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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今日兩姓聯姻,一堂締約,良緣永結,匹配同稱。看此日桃花灼灼,宜室宜家,卜他年瓜瓞綿綿,爾昌爾熾。謹以白頭之約,書向鴻箋,好將紅葉之盟,載明鴛譜,望兩位新人從此相互扶持,年年永好……”

禮賓者是禮部侍郎安藍,此時他卻是表情嚴肅,抑揚頓挫的說著宣禮詞,不過卻是絲毫不敢讓觀禮的人覺得他對於這些前明貴人有任何的接近意識,他們可是非常危險的人物啊。

安藍是真真切切的感覺到,自己是有“天花板”的,按照他被請去參與的“教育”改革計劃,儒生們所學的東西雖然作為遮羞布依然被掛在那,但是各種專業學科也被納入各個專業的考核之中。

打着“克己復禮”的口號,聲稱恢復漢唐之制度,大宋的官吏一體,也就是一個人想要爬起來,從最底層的縣官一級一級磨上去,而且,作為公務員的體系內,打着什麼六藝的旗號,還有唐代的明法,明算科,再加上突然設立的明器科,都大大的攤薄了儒生們的上升渠道。

當然了,不得不說的是,他還挑不出半點毛病,而現在,安藍想做的,無非是保住自家富貴而已,考八股是考,考策論就不是考了嗎。

還是保住富貴危險。

因此,在安藍看來,最危險的事情就是這些可怕的大明親王什麼的了。

在這裡,名聲最響的,自然是魯王。

歷史上被一路燒殺的清軍嚇唬的跑去江南不同,這個新時空里,魯王在山東雖然首鼠兩端,好像熱鍋上的螞蟻,但又瞻前顧後不肯逃離,最後一刻才跑去浙江不同,魯王朱以海慢慢的發現,遠處的這些暴民發生了一些變化,起碼從帝都陸陸續續傳來的消息,秩序不斷被建立,很少有大規模的殺伐。

而在不斷的暗中通消息下,山東的官員先是安下心來,一開始只是派遣親隨心腹暗中探查,發現帝都雖然有些亂,但那是大規模建設來的亂,同時油水豐厚,到處是錢,那些小吏可沒有傻子,知道這樣大的投資,究竟需要什麼樣的財力支撐。

五文錢部隊很快發威,諸如“李自成在河南山西颳了五千萬兩銀子”,“崇禎皇帝的內帑白銀七千萬兩”各種小道消息自然多了起來。

這在真正通曉大明財政問題的人看來簡直是個笑話,大明皇帝哪有自己的銀子?如果有,也早就被那些如狼似虎的東林正人給騙出來了,李自成如果有那麼多錢,哪裡還需要親自領兵出征?

但帝都的舊城改造,不但沒有造成民間負擔過重,而徹底激發起了大量的工程投入,讓許多的經費流入第一線的勞動者手中,居然有幾分欣欣向榮的氣氛。

隨後的時間裡,隨着逐漸穩固,以及華北的大兵始終沒有接近黃河一線的意思,雖然來來回回不少修路工人,但那也是非常光明正大的行動了。

於是,在確認了對方不是想象中無趣的暴民後,逐漸開始有大着膽子的山東地主,小官僚開始與帝都一方接觸,這種接觸取得了非常完美的良性循環,長老們絕對沒有刻意的討好這些山東投機者,在他們看來,如果獎勵首鼠兩端者,那不就等於是在懲罰忠心耿耿的手下嗎。

但這種不卑不亢,顯示我們根本用不到你,甚至有些倨傲的態度,反而讓這些士紳們有所觸動,他們也許自詡經天緯地之才,安邦定國之策,但帝都的人有眼無珠,那自然是可恨。

但良性循環也開始了,從帝都採買回來的新鮮玩意兒越來越多,同時各種現代化設施也收買了不少的人,甚至有人樂不思魯,不回山東,待在帝都不肯走。

跟着是許多家族的大少爺,他們是只知道享受,絕無什麼家國民族之念,也許刀到了面前還會鬧一下,但是對面的人突然不再搞鬥爭,開始拼經濟,那就讓人感覺不再鬥氣了。

不少大少爺都跑去帝都玩新鮮,在這裡只要有錢,享受方面還真正地球第一,活像是21世紀時候的紐約和倫敦,中東石油土豪一邊唾罵著薩克遜海盜無恥,一邊讓自己的子弟佔據了倫敦和紐約最富貴的上層公寓區的地段。

當然了,本質上也是有些差別的。

但這種玩的開心也逐漸將帝都的真實情況傳遞給了山東的上層們,畢竟近水樓台先得月,山東還是有些人得到了恩科考試的機會,從此得中新進士,當上公務員,出任,迎娶白富美,走上人生巔峰!

因此北方諸省,這山東雖然在屬權方面曖昧不堪,但對於帝都方面的對抗心理實在說不上。

陸陸續續的開始有人進京覲見朱慈烺,聽聞這些人抓到太子,不但沒有殺害,反而非常恭敬的養起來,已經是非常難得的了,因此不但是崇禎的國喪,許多人都去了,事後每逢年節,去拜見朱慈烺,也是許多人刷存在感的良方。

這些人的身份也逐漸升級,從暗訪,到派遣心腹送禮,到後來就是地方紳士前來拜見太子,之後官員的品級也越來越大,到了今日,魯王也就到了帝都了。

這不難理解。

如果有大兵壓境,魯王也許可以捨棄山東的祖宅家業,嬌妻美眷跑路南方,但既然沒事兒,自然是捨不得走的。

此時作為在此諸王中年齡和地位較高的人,魯王和晉王自然是為尊,晉王早已投降了李自成,歷史上也是跟着投降清後,被清人先是虛偽的優待今日,等到利用價值完結,才卸磨殺驢的屠殺全家的。

但是在這個時空,長老們沒必要做這些,不是嗎。

當然了,作為遠房遠到無法再遠,過去基本上沒有過瓜葛的宗室,晉王和魯王的屁股和心思都不在一起,可以說是內有矛盾,自然是話不投機,當然了,他們看待事務的眼光其實都短淺的很,不過是因為經濟方面的因素罷了。

晉王雖然被李自成俘虜投降,但因為本身晉王一系還算有節操,也就在李自成的刀下活命,雖然家產都被如狼似虎的順軍吃掉了,但是家眷等人還是全乎的,人被帶到帝都做吉祥物後,李自成撲街,長老會崛起,他跟着投降後,算是吃了一段時間的工資養活。

當然了,按照長老會公布的事情,對於前明子弟,只要不搞謀逆的事情,那基本上是以平民百姓視之,而少部分人可以加入十三陵委員會,統籌管理大明皇帝的陵寢。

晉王自然眼熱於此,他家口多,雖然遣散了大部分的僕役,但架不住女人不少,自然需要些錢填補虧空,因此在許多事務上,對長老們堪稱跪舔。

魯王就不同了。

魯王朱以海在後世的浙江,雖然也支撐起了一方小勢力,甚至有不少的能臣輔助,但本身的能力並不出奇,而他現今在山東的家業完整,幾百年的積累,哪怕沒有親王俸祿,也足夠夠吃的了,因此在經濟上更獨立的他,追求的就是更高層次的東西,比如安全啦,地位啦什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