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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個侍女微覺詫異,但她們可不是京城一般宗室府里和小姐一樣嬌養的侍女,是在西南的時候就被撥給朱賢彩服侍她,也曾跟隨他翻山越嶺看病採藥,也都會騎馬,所以沒說什麼,戴上帽子後翻身上馬跟在馬車後面。

“陛下來這邊做什麼?”朱賢彩又問道。

“快要舉行應天鄉試了,陛下對我說的目的是出來看看備考的士子們。”羅藝說道:“這沒什麼,陛下在宮中悶了出來透透氣也很平常。”

“但今日他在透氣的時候,接見了一個商人。這個商人還很有名,就是京城人市,包攬了所有南洋奴僕的那個姓蕭的商人。”

“陛下一向重視商業,這不奇怪。”朱賢彩道。

“但他在那時說了一句話。”羅藝悄聲將允熥當時對蕭卓的吩咐說了出來。

“你的意思是?”朱賢彩也先想到了什麼。

“西南的人,也可以做這件事。這樣一來,他們就能又有了一條賺錢的法子,不必過得像現在這樣窮困了。”

“那馬上將消息傳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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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謝書友長戈幽影的打賞。

“陛下,臣聽聞,刑部茹尚書上奏之判處死罪、秋後問斬之奏摺,陛下尚未批回刑部?”

“確實如此。董卿,你忽然提起這件事,有何要對朕進言?”

“陛下,是有關貪腐官員之事。臣想請求陛下免了那些貪腐官員之死罪。”董倫行禮說道:“今年正月十八日,陛下將禮部、鴻臚寺等衙門許多官員以貪腐罪名下獄,之後又以這些下獄之人的口供抓了幾人。刑部茹尚書依照《大明律》之規定,將他們依照貪污受賄之錢財多寡分別判處死罪等,並上報陛下。”

“陛下,這些罪囚自然觸犯《大明律》,犯了死罪,可臣斗膽向陛下進言,請求陛下免除罪囚的死罪。”

“因臣從今年二月來為禮部尚書,所抓之貪腐官員大多也原是禮部之官,臣就得以查看這些罪囚之履歷。其中許多人都是從原禮部小吏升為官員,雖然經陛下旨意曾送往國子監禮系受教導,祛除他們小吏的習氣,而為一大明之官員;可畢竟不過三四年、甚至只有二三年的功夫,這些人小吏的習氣一時仍舊難以完全改除。此事臣請求陛下思量。”

“而且臣細細觀之,其中許多人平日里做事都勤勤懇懇,雖有不良習氣但從未耽誤過教派給他們的差事,即使不算功勞也為朝廷辛苦辦差。”

“是以臣請求陛下,准許免了他們的死罪。”

此時是第二日七月二十六,允熥下了朝就要回乾清宮先洗個澡,再準備一下與五部尚書及都察院都御史、四輔官等官員所要談論之事所需的資料,各位官員也知道允熥夏日的習慣,都在後面慢慢走着不着急走到乾清宮。

可今年二月剛剛代替被貶為秦藩右相的鄭沂擔任禮部尚書的董倫快走幾步上前,向允熥請求赦免那些今年正月十八日之後,因貪腐被判處死罪的官員的死罪。

董倫向允熥請求此事並非是,或者說並非全是出於文官物傷其類的想法,他是經過反覆思考後決定的。董倫雖然算不上允熥特別親近的官員,但他在朱標還活着的時候曾擔任詹事府的官員,屬於僅次於允熥自己當皇太孫時詹事府的官員之後的第二親近的官員派別,而且他洪武十五年起經人舉薦為官,在全國許多地方都曾主過政,甚至曾經被貶到雲南當縣教官,教導過蠻夷頭目,為官經歷非常豐富,所以允熥即位後將他提拔到禮部尚書。

所以董倫平日里直接接觸允熥的時候也不算少;同時他和解縉是好友,甚至可以說是解縉唯一的好友——解縉因為自己太牛逼,對人很傲氣,朋友很少,即使是江西老鄉都和他關係不怎樣——又能夠從擔任冬輔官的解縉那裡聽到允熥日常說過的話,所以即使有時候不能理解允熥做某些的事情緣故,但對於他的心思揣測的還比較准。

在他看來,允熥之所以忽然將這麼多文官統統以貪腐的罪名抓起來,就是為了將他們流放到漢洲大陸,填充漢洲大陸需要的文官,所以雖然判處了他們死罪但一定不會真的處死他們,會在十月份到來之前赦免。

但允熥又不可能隨隨便便赦免他們,所以自己向允熥進諫此事,陛下正好順水推舟的赦免,皆大歡喜。

就連他請求允熥赦免的話和方式、地點也是經過反覆思考的。董倫知道允熥對於單純的文官不太待見,所以也不提他們的文官身份,而是以前小吏為切入點,重點提他們的小吏身份和辦差的苦勞。

他也沒有採用上摺子進諫的方式而是當面求情,而且特意挑了周圍無人的時候,是為了避免讓皇上覺得他是在為自己邀名,避免破壞在陛下心目當中的形象。若是皇帝准許了,他再補上奏摺也不晚。

因為有以上精心準備,所以董倫信心很足,認為自己的請求一定會得到准許。但出乎他預料的是,“董愛卿,朕明白愛卿身為禮部尚書為自己的衙門的官員求情的心思,但他們既然觸犯了《大明律》,就必須依照《大明律》中的規定來處置。”允熥卻這樣說道。

董倫對允熥的心思猜的不錯,準備的也很充分,允熥其實對他這次的做法很欣賞,但還是駁回了他的進言。

開玩笑,雖然允熥確實是想將那些因貪腐被下獄的前官員流放到漢洲大陸去,但也不能因董倫的一次求情或進諫就准許。若是這麼輕易就行使特赦權,《大明律》的威嚴就掃地了。這可不是裝糊塗裝作不知道官員貪腐而不抓,而是已經抓了判處死刑卻又放了,這麼輕易就赦免,以後誰還在乎《大明律》中有關貪腐的條款?最後弄得國家和宋代似的,犯了死罪的人都想方設法、疏通關係拖延判除刑罰的時間,以便等到平均每18個月就有一次的大赦?

允熥必須在發生了一個在這個年代所有人都認為很重要的事情後才行使特赦權,而且也不是僅僅針對這些官員,而是將所有罪犯的處罰都降低一等。這樣才能維持《大明律》的威嚴。

董倫雖然猜到了皇帝的第一重心思卻沒有猜到第二重心思,聽到允熥的話後在心裡琢磨起來為何自己的求情會失敗。

可允熥卻不想讓他將時間耽誤在這樣的事情上。“董卿,你身為禮部尚書,對適才朝堂之上王侍郎所言,覺得如何?”

“陛下是指?他適才所言有關於‘何為人’的話?”董倫問道。

“就是他說的那番話。”允熥道。

在過年前允熥最後一次上朝的時候,他在下朝前向所有的官員提了一個問題:何為人?到底什麼樣的人能算作人。

這個問題在過年期間引起了大明所有文人的熱烈議論,一直到過年的休沐日都結束了還在議論。不過隨即允熥進行的軍事改革取代這個問題成為最受人們關心的話題,後來允熥又再次改革學校,已經改名足球的蹴鞠也忽然在京城流行起來,引得眾人議論不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