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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澤來滋,好久不見。”克拉維約笑着同吉哈諾打招呼。

“阿隆索,你在歐洲與東亞之前跑來跑去,而歐洲與東亞的距離也是現在世界最遠的距離,往返一次至少要一年,咱們二人當然每次見面都會相隔很久。”吉哈諾也笑着回應。

克拉維約笑了幾聲,與他寒暄幾句,又左右看了幾眼,問道:“怎麼只有你一個人,明國zhèngfǔ負責外交的官員呢?”他打量幾眼,雖然還有幾個東方人長相的人跟在吉哈諾身後,但他們穿得不是朝廷官員的服飾。

“我是明國zhèngfǔ負責外交的官員。”卻不料,吉哈諾這樣回答。

克拉維約下打量他幾眼,笑道:“你怎麼當了明國的官員?我聽說,現在的明國zhèngfǔ與從前蒙古人建立的zhèngfǔ不一樣,在蒙古人的zhèngfǔ像咱們這樣的‘色目人’可以做官,但在明國zhèngfǔ,咱們這樣的色目人不能做官。”

“你說的不對。在明國zhèngfǔ里,色目人也可以做官的,只要能通過他們的科舉考試。現在明國的刑部尚書鐵炫是色目人。我見過他,也見過他的父親,他父親的頭髮是橘huáng色的,大約也是一個歐洲人,被蒙古人強行帶到東方的歐洲人,只是他已經不知道自己祖來自哪裡了。”

“可是你不可能通過科舉考試。”

“我確實不可能通過科舉考試。”吉哈諾點點頭:“但是明國皇帝陛下在三年前力排眾議,允許沒有通過科舉考試的外國人在理番院為官。明國的官員當然不滿,但一來明國皇帝的話有道理,二來外交在賽里斯人的zhèngfǔ一向不是什麼重要的事情,擁有的權力不大,地位也不高,涉及的官位也不多,不影響科舉出身官員的核心利益,沒有堅決反對。我也因此獲得成為明國理番院官員的資格。”

“不過我不會一直在理番院做官的。我的侍從正在學習明國先進的造紙術與活字印刷術。他們真的是太笨了,學習語言用了很長時間,現在仍然不能流利說話,學習技術也更困難些。但最多再有三年,他們能學會,到時候我辭去官職,返回卡斯蒂利亞,憑藉我的侍從學會的技術,一定能夠賺到很多錢,哪怕是用錢買,我也要買到一塊封地。”吉哈諾又道。

聽到這番話,克拉維約神色略有些變化,但只是說道:“咱們在這裡說了好一陣話了,我的腿都酸了,快帶我們去番館住下。我雖然不暈船,但在船也沒有岸舒服,我要好好休息一天。”

“這當然可以。距離過年還有十多天,你也是曾多次面見陛下的使者了,禮儀培訓可以免去,你有充足的時間休息。”吉哈諾說道:“不過有件事我一定要先問清楚:吉爾貝蒂與巴爾迪這兩人這次是否與你一起來到了京城?”

“是的。”克拉維約馬吩咐侍從將吉爾貝蒂與巴爾迪叫來,等他們兩個走過來後,他介紹道:“這位是菲利普說的意大利雕塑最好的藝術家,洛倫佐·吉爾貝蒂。”

吉爾貝蒂彎腰對吉哈諾行禮。吉哈諾笑道:“十年前我還在歐洲的時候聽說過你,很高興見到你。希望我也能有獲得你的雕像的資格。”

“多謝您的誇獎。”任何人聽到別人恭維自己都會變得高興,所以一向高傲的吉爾貝蒂也露出笑容。

他們寒暄幾句,克拉維約轉過頭看向另外一人。“他是是菲利普說的意大利最好的畫家多納托·巴爾迪。”克拉維約又介紹道。

“您好,克拉維約子爵閣下。”巴爾迪笑道:“與我熟悉的人都叫我多納泰羅。”

“希望我也有稱呼你為多納泰羅的資格。”吉哈諾道。

“您當然有。在歐洲,您已經是馬可波羅更加傳的人物,您能夠親切的稱呼我是我的榮幸。”巴爾迪道。

“但是在明國,你一定能會我更有名,所以能親切的稱呼你也是我的榮幸。”克拉維約道。

“好了,你們也不要這麼互相恭維了。那些人都已經站了很長時間,一定很想去休息。如果想聊天,等在番館安排好住宿後再聊也不遲。”吉哈諾笑着打斷他們。

克拉維約轉過頭對身後的雜役吩咐幾句話。他剛才與吉哈諾等人說話使用的是卡斯蒂利亞語,這些雜役完全聽不懂,感覺好像在聽鳥叫,早不耐煩了。聽到他的吩咐,他們馬把車趕過來。

克拉維約陪着吉哈諾、吉爾貝蒂、巴爾迪四人了第一輛馬車,其餘人提着行李依次登後面的馬車。等所有人都登馬車後,手藝精湛的車夫調轉車頭,向城內的番館趕回去。

“有件事情我差點忘了。菲利普呢?他應當也知道我再次來到明國,為什麼沒有來迎接?”

