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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坻回京了?”聽到盧義的話,一個飽含驚喜的女子聲音響起。

“是,雲妃娘娘,剛剛從碼頭傳來的消息,七殿下已經到了碼頭,現下應當已經下船了。”盧義頓了頓,又補充兩句:“李都督指揮印度洋艦隊護送殿下回來,現下也到了京城;阿拉貢國的公主也與七殿下一道來了京城。”

“阿拉貢國的公主也來了?”聽到未來的兒媳婦也來了京城,李莎兒頓時顧不上大哥了,更加驚喜的說道。

“是,娘娘。”盧義答道。

“這,這,文杏,快,將我的衣服都拿出來,我要好好挑選一番。”李莎兒又道。

“瞧你,不像是見兒媳婦,反而像是見婆婆。”允熥笑道。

“妾這不是頭一次見兒媳婦嘛!況且還是個拂菻兒媳婦,當然緊張。”李莎兒反駁道。

“正因為是拂菻來的兒媳婦,你才不用緊張。”允熥笑道。大明本地的兒媳婦少不得就有各種關係,沒準某一個關係就能讓李莎兒不得不謹慎對待;可拂菻來的兒媳婦,是不會在大明有各種關係的,大明的國力又遠遠超過卡斯蒂利亞與阿拉貢兩個國家的聯盟,面對這麼一個兒媳婦,不論李莎兒怎麼對待她都沒關係。

“話也不是這麼說,”李莎兒道:“若是文坻與這個叫做利奧諾爾的兒媳婦感情甚好,我若是對利奧諾爾不好,豈不是會影響我們母子之間的感情?從今往後我們母子至多五六年能夠見一面,感情可不是那麼容易彌補的。”

‘而且,文坻的封地遠在西方,離着大明這般遠,卻離着阿拉貢這個國家很近,我若是對利奧諾爾不好,她回去後向娘家親人哭訴,一定會影響文坻封地的發展。就算為了兒子的封地能夠千秋萬代,我也不能對她不好。’李莎兒又在心裡想着,沒有說出來。

“你這說的也是,不論他們兩個感情如何,你都不宜對利奧諾爾不好。不過,今天你可見不到利奧諾爾。就算是經常出使大明的番國使者要拜見朕都要教導三日的禮儀,利奧諾爾從未來過大明,甚至從未來過中原,需經過多日的禮儀教導才能覲見,年前你都見不到她。”允熥笑道。

“我忘了。”正要開始挑選衣服的李莎兒聽到這話,有些失望的說道:“我忘了這個規矩了。”不過她馬上又變得興緻勃**來:“就算見不到利奧諾爾,總能見到文坻,我正好先問問他是否喜歡利奧諾爾。”

“對了,還要將他的殿閣打掃一番。雖然平日里也有下人打掃,但主人不在他們未免會有些懈怠,這次可要讓他們認真打掃,若是不能將塵土打掃乾淨,妾一定是要重重處罰的;屋內也要重新裝飾,我想想,應該……”李莎兒又嘰嘰喳喳的說起來。

允熥今天本想和她和文珥一起待一日的,但他見李莎兒顧念兒子都顧不上他了,而且文坻返京後肯定會馬上來見自己,自己也有些事情要與他說,吃完早飯與李莎兒說了一聲就離開了宮殿。

他來到乾清宮,略微掃了幾眼桌上的奏摺,見到仍然都是對曹徵被加封為懷遠伯進諫的,囑咐下人留中不發就不再看,來到後殿,拿出前些日子從埃及送回來的文書奏摺看起來。

他看了一會兒,將將把這些文書奏摺都看完,就見盧義走進來小聲說道:“官家,七殿下正在外等候,可宣殿下進來?”

“讓他進來。”允熥馬上說道。盧義答應一聲退下。過不多時,一個身量頗高、皮膚黝黑的人走進來,面對着允熥行禮道:“兒臣見過父皇,父皇萬歲!”

“快起來,快起來!”允熥有些激動的叫道:“咱們父子之間何必這麼多禮?盧義快把他攙扶起來。”

“爹,盧公公可扶不動兒子。”文坻笑道。

“官家,七殿下越來越壯實了,奴婢確實扶不動。”盧義也陪笑道。

“那父親自己扶你起來。”允熥笑着站起來走到文坻身旁,傾身要將他扶起來。文坻當然不敢讓父親用力扶,順着允熥的力道自己站起來。站在一旁的盧義這時悄悄溜走了。

“確實壯實了不少。”允熥伸手拍拍他的肩膀和胸口,笑道:“比從前壯實多了。”

“不過怎麼變得這樣黑?而且你在海外將近一年,可受過什麼傷?”允熥又關切地說道:“我還不知道你們在外面,就算是受了傷,只要沒有危及性命也不和家裡說。快脫了衣服讓父親看看受沒受傷。”

“兒子從未受過傷,真的。”文坻笑道:“兒子又不親自帶兵殺敵,站在陣後用千里眼看看戰場形勢就算是親自上陣了,馬穆魯克人的火炮射程也不遠,兒子也都小心翼翼的避着,豈會受傷?”

