談了起來，還有點語不驚人死不休的架勢。

“我認為目前，我們除了保留給駐軍的普通牛肉供應，另一家江城客戶，完全可以放棄對他的低端牛肉供應。只要讓市場上沒有我們的低端牛肉，只有我們的牛肉乾，那麼其他養牛戶，才能更好的根據市場控制價格，讓大家一起賺取更多的利潤。”

“我直白點講，燕老闆你給江城供應普通牛肉，那就在斷其他養牛場的活路。因為你的價格一出來，別的家根本沒了漲價的理由。實際上以如今萬城黃牛的名聲，哪怕是普通牛肉的價格，也完全可以高於其他幾大產地一部分。”

“市場決定價格，隨着萬城黃牛的名聲走向國際舞台，普通牛肉必然也能受到更多地方的青睞。等市場供不應求的時候，漲價就是必然的。咱們完全放棄這一塊利潤，才能讓市場更良好的發展，出現百花齊放，百家爭鳴的大好局勢……”

正開車的黑子直翻白眼，你這助理可真不給飛哥面子，讓你來當助理的還是讓你來當老總的這是？說我就算了，還說飛哥。

在黑子的眼裡，自己的面子在別處是面子，在飛哥面前就無所謂了。但是飛哥的面子是必須維持的，哪怕她知道小黑妞是徐小燕的同學。

當時忍不住就開始反駁：“張助理，你說的這些我承認都有道理。但是你前面說的不對，不是飛哥的發展格局太小，而是在起步的時候，如果不是飛哥在，你覺得，就靠一家鄉鎮起家的小企業，能抵擋住其他外部的不利影響嗎？”

“不說省城京城有人一開始就打養牛場的主意，打着合作收購之類的借口來進行吞併，還包括島國那邊都有人過來談投資，實際上也和收購沒區別。當時要不是飛哥頂得住壓力，現在牽牛花還是不是三岔河鄉的牽牛花，那就兩說了！”

黑子話剛說完，小黑妞的反駁也隨之而來：“這就是我欽佩燕老闆的原因，雖然他實際年齡比我還小，但是我一直拿他當大哥看的。當初我的發展也離不開他明裡暗裡的支持，所以我才死皮賴臉來這裡。你沒聽錯，就是我死皮賴臉要來的，根本不是他要請我來的。”

飛哥你的英明神武慧眼識珠原來是這樣的嗎？黑子心裡嘀咕，表面上他可不表露出來，小黑妞敢不給飛哥面子，他可不敢，會挨揍的。

張海洋說出來當燕飛是大哥的時候，臉上微微一紅，現在她可不是當初的小黑妞那麼黑，如果不是車裡溫度比較高，估計就得被人看出來了。

所以她語氣頓了一下，才繼續說道：“我也做過連鎖小生意，知道想在一個地方發展起來，除非是省城那種比較開放的市場。換到其他地方上想發展起來，如果沒有足夠的實力和後台，連一個小小連鎖零食鋪子想發展，都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兒。我談的這一切，都是基於燕老闆已經打好了足夠的基礎之後，才可以實施的。”

“現在我們要做的，是替燕老闆查漏補缺，讓他的目光放到更大全球市場上，去參與進更大的舞台上去，而不是還得操心管着家裡的牛養了多少頭，夠不夠去賣。黑子哥，你說我說的對不對？”

“……”黑子無語，你都喊哥了，我還能說啥。

小黑妞忽然笑了起來：“黑子哥你放心，我說這些，是因為現在只有老闆我們四個人在，如果是還有其他人的情況下，我肯定不會這麼說的。”

徐小燕頓時鬆了口氣，看着一直老神在在的燕飛，忍不住擰了他一把。眼神里的意思很明顯，你是知道他們倆不會真的吵起來，才這麼淡定的是吧？

燕飛嘿嘿一笑：“好了，就剛才你們老闆娘說的，以後發展的事兒都交給你們了。出了問題就找我，天塌下來也不用怕。小事兒的話就別打擾我了，我可是要去世界舞台的……”

“說正事呢！”徐小燕終於沒忍住，飛了他一眼。“正經點！”

張海洋和黑子忍不住一樂，當時車裡的氣氛就輕鬆了起來。

黑子樂了一下之後怕挨揍，趕緊轉回正題：“那張助理你覺得，目前我們最關鍵的是什麼？”

“擴張，大力擴張。”張海洋斬釘截鐵地說道。“除了你說的路南邊的那一片地，在附近繼續找其他地方，做好基礎建設。不要怕牛肉賣不出去，我們現在的市場廣闊得很。如果國外市場暫時打開不了，國內市場也是大有可為。”

“對於三岔河鄉我還是初來乍到，需要的地方我可找不出來，這一點就得靠黑子哥你們來找地方規划了！”

黑子聽了也覺得有理，現在牽牛花可是切切實實的全國知名，市場前景肯定沒問題。不過他還是習慣性地扭頭問燕飛：“飛哥，你看怎麼樣？”

燕飛一瞪眼：“都說了你們倆商量就行，現在你是老總，她是我的助理。你們做出決定規劃好，然後拿來我給你們批准就行了！”

這偷懶的真是理直氣壯的很。

黑子無奈，扭頭問小黑妞：“那你覺得，咱們河心島西邊行不？就是路北邊，那一塊地方也可以利用。剛好是挨着的，離得近也方便，用不完的話繼續建幾個大棚……”

“那邊我看建的都有大棚了啊？”張海洋問道。“據我所知一個大棚的收益可不低，你們就這麼佔用人家土地的話？”

“沒問題，相比讓他們自己建大棚掙錢，他們更願意進廠幹活掙錢。旱澇保收不用操心，年終說不定還能發個小金碗。以前南邊也有大棚，沒等我們徵收到他們就拆了……”

這是目前農村大部分人的心思，總覺得自己乾的事兒是靠天吃飯，生怕出個什麼意外顆粒無收。就算明知道自己能掙錢，也怕自己承擔不了萬一出意外不掙錢的風險……

讓別的人看來，可能會覺得這些人沒前途，沒魄力。但是身處他們的環境，沒有見識沒有學識，更沒有掙錢的門路，根本就沒底氣啊！

就好像一個人貸款買房子，一個月三千工資的，他敢去貸需要每個月還五千的房子嗎？換言之，如果一個月月薪三千，房貸兩千，在不確定找到新的更高薪的工作之前，他敢輕易辭職嗎？

人之所以敢折騰，在於足夠的底氣。沒底氣的人，肯定會畏首畏尾——正如一個肩負着家庭負擔的中年男人，上有老下有小，不是不搏，有時候是不敢搏啊！

所以對於那些農民們來說，他們覺得進廠工作更有‘錢途’，每個月固定發錢，年底還有年終獎。也不需要擔心大棚里的東西病蟲害，只需要踏踏實實上班干好活，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