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也很早。”
陳暮在班裡沒擔任職務，以前和和唐靜最多也就是討論過一些數學題而已，這兩天說的話，可能比以往三年加在一起都多。
“大雷的呼嚕聲太可怕了。”唐靜伸了一下舌尖，微微吐槽。
她昨晚值的是第一班，大約晚上10點來鍾就可以睡覺，加上昨天其實也沒做什麼體力勞動，跟着陳暮去取水，還順便洗漱了一番，反倒是比旁人睡得更好。
“哈哈，他昨天太累了吧。”陳暮也失笑道。
“你比他更忙，怎麼不多睡會？”唐靜問。
陳暮道：“我發現我們覺醒的能力，使用的是一種類似於精神力的東西，就算消耗過度，也並不會導致疲勞，只是會頭暈，但是恢復起來會比體力更快，昨晚睡過一覺之後，現在似乎完全沒感覺了。”
“你昨天爬課桌的時候，休息了很久，就是因為頭暈？”唐靜又問。
“沒錯，當時我不知道會發生什麼，就採取了最保險的舉措。”
“你做的很對，我們現在對這所謂的異能，了解還是太少。”唐靜嘆息。
陳暮也想借唐靜的頭腦幫忙分析自己的能力，便趁機道：“我發現精神力消耗之後，再次恢復，會有一定程度的增長，有點類似於體能鍛煉，但效果更明顯。”
唐靜點點頭：“這倒是在情理之中，如果沒有成長性，異能對於人類的幫助其實很有限。”
“怎麼說？”
“我覺得這最終是一個關於尺度的問題。”
“尺度？”
“對，比如我們現在，以你和大雷這樣的能力，面對螞蟻這種體量，可以輕鬆解決，但是遇到老鼠，甚至更大的貓狗之類，就幾乎沒用。”
“沒錯。”陳暮點頭。
“那麼，人類想要回到食物鏈的頂端，就只有兩種辦法。”
“什麼？”
“第一是異能的成長，比如大雷的力量不斷增長，一直到可以徒手對抗大象。或者你的能力可以控制一棟房子。”
“這不可能吧。”
“為什麼？”
“不知道，就是感覺很違和。”陳暮搖頭。
“你的感覺很有可能是對的，因為生物之間，尺度上的差距，並不能直接依靠物理對抗來彌補，比如細菌要殺死人類，必然是摧毀我們的身體機能，而不是正面咬死我們。”
“所以還有第二條路？”陳暮問。
“第二條路，就是發展科技，或者說，是建立在異能上的科技。”
“科技……”
儘管末世降臨也才兩天而已，但陳暮彷彿對於這個詞已經變得很陌生。
“人類當初掌控世界，本來也不是依靠身體，再強壯的人，也強不過獅子老虎，我們發明槍炮，發明汽車飛機，不就是為了彌補自身的不足。”
“但為什麼說，是建立在異能上的科技？”陳暮問。
“因為人類以前的科技，很多都是要建立在一定尺度上的。”
“又是尺度？”
“沒錯，一台蒸汽機，就算把它所有零件構造完美的收縮到和我們現在相同的比例，也是沒辦法工作的，同樣，內燃機，發動機，甚至於一顆簡單的螺絲，尺寸縮小100倍後，也不一定能正常使用。”
“為什麼？”
陳暮一時間無法理解唐靜所說的話，他總覺得只要給人類足夠多的時間，就可以恢復到以前的科技水平。
大家一樣每天開車上下班，一樣回家點火做飯，一樣看電視，一樣玩電腦，無非就是變成一個縮小版的世界。可是聽唐靜的意思，這樣的世界永遠不可能實現。
“我知道這聽上去違反直覺，但其實很容易理解，舉個最簡單的例子，一根普通的蠟燭，可以把它縮小100倍，但它點燃以後產生的火苗，卻不會因此縮小100倍。
“物理學上很多現象，是不能進行簡單的等比縮放的。”
“好像有點道理。”陳暮雖然還沒法完全理解，但多少也明白了點意思，在這方面，十個他都不夠一個唐靜打的。
唐靜又道：“當然，理論上我們也可以製造出和以前同樣尺寸的機械設備，然後通過一系列過度手段來操作，但那要花費多長時間，就不得而知了，人類在短期內，恐怕只能全力保證生存，一旦幾代人不去傳承知識，就會形成斷層，也許就再也找不回原先的文明。”
陳暮沉默良久，又問道：“所以，異能比我們想象的還要重要？”
唐靜點頭：“這不但是我們生存的依仗，很可能還是人類重新崛起的基礎。”
陳暮笑道：“我發現你說話很有蠱惑力，干傳銷一定很賺錢。”
唐靜無所謂的一笑：“陳暮，你有沒有想過，你的能力，或許比你想象中強大得多。”
“確實比我一開始想的有用一點，但目前，還是只能製造一些簡單的工具而已。”陳暮頗有點無奈。
唐靜笑道：“人類之所以區別於其它動物，不就是因為一開始學會了使用工具嗎？在其他人都還處在原始狀態時，你已經率先擁有使用工具的權利，這不是最大的優勢嗎？”
陳暮此時也多少明白了自己能力的意義，在工業文明徹底恢復之前，他的確擁有極大的優勢。
但這有兩個前提。
第一，他的能力足夠強大，能夠操縱更大的物體，以及進行更為精細化的操作，否則若是連個平整的塑料水桶都要花很長時間去搞定，顯然沒多大意義。
第二，也是最主要的，他得能活下去。
這個能力目前對於戰鬥的幫助十分有限，遇到三五隻螞蟻，很可能就要gg，再談什麼人類的科技未來，就無比可笑了。
他無奈的對唐靜攤手道：“我們能活到那麼久再說吧。”
唐靜沒有繼續這個話題，臉上突然閃現一絲尷尬，問道：“你還不進去嗎？”
陳暮先是不解，隨後陡然醒悟。
人家一大早出來，顯然不是特意來和他打招呼的，也是解決個人問題。
“嗯嗯，出來透透氣，這就回去了，你……自便……”
陳暮說完才發現這話有點歧義，卻又不好解釋，再多說只會越描越黑，趕忙逃也似的往回走。
留下唐靜有點哭笑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