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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童子出門

六歲孩童考童生的,大華上下五百年也是沒有過的,所以大爺文廣為祝振國報名的時候就引起了縣城一片轟動,六歲考童生,如果真是考中了,那還不得是大華第一天才,真正是天上文曲星下凡了。

祝徐氏打點好簡單的行李,用小格籃子裝上了筆墨紙硯,僕人把考試要用的東西一應搬上了馬上,四叔祝文遠抱着祝振國上了車廂,一個小廝在前頭牽着馬車前行,後面跟了幾匹駑馬,馬上坐着幾員壯漢,正是祝強帶着幾個軍漢騎着莊裡的駑馬,也配了短刀。顯然是二伯吩咐的事情,世道是不一樣了。去縣城不過十幾里路,還是修得很好的馳道,有馬快走不過半個時辰的事情,可見祝文仲對這個侄兒的寶貝了。

祝文遠怕侄兒受不得顛簸,一直豐富趕車的小廝慢一點,雖然馳道修得很平,不免也有石頭與車轍,馬上也只是普通馬上,走快了也是有點小小顛簸的。

車外祝強無事驅馬並駕在車廂窗戶旁笑道:“小公子能不能考得過童子試啊?”

“考得過,不就是背誦默寫,還給前後文呼應,這太簡單了。”祝振國是真有信心,自己不僅書經背得熟練,前世就學過毛筆字,今生又練了兩年,雖然不說字寫得多麼漂亮,但是在十幾歲少年中也是出類拔萃的。

“小公子這麼厲害,不知道小公子會不會作詩啊,要回作詩那就是真真文曲星了。”祝強是逗小孩子玩兒,沒想祝振國真去作詩,六歲孩子能作詩那就是妖怪了。

“強叔,作詩有何難-,隨手就有。強叔是想我以什麼作詩?”祝振國也是有心顯擺起來。必須要開始顯擺了,只要顯擺成功,將來說服二伯教自己習武也是多一份說詞,更多些底氣。

祝強沒想到這小公子還真敢作詩,一時間也頓住了,祝強是大字不識三個的漢子,突然叫他出題作詩,那還真有點為難,大姑娘上轎頭一遭。

車內的祝文遠倒是有點驚訝,自己這侄兒雖然平日里很聰慧,什麼都不點就透,讀書也是事倍功半,但是還從來沒有聽他作過詩,不由來了興趣接道:“國兒既然要作詩,那就應景,以這路邊樹木為題怎麼樣?”

祝振國心中一想,這有何難,上輩子讀了十幾年的書不是白讀的,朗口就道:“一片兩片三四片,五片六片七八片,九片十片無數片,飛入花叢都不見。”這首詩本來是鄭板橋詠雪的,末句本來是“飛入梅花都不見”,凸顯大雪紛飛,只有梅花屹立的風骨。被祝振國這麼一改,,直接就是說樹葉掉落了,意境雖然是少了,顯得頗為平常,但是也正好符合了祝振國六歲兒童的身份。

詩雖平常,但是祝文遠卻連連叫好,引得旁邊祝強也連連鼓掌,這侄兒當真是天生就是讀書的材料,心裡是高興無比,更有了考校之心,更是希望侄兒能帶來另外的驚喜,正值中秋剛過不久,路邊桂花香氣撲鼻,祝文遠又道:“國兒大才,再以這路邊桂花為題來一首。”

這回祝振國沒有想着抄襲了,自己想了一會兒慢道:“四叔,孩兒填了一曲浪淘沙,四叔品鑒一二?”

祝文遠一聽,還能填詞,這真是了不得,興緻更是盎然:“國兒還會填詞,真真是不得了,了不得,快說快說。”

祝振國也不賣關子,難得有機會表現,郎朗道:“葉落難飛還,到秋哪般,西風不曉分離難。念得細雨無日夜,有心何安。

點桂香幾番,數日闌珊,只待來年月再圓。又等香風無聲寐,再見可難?”

祝文遠聽完這首《浪淘沙》,心中似乎勾起了一些心事,想起了當初挂念二哥出征未歸時候的感覺。看了看侄兒,已經驚得嘴巴都閉不上了,這侄兒難道是個妖孽,六歲作出這等詞作,都不知道怎麼去形容了。便是舉人進士也不過如此,自己想要出首這樣的作品都要天時地利人和加些運氣。

“國兒再念一遍。”說著祝文遠連忙拿出筆墨紙硯,這是要馬上抄錄下來的意思,這絕對是上佳之作。

祝振國也是訝異起來,嘴上念着詞,心中叨念着:是不是有點賣弄過頭了,把這四叔嚇壞了。

抄錄完成之後祝文遠收起筆墨,攤開紙張不斷用嘴吹着未乾的墨跡,吹了一會笑道:“哈哈,我祝家是得了上天庇佑,出了振國麒麟兒,以後是要發達了,四叔跟着沾光啊。”

祝強雖然不懂詩詞,看着四爺鄭重其事的把小公子的詞抄寫在了紙上也知道是大不得了,也跟着附和:“小公子是文曲星下凡,庄中早就有人說了,看來是真的。”

之前莊裡的人說祝振國是文曲星下凡大多是吹捧討好之意,祝強現在說出來是真正這麼想了,他是沒有讀過什麼書的,只覺得讀書人是了不起的,六歲就能作出好詩詞的人更是了不起得不得了,祝強都不知道用什麼來形容了。

祝振國自己也不知道怎麼接話了,謙虛一番說句過獎,自己這六歲孩童有點不合適,點頭表示贊同一番也更是不合適,只有用孩童特有的無辜眼神看來看去,大概是表示我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就寫出這首《浪淘沙》了。

祝文遠見他如此便解釋道:“國兒,你這《浪淘沙》四叔都平常寫不出來啊,你這孩兒真是天生有才,天生有才。”

祝振國無辜道:“有這麼厲害啊?”

祝文遠似乎也被逗樂了:“厲害厲害,我侄兒最厲害。”

祝強也好像是與有榮焉,搖頭晃腦樂呵呵的,連身下的馬兒步子都輕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