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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佳人忽然說道:“有件事,必須提起警惕,朱家居然把東西送到婚禮上來了,而且都是上好的遼東珍珠,比起後世人造珍珠,這些野生珍珠的價值可是高的多了。”

“朱純臣也算是機關算盡,這件事我知道,朱純臣幾乎騷擾了所有在帝都的嫁給長老的宮女家屬,也難為他可以查知到底誰知道這些消息,花錢是不少的,一句話,就是想讓兒子出來。”

趙佳人冷笑一下,“這大明朝的司法也夠黑暗的了。”

梁存厚說道:“一點也不黑暗,幹什麼都是光明正大,哪怕朱元璋為百姓考慮多多,也架不住手下老兄弟的情緒,給予他們的待遇是不錯的,什麼八議啊,換句話說,得士人者得天下,所謂農民,在他們眼裡就是牲口了。”

趙佳人說道:“還是不能放啊。”

梁存厚嘆息道:“我們本想讓孔家和朱家咬起來,卻忽視了,他們本身的能量早已消耗殆盡,而其實力一個在山東,一個在帝都,實際上,派說書人到處散布對對方不利傳言,已經是能力上的極限了。”

“也沒什麼,無非是幾百年優越的生活,早就把這些家族養廢了,也許他們善於偷雞摸狗,但一旦將事情上升到了各種機巧算計的鬥爭方面,這些大明貴族,就太讓人失望了。”

梁存厚最初的時候,也想過吸納一些帝都城內所謂的人物,但稍微一對比,就驚訝的發現,這些人實在不堪大用。

且不說原歷史上這些人在李自成面前的做派,哪怕是之後多爾袞進城後,其表現出的跪舔節操也不說了,單說他們之後的政治鬥爭,堪稱是無能至極,不然,為什麼清初的政治版圖,很快就讓渡給了那些歷屆科考的讀書人。

問題也很簡單,無論是成國公朱純臣家族,還是衍聖公孔家,都是那種吃着多少代鐵杆高粱的人物,衣食無憂下,平日里就是計算着如何收取受賄,賺取錢財,最多的鬥爭也不過是家族內部誰承襲爵位,誰佔據更大的財源,內鬥內行,但是外戰嘛,外戰需要點的技能點有點多,實在是做不到,做不到啊。

因此,這場官司在帝都,竟然成為了帝都人民茶餘飯後的消遣和樂子,畢竟兩位原本高高在上,可以說是在街上隨便打殺個人,都是可以不負責任的。

雖然也就是兩個公子哥互相捅刀子的事情,但隨後朱家漸漸了解到事實的真相,孔家居然表現出一種對於拋棄出賣帝都舊貴族的傾向,才被腦子不清楚的朱小能公子捅刀子的。

雖然朱家也找了一些相識的官員書生去說好話,甚至派出家丁走狗散布消息,什麼新朝廷是引蛇出洞,等你們發財了,就要殺雞取卵,派東廠挨個把人抓進去。

甚至有人無師自通編出了一段短詩:朝廷殺貴族時,我沒有出聲,因為我不是貴族,接着朝廷對付高官,我沒有出聲,因為我不是高官,然後朝廷殺富商,我沒有出聲,因為我不是富商,後來朝廷殺儒生,我沒有出聲,因為我是農民,最後當朝廷開始對付我的時候,已經沒有人能站出來為我發聲了。

但是,那些忤逆的刁民,自然不會對此有什麼意見,長久的壓榨,雖然很難讓普通百姓生出打土豪,分田地的心思膽量,但也清楚明白這些貴族和自己不是一起的。

之後,長老會隨後發力,五文錢背後的文宣部門出手,將這首詩給改了那麼一點點。

……因為我是農民,最後,貴族,高官,儒生,富商,這些人都殺光了,他媽的天下也就太平了!日子怎麼一天比一天好了。

這一下子,可是將老百姓的心思打開了,是啊,雖然這些年,殺了不少以前的貴人,但是天下不但沒有大亂,反而一天比一天日子好了起來。

雖然不少儒生在大庭廣眾之下,大聲說著,當今是聖天子在位,天下太平,實際上是奢望把這種阿諛奉承的話傳到長老耳朵里,好讓自己一步登天,朝為田舍郎,夕為天子客嘛,可惜,長老們崇尚的是從**絲到將軍,從辦事員到總理的一步一步升遷上去的人,對於這些妄圖幸進的人,可是完全看不上。

那麼,事實上,這件事已經表明了一件事,無論是大明舊官僚,還是儒生代表,對於朝政都毫無影響力,這個事實震驚了他們。

之前,許多士人雖然沒有混進帝都新朝廷,但是想着,要管事,總要找他們儒生吧,因此也不着急,也有人想着做派,做起了遺老,每日抨擊帝都朝政,連鐵路這樣的善政,也被編造了推平墳地,有辱祖宗的話題。

他們原本是希望,只要長老會搞什麼狗屁的“言論自由”,那麼就必然會對他安撫起來,到時候就可以花差花差了。

但是,以太陽報這樣的流氓走狗,不但沒有走儒生們溫潤如玉,謙謙君子的道路,反而格調越來越低下,越來越沒有底線,徹底的拋棄了正道啊。

最可恨的是,依靠着成國公世子和衍聖公世子爭奪花魁,最後衍聖公世子依靠談吐不俗,出口成章,將那花魁征服,而後成國公世子反手一刀的戲碼,還有後續,各種大明貴族,知名士紳大儒在青樓里爭風吃醋的故事也一輪輪的出爐了。

在這樣的宣傳攻勢下,士人們自己也發現,他們幾乎失去了輿論的掌控能力,至於忽悠幾十個人幾百個人,抬着至聖先師的牌匾去砸太陽報報社地點,毆打這些有辱斯文的敗類,抱歉,那地方就挨着一處兵營,而且是大兵們最喜聞樂見的識字課本……

也有人腦洞大開,用着小心思,也想多輿論陣地,所謂輿論陣地,你不去佔領,自然有人佔領,至於佔領不佔領,也全憑腦子好用與否了。

雖然沒有太陽報那樣的印刷機,但這個時代的各種印刷機本身不少,帝都作為大明朝時期科舉考試之地,最不缺的可能就是各種精通科舉的印書作坊,搞一個小型報紙,有樣學樣的做起來,能有多難。

不過很快,他們就領教到了,什麼叫做長老會稅多,沒幾天,上門的稅吏瞪着眼睛,哪怕你是某某科的舉人,哪裡是國子監,也逃不出納稅的義務啊。

咬牙湊錢,也有幾家縉紳小心翼翼送來的體己錢,鴻儒報也應運而生了。

但是比起低俗庸俗媚俗的太陽報,鴻儒報的生不逢時也非常正常了,受眾問題。

在後世的21世紀,識字率早就已經不是問題,普及教育,簡體字的媒體大眾下,人們要考慮的是分流,喜歡看花邊新聞的去頭條,喜歡無腦的去養豬場,喜歡……

總之,你喜歡什麼,自然有人給你應付。

但在這個時代,書生才幾個人,會有多大的動力去讀報?

這不是一個金融家們,很多時候不需要了解太早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