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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這狀態在他身上並沒有停滯太久,代表着他時間的沙漏便再次飛速流動了起來,他甚至什麼都沒做,這時之力的領域便自動在他身上解除了。

反倒是那敖烈,在釋放完能力之後,開始大口大口地嘔血,他的頭髮開始掉落,皮膚開始變得干硬。

“你,你為什麼?!”

他滿臉驚恐地看向李雲生。

敖烈無論如何也沒想到,他施加在李雲生身上的時之力,最後反噬到了自己身上。

只大概疑惑了一息的時間,李雲生便明白了過來,他暗自苦笑了一聲,而後看向敖烈:“跟你那不可聞、不可說的禁制一樣,我身上的時間,不會增加也不會減少,你動了它便是觸犯了禁制。”

敖烈眼睛睜得大大的,一臉難以置信地看着李雲生,直到最後才開口喃喃道:“不可能,怎麼會有人能以時間為禁制,能有這種手段的人……”他突然像是想起了什麼似地瞳孔驟然收縮:“原來不止是佛國將手伸到了十州!”

其實不止是敖烈想到了,李雲生也想到了。

關於孽因子的出現,玉虛子的說法是源自於第十四任無頭鬼的想法,但卻沒說這曠古爍今的想法,究竟緣何而起。

現在看來,極有可能也來自於九天之外。

如果真的是這樣的話,孽因子這種東西,就跟那佛緣一樣,更類似於某種詛咒與禁制,只不過是十四任無頭鬼,將這東西以孽因子的形式煉化了出來。

至此,李雲生想知道的東西,也已經知道得差不多了。

他看了一眼,依舊陷落在震驚之中的敖烈:

“原本,解憂姐姐想讓我問問你,你那個惡夢到底是什麼,但既然這個夢,不可聞不可說,那就沒什麼好問的了。”

敖烈在聽到這話之後,只是有些木然地抬起了頭。

“這地宮一炷香之後就會被灌入水銀。”

李雲生站起身,隨後看向敖烈繼續道:“關於你的事情,解憂姐姐也跟我說過一些,其實我很好奇,現在的你跟那場惡夢之前的你,還有相似之處么?”

敖烈抬起頭想了想,眸中充滿了迷惘,似乎對於李雲生的這個問題,他也不太清楚,最終他搖了搖頭,然後苦笑:“大概只剩下敖解憂二哥這個身份了吧。”

李雲生點了點頭。

隨即什麼也沒說走出了這間牢房。

不過在牢房大門關閉時,他低頭看了眼那牢房的門口。

在那裡有一灘從牢房之中滲透出來的血跡。

不過他只是看了眼便轉過頭去,腳步“噠噠”地走向牢房的出口。

出牢房時,敖解憂不出意外地,正在那裡等着。

“問完了?”

她眸中目光閃爍地看向李雲生。

“嗯。”李雲生點了點頭,“知道了不少新的東西,我走之前會寫下留給你。”

“好。”

敖解憂點了點頭。

“關於那個惡夢,敖烈什麼都沒說。”

李雲生又道。

敖解憂聞言怔了怔,隨即一言不發地轉過頭去,“他既然不願說,那就永遠也別說了。”

說完便徑直邁步朝地宮的台階上走去。

二人出了地宮,卻只聽到一陣急促的腳步聲,朝兩人這邊走來。

而後一道腳步匆匆的人影出現在兩人的視線之中。

“小白?”

敖解憂看到那道人影之後,也腳步匆匆地迎了上去。

“殿下,就是,就是,呂,呂叔他,好像,好像不行了!”

氣喘吁吁的小白,語氣之中滿是驚慌地道。

敖解憂跟李雲生對視了一眼。

對於呂蒼黃的傷,兩人其實是知情的。

“別急,我們先去看看。”

李雲生語氣平靜地安慰了小白一句。

……

龍宮,一間專門用來安置傷員的房間內。

幾名龍族大夫,正手忙腳亂地幫呂蒼黃清理着傷口。

此時的呂蒼黃身上衣衫褪盡,以半人半蛇的模樣,躺在一張巨大的寒玉床上,此時的他滿身的傷口,就好似一隻被打碎的瓷瓶,只是勉強拼湊在了一起,猩紅的鮮血,正不停地從他身體的各處傷口流淌出來,將那原本瑩白的寒玉床都染成了紅色,血液順着寒玉床流淌下來,遠看去,就好似一條條血色的瀑布小溪一般。

“殿下,這,這寒玉床也止不住他的血,吾等,吾等,當真儘力了……”

一名龍族大夫,一臉慚愧地在敖解憂面前彎下腰來。

“你們出去吧。”

敖解憂拜了拜手。

對於呂蒼黃的傷勢她很清楚,睚眥幾乎震碎了他身體上的每一塊骨頭跟肌肉,後來完全是靠着他自身的意志以及丹藥支撐着,能撐到現在,以及算是奇蹟了,她沒有理由去責怪這些大夫。

李雲生則是徑直走到呂蒼黃邊上。

看着這張往日不可一世的臉,現在居然憔悴虛弱到呼吸都十分困難的模樣,李雲生也禁不住有些感慨。

“還活着嗎?”

他靜靜地看着呂蒼黃那張沒有半絲血色的臉。

“困死了,別煩我。”

許久之後,呂蒼黃才艱難地抬起眼皮,滿臉的埋怨。

“呂叔……”

小白這時也站到了呂蒼黃邊上。

呂蒼黃原本那滿是嫌棄的臉,立時露出了微笑:

“小白,不是讓你別來了嗎,呂叔不想讓你看到我這幅模樣。”

“可是……我……”

小白欲言又止。

看着這父女兩,李雲生只覺得血脈真是一個奇怪的東西。

兩人雖然不知道彼此的身份,但這並不妨礙,他們對於彼此之間的好感。

他隨即從背後抽出了“朽木生花傘”,然後將傘撐開放在呂蒼黃頭頂上方,而隨着他將一道道神魂之力注入作為傘柄的那截長生木上,一滴滴碧色的水滴從長生木上流淌下來。

“我記得這把傘,還是你在樓蘭城,我們一起賣包子時做的,真是一段有意思的經歷啊。”

在那水滴滴在身上之後,呂蒼黃的臉色明顯好了不少。

“要吃包子嗎?”

李雲生問。

“不要。”呂蒼黃毫不猶豫地決絕。

而後一臉委屈地看着李雲生:“死囚行刑前都有好酒好肉招待着,怎麼到了我這裡就只能吃包子?”

李雲生:“病人,還是吃的清淡點好。”

呂蒼黃聞言,怔怔地望着頭頂那朽木生花傘,一直呆愣了許久才搖了搖頭道:“把傘拿開吧,我知道我已經沒救了。”

“還有一種方法沒試過。”

李雲生搖了搖頭,隨即看向一旁的敖解憂。

敖解憂點了點頭:“的確還有一種方法。”

呂蒼黃笑了笑:“不用安慰我,死對我來說算是一種解……”

他本想說死對他來說是一種解脫,卻不經意地對視上了小白那噙滿淚光的雙眸。

“什麼……方法?”

他掙扎了一下,最後還是問道。

“化龍。”

敖解憂一臉鄭重地看向呂蒼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