“他正好今天午有課,所以不能來接你。”

“課?他在哪裡課?給誰課?”

“他在五城學堂課。次來的時候你應當聽說過。”

“忘了。當時我只顧着生意,沒有注意其他事情。”

“你應當注意的。五城學堂是明國的貴族學校。所有的學生都是貴族。”

“貴族學校?”吉爾貝蒂忽然插嘴道:“這是不是明國的大學?”

“不論從教導的知識,還是從學校的制度,我都覺得與歐洲的大學很像。但是,皇帝陛下說這所學校他心目當的大學還差很遠。只能算作學。”克拉維約道。

“學?這是什麼意思?”剛才‘學’這兩個字克拉維約使用漢話說的,他們聽不明白。

“middleschool。是的,當時皇帝陛下與我說話的時候,‘學’這個詞是用英語說的。不過我一直在想,如果這樣的學校只能算作學,那大學到底會是什麼樣子?”克拉維約用充滿期盼的語氣說道。五城學堂現在教授的知識已經與歐洲的大學差不多了,他實在難以想象大學會是什麼樣子。他也很期盼見到。

“明國皇帝為什麼會說英語?”吉爾貝蒂很驚訝。

“我不知道。或許他最信任的那些賽里斯réndà臣知道,但他們都對我很疏遠,除非必要,否則也不與我交流,我無從得知。”克拉維約回答。

“如果可以,真希望能夠去這所五城學堂看一看。”巴爾迪說道。他原本是一個充滿好心的人,聽說在大明有這麼一個與歐洲的大學似是而非的學校,很想去看看。

“你一定可以的。皇帝陛下對你們這些藝術家和科學家很客氣。前些日子,有幾個天方教徒科學家來到京城,皇帝陛下親自接見了他們,留他們在格致監進行科學研究。”

“但他對於其他天方教徒都很嚴苛。他禁止其他天方教徒在明國國內定居,甚至連他們在市舶司做生意都要受到xiànzhì,那幾個科學家的隨從也幾乎被驅逐出境,經過懇求才同意他們留下一個男僕。但同時也嚴禁他們傳教。不僅是天方教,咱們所信奉的主也禁止在明國境內流傳,科學家和藝術家允許自己信奉,但不允許傳教。”

“這與在格拉納達是一樣的。”吉爾貝蒂對此倒不是很在意。格拉納達是伊利亞半島的天方教徒zhèngquán,不允許十字教徒傳教,但允許十字教徒去學習和研究。歐洲有許多學者都去過格拉納達交流。

說話間,他們已經抵達番館。克拉維約將他們帶到已經安排好的院子,又撥了幾個雜役暫時為他們服務,又對吉哈諾說道:“如果你與這些藝術家、科學家需要什麼,儘管與雜役說,只要在一定限度內,他們都可以滿足。如果雜役告訴你他們無法提供,你來告訴我。正常情況下,我都在番館這邊辦公,少數時候是在理番院衙門。在成為明國zhèngfǔ的官員後,我也得到了購買、租住房屋的資格,在從理番院衙門到番館的點租住了一個院子。明天一早我帶你去看看,你如果有事,也可以去哪裡找我。”

“我現在要入宮向陛下彙報你們已經到了京城。”

吉哈諾欲言又止,只是與他道別。克拉維約感覺他應當有話要與自己說,但也不急在這一時,與他道別向皇宮而去。

吉哈諾看着他的背影,吐了口氣,說道:“還是明日再同他說吧。”又吩咐自己的侍從:“一定要將夫人安置好了。”

……

……

“哇哇!”一陣嘹亮的哭聲傳來。

“皇兄,你看你,又把致遠給弄哭了。”昀芷聽到哭聲,忙轉過頭來,一把從允熥手將孩子搶回來,好不容易安慰的不哭了,用略有些責怪的語氣對他說道。

“致遠真的是太可愛了,我一把他抱在手裡忍不住逗他。不小心將他逗哭了。致遠,是舅舅錯了,舅舅向你表達真摯的歉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