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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基本情況就是這樣,對於發生的事情,我們也很遺憾,但你的腿確實保不住了,但天無絕人之路,在這帝都,不是前明那樣沒有人"qing ren"性的zhèngquán,你可以在這裡得到最好的救治,這是沒問題的。”

“我的腿,我的腿啊。”

吳情的腿被切斷,不過血已經止住結疤,不過為了防止他掙扎,只能用束縛帶捆在病床上,此時來觀察的人不少,***和其他人都走了,跑出來安撫人的卻是花姐。

“冷靜點,小夥子,這點事也不算什麼,命就是這樣,你看看,帝都這樣的人也不少,我們不是都養起來了嗎,社會福利院不會放棄任何一個人的。”

吳情過了好久,才掙扎着不再瘋狂的鬧事,事實上也是累了。

“我要回家,家……”

“哦,如果你要走,可以隨時辦理出院手續,你的外傷已經好了,這裡是五百銀元的撫恤金,算是我們的人道主義援助了。”

回家……

吳情想起了什麼,他現在可如何回家啊。

將家裡不多的銀子拿走,跟着錘子出來闖蕩,自以為是子路顏回那樣的頂級粉絲,將來跟着老大有肉吃,怎麼樣也可以弄個一方大員,幾百個隨從,回到家鄉後,那些家裡的親人,還不個頂個的過來跪舔啊。

“嗚嗚嗚,我不回家了。”

吳情左思右想,早已混亂,花姐卻也是見過這樣的人,毫不在意,反正人道主義已經盡到了,剩下的不過是嘴炮而已。

花姐知道,這種人,越勸說越是無法停止,其內心早已封閉,反而是任由其在原地鬧騰就好,回到了辦公室,給自己倒了杯茶,品味一會,直到小實習生跑來,重新恢復理智的吳情有話說。

他紅着眼,說道:“俺回不去家了,但是才五百就想換俺的腿,俺不認,你得叫那撞俺的人過來,得好好說道說道啊。”

花姐冷笑一下,說道:“帝都法律,不保護違法犯罪行為過程中,因為自身失誤造成的傷害,也就是說,你去別人家偷東西,翻牆的時候搞傷了自己,是不可能索賠的,同樣的,碰瓷失敗造成的問題,你覺得自己可以造成多少問題。”

中國乃至古典時代,最要不得的習慣法,就是對於明明沒有道理,但聲音大會鬧事的人,總可以混到最大的一枚果子,這是世界病得治。

罪犯的人權得到了最好的保護,一切都那麼美好,但是受害人的人權就沒人會在乎了,不是嗎。

但在新時空,長老們明白這些條條框框背後,是嚴酷的統治技巧,但絕不妥協,尤其是這些破事兒到了自己身上的時候。

“我是讀書人,現在還沒了腿,我這麼慘了,你們沒有點憐憫之心嗎。”

“現在免費給你治傷,還給予你人道主義救援,你還要什麼,讓你做皇帝啊。”

吳情差一點點點頭,在羅永錘手下時間多了,目中無人,眼高手低但野心勃勃是必然的,一個皇帝而已,只要讓自己當了皇帝,立刻就是海內安定,士人安心,到時候就規定法律,讀書人才可以有錢,每一個讀書人都可以隨意走進一戶財主家裡,剝奪其財產,睡他一家大小的女人,到時候……當然了,他自己也不能免俗,也是要有三宮六院七十二妃不是。

但吳情很快發現了什麼似的,沒錯,自己已經是一個瘸子了。

“一個瘸子還有什麼可指望的,呵呵。”

吳情卻是已經是不知道如何了,他讀過的聖賢書實在是太少,這個時代qióngrén也就是看看最基本的四書五經,裡面不過是一些大而無當的空口白話,一旦到了實際操作就要抓瞎,他帶着最後的一點希望,問這個女子:“有沒有什麼大長老過來,能不能救救我,我有才啊。”

對於長老會來說,這個時代的一切文人的所謂才能都一文不值,唯一的利用價值也就是甲骨文方面,需要找幾張虎皮忽悠人,那麼對舊式文人的使用基本上是不用的。

“你都混到碰瓷了,還要幹什麼,現在給你的選擇不少,如果要回家,我們送你到上海的船票,你自己回老家就是,如果回不去,自然有居委會幫你找活干,帝都有規定,那些大小單位,如果可以招聘殘疾人,是可以得到優惠的,嗯,我想想看,似乎南方几個會館都找門房。”

殘疾人三字,大大cìjī到了吳情,他這次來,本身就被會館裡的人瞧不起,現在更是死死的kǔnbǎng在一起,不肯離開。

如果自己去什麼會館做看門的下等人,用不了多少天,消息就會傳回家鄉,那麼他必然會成為笑柄啊。

“不,不去會館,求您能不能不要把事情傳去我家……”

吳情終於屈服了。

他是真明白了,人家是真看不上他飽讀了十幾年的四書五經,何況誰會要一個瘸腿的人做官?他現在尋死之心還在,但已經不那麼茂盛了。

花姐留給他一輛自己用手就可以推的殘疾車,命吳情自己按手印,做了個收下錢的收據,他的傷勢好的差不多了,自然不可能長期賴在醫院,床位也不是大風刮來的不是?

吳情等過了兩日,卻是不得不離開醫院,好在帝都道路平整,有人專門找了輛醫院的小車,將他送去了附近的居委會辦的職業介紹所。

介紹所里人不少,和他排在一起的卻也是個少了只手的人,他叼着煙捲,看見了吳情後,卻是滿不在乎的說道:“戰友,你哪個部隊的,在哪傷的。”

這次穿着一身半新不舊的作訓服,留着短髮,鬍子拉碴,卻是個人民軍的一份子的打扮。

吳情因為到了醫院後,得到的是流水線式服務,那一頭有着虱子和蟲子的頭髮早已被剪短,那頭平頭,如果是平時早就已經暴跳如雷,但現在,腿都沒了,自然是不在乎的了。

他含糊其辭,卻是勉強應付一下,那老兵見了,卻是開導道:“我是在山東丟的,最開始也是整夜整夜的哭,後來連隊里的兄弟都開導我,長老也說給我安排下來,一輩子不會虧待,長老說的自然是不會錯,而且我的手,也換了十幾個兔崽子的命,值了,再說了,留在帝都給大人們看門,不丟人!”

漢子顯然很健談,說著自己的待遇不錯,傷殘津貼可以領一輩子,再加上專門給傷殘老兵開後門安排工作,還給老婆,他作為是在山東剿匪過程中失去手的人,卻是給安排了個báinèn的越南女子,幹活勤快還是個姑娘,這一輩子算是安排好了。

吳情看着,卻是隱隱然有羨慕有憤怒,他差一點脫口而出,國家衙門讓殘廢看門,豈非有辱斯文,但馬上想到,自己非但也是個殘廢,而且還是個沒人要的人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