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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垣和大姐敏兒的關係極好,此時因為擔心大姐做了聯姻的犧牲品,說話的語氣有些沖。

聽到兒子的話,允愣了一下,之後笑了笑,說道:“此事為父說你未必信,叫你姐姐來與你說。”他隨即吩咐下人將敏兒叫來。

敏兒很快來了乾清宮後殿,允將適才文垣的話複述了一遍,敏兒大笑起來,過了好一會兒才止住,同二弟說道:“二弟,你這話說錯了,這個夫婿是姐姐自己挑的,不是父親或母親安排的。”

“自己挑的?”文垣見大姐的神情不像是在開玩笑,驚訝的反問道:“京中的才俊這樣多,為何要挑選他?”

敏兒不願意多說,只是說道:“母親讓我在二月十五之前選定夫婿,我思來想去,覺得張學熙的條件也勉強夠格,也比現在京中還未成婚的勛貴子弟、官員子弟成器得多,就選定了他。”

“這。”文垣仍然不願接受張學熙成為自己的姐夫,要說什麼,但敏兒又道:“二弟,姐姐知道你是為姐姐好。但確實是姐姐自己選定了他,也有些喜歡他,認為婚後一定比嫁給旁人更好,所以反對的話就不要說了。”

“好,弟弟不說了。但若是他以後對姐姐不好,弟弟一定要他全族好看!”文垣道。

“有你這份心就好。”敏兒笑道。

姐弟說了一會兒話,允側頭看了一眼時候,插話道:“敏兒,文垣,家事過一會兒用膳的時候再說,現下父親還要與你弟弟說正事。”

“你們聊正事。”敏兒本就不想繼續和文垣說自己夫婿之事了,聞言說道。

允放下茶杯,正要說話,可見到敏兒卻沒有離開這間屋子,說道:“敏兒,你還在這兒待着做什麼,還不回去?你娘已經開始籌備你的嫁妝了,你回去和你娘一起挑,省得你娘挑的你不喜歡。”

“女兒要聽二弟在蘇州的經歷嘛!”敏兒坐在允身旁,用撒嬌的語氣說道。

“你不是從往來書信和奏摺中都看過了?每一封奏摺我可都拿回坤寧宮了。”允道。

“女兒不是想聽弟弟親口說一說嘛!”敏兒繼續撒嬌。“而且有些事情文垣在書信中未必會寫,比如若是在蘇州看上了哪位姑娘可未必寫在書信上。”

敏兒眼睛閃了閃,又道:“難道父親也以為女兒會成為太平公主不成?”這些年因她不受閨閣女子的束縛,甚至能夠出入皇宮,還與諸多官員的婦人交好,有對她十分看不慣的古板文人私下裡說廣陵公主的做派肖似太平公主,對朝廷社稷不利。當然,這些古板文人不會隨意亂說,但也瞞不過錦衣衛,向允奏報。

“父親豈會這樣認為?”允笑道。他與熙瑤可不是唐高宗與則天皇后,文垣也不是李弘,敏兒與史書上記載的太平公主也並不一樣,他才不會擔心大女兒成為太平公主似的人物。

“既然如此,那女兒留在這裡聽一聽又有什麼。”敏兒道。

“好好好,就讓你聽一聽。”允笑道。文垣覺得有些不妥,但既然父親答應了也不好再說什麼,說起自己在蘇州的經歷。

文垣到了蘇州,先是處置打死人的工匠和行會賠償之事,將此事處置妥當後,蘇州警察署已將開設工場的人家違法之事打探清楚,他隨即命警察抓人。所有人家面對上門抓人的警察態度非常和藹,把警察們都搞蒙了,進了人家府邸好一會兒才想起來自己是來抓人的,說出自己的目的。接見他們的當家人連聲答應,絲毫沒有拒不交人的意思,命下人將衙門要抓的族人帶來。警察們反覆核對畫像,又讓見過的警察辨認,確定是本人而不是找人冒充,連忙領着人走了。走之前當家人還給他們一人送了一包好茶葉。

文垣對此並不奇怪。他親自在蘇州坐鎮,若是還有誰不開眼膽敢抗拒官府的命令,恐怕會被他記住。他雖然現下還不是皇帝,但想整治地方上的士紳還不容易?沒有人敢不開眼的。

文垣隨即命警察署的官員按照《大明律》判刑,大多數被處以流放,少數幾個被處死。所有士紳都對處置心服口服,無任何不滿。

之後就是勸說工匠做機工、組建工會。一開始聽說要讓工匠家的女人去做機工,他們都搖頭堅決不幹。文垣親自召見工匠的領頭之人陳述利弊,勸得他們答應;他隨即又在機工中組建工會,工會管事由工人推舉,工場不得干涉,官府也不得施加影響。工場當然不大願意,但也不敢反對。

之後又勸說部分家裡還有些本錢的工匠開設小工場。其實這些工匠早就看着工場眼饞了,只是沒有那麼多本錢,得知太子鼓勵他們開設工場當即答應。文垣來蘇州帶了一個錢莊總行會的管事,讓他去操辦借款之事。蘇州的錢莊不願意借這筆錢,但更得罪不起太子,只能答應借貸,年息三分。

“……,爹,兒子打聽過,三分的年息已經很低了,即使是吃相好看的歸錢莊總行會管的錢莊放貸月息也要八厘三,年息十分。至於私底下的gāolìdài月息三分,不,隔夜息三分的都有,給工匠年息三分已經很不容易,若此事不是兒子操辦,換一個官員,絕無可能這樣低的利息。”文垣道。

頓了頓,他臉色略有些變化,又道:“在蘇州辦差的時候,東山男李家對兒子的幫助不小。李家本就是蘇州本地人,對當地的事情十分清楚。若不是有李家協助,事情不會這樣順利。”

“李家。”允低聲說了一句。勛貴在地方上,可不是什麼好事。‘找個借口將李家遷移到京城才好。’他心想着。但嘴上說道:“既然李家對你有所幫助,也該賞賜。不過這次李氏族人也有違法之舉,就功過相抵。”

“父親,兒子認為功過相抵並不妥當。”文垣卻臉色鄭重的說道:“李氏族人有違法之舉,已經處置了其族人,若是功過相抵,是否要赦免已經被判處流放的這些人,還要將他們從流放之地帶回來?兒子認為父親絕不會如此。所以李泰元父子立下功勞,應當對其賞賜才對。”

“你說的也是。”允笑道:“為父想一想如何賞賜李泰元父子。”

“爹,女兒倒是有賞賜李泰元父子的好法子。”這時敏兒忽然笑着說道,而且一邊說一邊看着文垣。文垣被她看的十分不自然,側過頭去。

“哦,你有什麼好法子?”允疑惑的問道。他不僅是疑惑敏兒有什麼法子,也對她忽然出言感到疑惑,適才文垣講述在蘇州的經歷時敏兒可是一句話都沒有說。

“賞李家一個太子妃就行了。”敏兒又道。

“胡鬧!”允厲聲喝道。太子妃多麼重要,事關重大,豈能作為對李家的賞賜?但他又想到:‘敏兒從未開過這麼大的玩笑,難道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