不過即使他這樣說,允熥還是強迫他將上衣脫下來,親自檢查了一番才作罷。

“爹,埃及的太陽太毒了,兒子覺得自己待在外面的時候也不長,但就被晒成了這個樣子。後來兒子才發現當地人平日里都穿一種樣子古怪的長袍,憑藉這種長袍,他們才能不被晒成崑崙奴的樣子。”文坻又道。

“黑一些也好,顯得更帥氣一些。”允熥笑道。

“兒子可不覺得黑了帥氣。”文坻也笑着說道。

他們父子寒暄了好一會兒,一直說到用膳。用膳的時候文坻又說了幾種當地奇特的飯食,以及征伐埃及的將士編的與奇特飯食有關的笑話,讓允熥大笑不已。

中午歇過中覺,下午他們父子開始說正事。“父親看奏摺,你已經平定了埃及全境,還佔領蘇伊士地峽,正派人勘探地形,準備修建有軌馬車或運河?”允熥說道。

“是,父親,兒子八月佔了埃及,月底曹將軍親自帶兵佔領蘇伊士地峽。之後兒子前往阿拉貢國提親,又去卡斯蒂利亞國見到了這一國攝政的凱瑟琳王后。之後兒子返回埃及,又將需要處置的事情處置完畢,坐船返回京城。”文坻簡略說了說自己這幾個月都做了什麼。

“對了,兒子有一件事要向父親請罪。”文坻又忙單膝跪地說道:“因離開京城前母親囑咐兒子將與兒子定親的女子帶回來瞧瞧,但阿拉貢國的王儲阿方索又說利奧諾爾這樣跟隨我來中原名不正言不順,要我必須馬上向阿拉貢國提親。兒子心想這也無妨,就答應了。可阿方索又要求兒子必須以國君之名提親,兒子不得已,不得父親冊封就自稱為埃及大公國的大公,以大公之名向阿拉貢國提親。”

“此事雖然是從權,但畢竟不合規矩,所以兒子向父親請罪。”

聽到文坻這番話的第一時間,允熥是有些不高興的。他雖然早就說了要將文坻加封為藩王,但畢竟聖旨未下,文坻這樣做屬於僭越。不過事情都做下了,拂菻的國家大約也都知道了,難道自己還廢除他的國君之位不成?至於其他處罰更是沒必要。允熥只是說道:“你的作為確實不妥,不過也是事急從權,父親就不處罰你了。但記得,下不為例。”

“是,父親。”文坻忙道。

“埃及的人,屠戮了多少了?”允熥又問道。

“父親,自從兒子帶兵在塞法傑港登陸後,從南向北進兵時一直在解決沿途村落的當地人。先是征糧,之後征夫,待將征來的民夫處死後再將整個村子的人,”文坻沒有把這句話說完,似乎有些不忍心說出口,頓了一下才繼續說道:“基納直至貝尼蘇韋夫的當地人都是這樣消失的。”

“到了法尤姆以北後,因從這裡起都是人煙十分繁茂、而且分散廣泛之地,若是這樣解決當地人難保不走漏風聲,所以兒子改變策略,仍然強征民夫,但並不將他們處死,而是讓他們幹活,還要役使他們修建蘇伊士運河或有軌馬車,同時從拂菻和印度引入百姓。待當地的拂菻或印度百姓較多後,再讓當地人消失。不過開羅城之人,因各國奪取大城後縱兵劫掠乃是常事,就藉此將城內之人都處置了。”文坻說道。解決埃及當地人這件事若是傳出去影響太壞了,所以文坻沒有在書信奏摺中寫,當面告訴父親。

“這樣也好。”允熥點點頭。“這樣處置也好,更穩妥些。不過,行軍途中解決當地人與屠戮開羅城都有曹行替你背罵名,這樣處置,過幾年再解決當地人的時候,誰替你背罵名?”

“當然是拂菻人。”文坻想過這個問題,而且想出了答案。“拂菻人都信十字教,與天方教徒廝殺了數百年,彼此之間十分仇恨。可以挑起他們之間的衝突,縱容十字教徒對付天方教徒,從而將當地人都解決了。”

“好。”允熥稱讚道:“你能想到這些,很好。”

“多謝父親誇讚。”文坻忙笑嘻嘻的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