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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這是?”王步猛地抬起頭來。

“你們說,救駕之功,應當如何賞賜?”允笑着反問。

“陛下,救駕之功自當重賞,可是,”

“沒有什麼可是,王恭為朕擋了一下,若是沒有他阻擋,朕即使不死也是重傷。朕已經決定,加封他為指揮使。朕還要派人去他的家鄉尋找家人,若是沒有家人了就讓他收養一個孩子,將家業傳下去。”允說道。

“陛下!”即使已經有所準備,王喜三人仍然驚訝的叫出了聲。

這真的是太令人驚訝了,上一次加封宦官職位還是宋代,加封童貫為郡王,再往前就是東漢時期加封過許多宦官爵位了。雖然王恭沒有被加封世爵,但一個指揮使,還被皇帝親口允許將家業傳下去,對他們來說可是天大的恩典了。

“奴才謝陛下恩典。”王喜忽然跪倒在地,十分感動的說道。王步與王進也是如此。

暴昭等人有些詫異的抬起頭看着這一幕。允說話聲音也不大,他們聽不清楚允說了什麼,但能讓這幾個宦官如此激動,應該不會是什麼小事。

‘莫非皇上是又對宦官有什麼恩典?’暴昭思索:‘這可不成。現在雖然陛下尚無重用宦官參政之事,但陛下對他們十分寬厚,未來未必不會發生那樣的事情,還是對陛下勸諫一番。’

暴昭思量一會兒,將自己的勸諫思路記在紙上,打算過兩日再說。現在皇上剛剛對三個大太監說過什麼,自己馬上勸諫,肯定會惹得皇帝不快,勸諫效果就會大打折扣;而且還會被懷疑收買身邊的人刺探消息,更是為官必須避免的懷疑,所以勸諫的時間必須推遲。

暴昭正思量的時候,允已經將此事對他們吩咐完畢,留王喜在身旁伺候,另外二人退下去處理皇城內的大事小情。另外,他們臨退下前,允吩咐:“你們派人去將錦衣衛指揮使秦松叫來。”

吩咐過此時,允翻了翻擺在桌子上的、這段日子所有由熙瑤主持廷議決定奏摺,沒發現什麼問題,吩咐王喜拿去存檔,又批答了幾封暴昭等人剛剛票擬的奏摺,就聽外面傳來通傳聲:“錦衣衛指揮使秦松求見。”

“來的這樣快?”允嘀咕一句,傳秦松進來。不多時他走進來,對允行禮說道:“臣秦松見過陛下。”

“秦卿,你也與朕這般生分,快起來。來人,賜座。”允笑道。

“陛下,禮不可廢。”秦松恭敬的說道。之後搬來了凳子,他也只是坐了屁股的一小半。

“秦松,之前朕給你的那道密旨你可看過了?”

“臣在接到密旨的當日就仔細看了數遍,並且第二日就派人去山東與河南兩處盯着,唐景羽等人從開封返回濱州的一路都會有人暗中跟隨。”

“臣也正向濱州派出常駐人員,偵查當地的白蓮教。不過為防被發覺,明年上半年臣只打算派出兩人,一人扮作商人,由許多年前就安插在濱州的人負責接應,能在當地存在下來;另外一人扮作郎中,開一處醫館行醫不成問題。”

“只是想向鄉下在不打草驚蛇的前提下派出人十分困難。臣打算明年下半年再派出一人扮作商人,在濱州賺了一筆錢後忽然又破產,變成下鄉的小商販,以便探查當地的情形。這些人臣打算都用山東人,因為……”

允揮手打斷秦松的長篇大論:“這些事情不必向朕稟報。朕也從來沒有做過探子,具體事情你們放手去做便好。”

“朕只是再吩咐你一件事,注意這些可能是白蓮教徒中為首的那個唐景羽的家人。他有一個女兒名叫唐賽兒,須得十分注意。”

秦松一愣。一個女兒,有什麼必要這麼注意?但皇上說的話就是聖旨,他也不敢不聽,只能躬身答應。

允心裡卻有些小激動。他來到大明也見過不少名人了,其中比唐賽兒出名的人也有很多,但如果見到唐賽兒,這將是他見到的第一個還處於幼年期的名人,當然會有些激動。

允就此事又吩咐了幾句,想起一開始的事情,笑着問道:“朕派人去讓你前來,可朕明明半刻鐘前才派人去通知,為何此時愛卿就能前來?”

“臣也有事要告知陛下,所以一早起來就向宮裡趕過來,半路上遇到了陛下派出去傳令之人,是以臣來的較早。”

“你有何事?”

“陛下,是幾件有關軍將之事。”秦松隨後說了昨晚上熙瑤與允說的那幾件錦衣衛探查出來的事情。

“此事朕已經知曉了。”允說過這句話,忽然心裡一動,對秦松說道:“朕有兩句話問你。其一,文官議論監軍之事,拋開他們的私心不談,愛卿以為有無道理?”

“陛下,”秦松斟酌了一會兒,說道:“臣以為,他們所說有些道理。”

“大軍出征,若是軍權不再一人手中令出多門,必定產生混亂,致使戰爭失敗;但將所有的軍隊交給一人,這人又有造反的可能,所以自古以來,歷朝歷代都會派出監軍,以防主將有不臣之意。陛下關心軍國大事,去往大軍出征之處巡視,自然無須,可以後大明未必每一場戰事陛下都能如此,是以應當派出監軍。”

“陛下,臣知曉陛下派出軍醫,既是為受傷的將士療傷,二也有監督之意。但因為軍醫的權責不清不楚,至少現下,還難以承擔陛下的期望。”

“你說的也有道理。可若是監軍權重,會影響統帥指揮打仗;若是監軍權輕,未必能夠實現防止主將不臣的作用。”允又道。

秦松沒有接話。他本身作為諜報機關的頭子,話可不敢隨便亂說。

允也沒指望他會回答,只是低頭琢磨,大約是在考慮如何處置。過了一會兒才抬起頭來。

“朕另有一個問題問你。那些與人議論的武將中,可有薛寧?”

“無,陛下,並無。”

“你確定?”允盯着秦松說道。

秦松不敢抬頭看,額頭冒出汗水,但還是說道:“並無。”

“這就好。”允嘆道。他相信秦松還不敢欺瞞他。

問過這個問題的允輕鬆下來,又與他說了幾句話,讓他退下了。

在秦松退下後,允拿出紙筆,在上面寫了幾行字,同時自言自語道:“這樣看起來,也是時候對軍隊的制度,開始改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