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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虎帶着唐師妹去見歐陽鏡,並行禮。

用唐虎的話說,在禮貌上不能讓人挑理,否則將來天山弟子見到我派長輩時,提起這件事,會讓本派長輩失了顏面。

雖然唐小米說“尊重”是靠“實力”賺來的,而不是靠“謙卑”換來的。可唐虎依然堅持讓唐小米行禮,還諄諄教導地說:如果破壞門派規矩,師父會罵的;如果小米學不成規矩,師兄我也要跟着挨罰。俺被師父罵兩句不算什麼,可如果師妹挨罵,俺心裡難受。

唐小米見這位憨師兄有些着急的樣子,嘿嘿一笑,便聽話行事。

行禮之時,唐小米見到歐陽鏡身後站着一名蒙面男子。男子身材瘦長,穿灰布長袍,頭戴斗笠,臉上罩着黑紗,手裡提着劍。整個人只能看到一雙眼睛,顯得十分神秘。唐小米注意到這個人的瞳距有些窄,鼻樑有些高,除此之外再沒別的什麼特點。

見面禮儀簡短,隨後唐小米上樓取鳥。

當唐小米推開門的時候,碎嘴子正倒在鳥籠里仰頭大睡。——普通鸚鵡睡覺通常是站在鳥桿上把頭扭過去藏在翅膀之下。可碎嘴子卻大有不同。它從小兒就習慣趴在唐小米枕邊睡覺,偶爾仰頭兩腳朝天,時間久了就養成這樣不好的睡眠習慣。

“喂,博德,醒醒嘿!”

唐小米走過去,晃了晃鳥籠。

鸚鵡微微睜開眼睛,瞥了唐小米一眼,把頭藏到翅下,又合上眼睛。

今天它看起來十分睏倦,不愛理人。即便是唐小米,也休想輕易把它喚醒。

“吃香瓜子咯!”

唐小米繼續搖晃鳥籠,並從一旁抓了幾顆瓜子,故意靠近鸚鵡,用力掰開。一聲脆響過後,鸚鵡只是微微睜眼,隨後把頭埋得更深,一副蒙頭大睡的模樣,完全不理人。

唐小米眨眨眼:“喂喂喂,醒醒嘿,有人要看你。你現在出名了嘿!”

鸚鵡被唐小米吵得睡不着,睡眼惺忪地抬起頭,並說道:“混蛋王八蛋!詛咒他!詛咒他!”

唐小米一愣神,實在想不起來自己什麼時候說過這句話,竟然被鸚鵡給記住了。

這鳥的應激反應很厲害,情緒不好的時候經常爆臟口。偶爾說出一些生話,連唐小米都感覺震驚。甚至覺得那些話是自己沒說過的。不過後來意識到,有些臟口可能是跟尤蘭學的,畢竟那妮子經常罵人。有的時候尤蘭出去罵街,鸚鵡陪着她一起去罵。比如尤蘭和屠夫媳婦張大腳隔牆對罵,又與卓木瘋夫人柳賽雪當街對罵。那一陣,鸚鵡學了好多髒話。把唐小米氣得要發瘋。可尤蘭對此卻視而不見。

正所謂近墨者黑,鸚鵡跟尤蘭生活在一起,甭想學好。

“詛咒他!”

喊完一句話之後,碎嘴子抖了抖翅膀站起身。

它看起來有些怒覺,進而亢奮。

唐小米把手伸過去,希望它跳到手上來。

可它卻越過唐小米的手,撲騰着翅膀飛出窗戶。

“唉!你給我回來!”唐小米追到窗口喊:“乖鸚鵡,回來給瓜子吃!”

“真摳門!”鸚鵡不理人,在窗外滑行。

唐小米覺得瓜子已經無法吸引它了,於是騙道:“核桃要不要?”

鸚鵡在天上打轉轉,不說話。

唐小米拍了拍兜:“我兜里還有榛子!”

鸚鵡在天上滑翔。

無論唐小米如何勾引,碎嘴子也不理她,繼續在後院空中盤旋,並且一迭連聲高聲咒罵:“殺豬的烏龜婆娘!”

“王八婆!”

“丑婆娘!”

聽鸚鵡罵人的口氣,與尤蘭簡直如出一轍。

這一定是尤蘭罵張大腳時,它跟着學會的。

唐小米無奈地趴在窗戶上,雙手抱着頭,感覺一陣頭疼:“造孽啊……”

鸚鵡扯嗓子喊:“造孽啊!”

“造孽啊!”

“造孽啊!”

“哇哦,太刺激了!”

唐小米氣急,衝出卧室,向樓下跑去,在歐陽鏡眼前,風一樣穿過大廳。

這時歐陽鏡不動聲色,老黃卻湊到神秘男子身旁,低聲耳語幾句。隨即那灰袍劍客身形一閃,就離開人們視線,跟隨唐小米而去。

唐虎猛地站起身,想問些什麼,卻被歐陽羨攔住,只說了一句“不必驚慌,自有分寸”。

——

唐小米追到後院,揮舞雙臂召喚鸚鵡。

可碎嘴子只在天上盤旋,忽而降落,也是急速從唐小米身邊划過,隨即還要說上兩句俏皮話。

“啦啦啦,啦啦啦,我是小當家!”

這鸚鵡只是習慣性地與唐小米玩耍,見唐小米站在地上又喊又叫又蹦又跳,只當少女今天玩得開心,故而鸚鵡玩得更加起勁兒。

一忽兒一飛衝天,一忽兒俯衝而下。

唐小米嘗試憑藉輕功跳起去逮鸚鵡,可此時少女“沖脈”尚缺一穴,並不能跳起多高,再說,她所修鍊“草上飛”,本來也不是專門針對跳高提縱的輕功。

少女努力了幾次,也不能把鳥逮住,就在她一籌莫展之時,鸚鵡停在廚房小瓦房飛檐上,搖頭晃腦嘎嘎亂叫,好似在故意氣人。

一道淺灰色人影從唐小米視線中閃過,緊接着一道藍白人影后發先至,二人同時伸手去捉鸚鵡,一人握住鸚鵡一爪。二人微微用力,鸚鵡雙爪被左右抻開。那藍白人影瞬間鬆手,鸚鵡落入淺灰人影手中。

那淺灰色人影正是歐陽鏡身旁蒙面男子,低低說了一聲“承讓”,便把鸚鵡按在手中,無論鸚鵡如何撲騰他也不肯鬆手,帶着鸚鵡徑直走進客棧大廳。

而那藍白人影不是旁人,正是客棧店小二李逢春。

李逢春站在原地,目光審視。

唐小米湊過來道:“幸虧你及時鬆手,否則碎嘴子就讓你們扯碎了。真的變成碎鳥了。”

李逢春揉了揉下巴:“這人身法不簡單,似曾相識。可我……卻怎麼也想不起來在哪見過了。”

唐小米搖了搖頭道:“哎,沒時間聽你說這些了。我還要進去辦正經事。唉?蘭蘭呢,怎麼沒跟你一起出來?”

李逢春道:“她逮住幾條沒有眼睛的魚,我說夠吃了,可她卻說這麼噁心的魚怎麼能自己吃,一定要賣給客人才行。”

“沒有眼睛的魚?”唐小米驚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