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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人此刻,也只能藉著對鏡相望,才能將眼中的情絲波光流露。

就這樣,林邪看着鏡子中倒映的傾衣,而傾衣背對着他,也同時看向了鏡子中的他,二人四目在鏡子之中交織纏綿,相思之情融化成了片片柔情。

林邪將手中的斗笠和蓑衣遞給了一旁的太監念生,然後向對鏡梳妝的傾衣躬身行禮道:「奴才林邪,參見傾衣娘娘!」

傾衣轉過身來,順勢拉上了滑落在側的衣襟,坐在圓凳之上道;「林公公,早上多謝你送本宮回來。」

林邪道:「不知傾衣娘娘如今可好些了?」

傾衣語氣平靜地道:「早上御葯司的藥師前來診斷,替我開了藥方,花玦又去御葯司為我拿了些滋補的葯來,服用之後,感覺好了許多!」

林邪道:「陛下記掛傾衣娘娘的病情,特意命奴才給娘娘送些禦寒用的衣物來。」

林邪說完,跟在他身後的數十名太監走上前來,各自手中端着賞賜之物。

而站在林邪身後的念生則是開始一一介紹起來:「傾衣娘娘,這些全是陛下賞賜之物,冬日用的新衣五十件、狐裘斗篷五件、貂裘斗篷五件、貂絨大氅五件、帽子十頂、手套十對,各色胭脂水粉一套、各式發簪、頭花、步搖、額飾、耳環、手鐲、手鏈、項鏈各十套,金壺、金杯三套、水晶琉璃盞三套、白玉茶壺、茶杯三套,暖手香爐五隻、百花香膏不同味道的共十盒……」

念生一一道來,聽得花玦和那宮女都很是歡喜。

而傾衣輕捏着茶蓋,輕輕在茶盞上划了划了,低頭輕啜了一口熱茶,微微抬眸,瞧着那林邪,林邪也看着她。

此刻在傾衣的腦海之中已經聽不清念生究竟說的什麼,她的眼裡,心裡只有眼前這個她朝思暮想的情郎。

直到念生將一切說完,傾衣才不緊不慢地道:「傾衣多謝陛下的賞賜!」

她垂眸看到林邪長靴之上打濕的雨水印記,放下手中茶盞道:「有勞林公公冒雨送來,其實這些東西,可以明天再送也行!」

林邪道:「此乃陛下對傾衣娘娘的賞賜,耽誤不得!」

傾衣勾唇一笑,自從二人見面之後,林邪心裡對傾衣的思念是一刻都等不及了,所以今晚才會冒雨前來。

傾衣似也明白他的心情,便對他道:「林公公,我還有些關於陛下的事情想要問你,不知能否耽誤你一些時間?」

林邪點頭,回聲吩咐念生:「念生,你們先行回去吧!」

念生點頭,便帶領那些公公離開,這些全都是林邪精心培養的心腹,所以他今夜才敢帶他們前來。

而傾衣也遣退了花玦等人,此刻屋內只留下林邪和傾衣兩人,窗外的雨水淅淅瀝瀝下個不停,雨聲似也越來越大。

二人迫不及待地相擁在了一起。

傾衣柔聲呼喚:「凜幽!凜幽!我好想你啊凜幽!」

凜幽也將她緊緊抱住,深情地道:「傾衣,一別五年,我們終於見面了!」

這一日,他等了太久,太久!

傾衣抬頭,深情地凝視着凜幽的眼眸,柔聲道:「我還以為我再也見不到你了,還以為自己這一輩子,這一生都見不到你了。凜幽……你可知道,在這追蘭王宮的日日夜夜,我是何等的煎熬,是何等的想你,想得你心痛,心傷,心悲……」

凜幽眼含熱淚,眉目輕顫地道:「我何嘗不是這樣的想着你,牽腸掛肚,日日思念。我在那汐華橋上等了你一夜又一夜,我期盼着終有一天能夠看到奇蹟,見到我心愛的傾衣公主走出那追蘭王宮,可我也明白,我這一輩子都不可能再見到你了。那牛郎織女,一年還能一次鵲橋相會,而你我卻是活生生的天人永別,永生不

見了。傾衣,我心有不甘,既然你出不來,我便想方設法的要進這王宮來見你一面!」

「凜幽——」

一對有情人四目相對,彷彿時光逆流,他們又回到了從前。在離國那些共同度過的美好時刻,歷歷在目。

公主傾衣騎着白馬,護衛凜幽為她牽着韁繩,一起漫步在日落黃昏的海邊,他會時不時抬頭看一看他心愛的公主,而傾衣也會俯身沖他甜甜一笑,然後輕輕吻住他的唇。

他們雖然身份懸殊,卻在守護的日子裡,日久生情,彼此許下了山盟海誓,永不分離,可和親的噩耗卻打破了他們的寧靜。

公主不得不遠嫁他鄉,成為了離國和追蘭國資源互換的犧牲品。

沒有人問她願不願意,她雖然貴為公主,卻也無法左右自己的命運,唯一能做的,只是請離王准許凜幽作為她的送嫁將軍,親自送她前往追蘭。

窗外的雨聲越來越大,彷彿是隔絕了外面的喧囂,屋內火爐散發出熱溫,令二人感到溫暖。

凜幽伸手輕撫美人面,那眉目,紅唇,都是他腦海之中早已深深烙印着的模樣。

他低頭輕吻住傾衣飽滿的紅唇,那甘甜芳香的柔唇,是他闊別已久的溫存,那一吻最終深沉而纏綿,似要將彼此的相思刻骨全都揉碎了,融入對方的身體。

良久二人才從這闊別已久的深吻中離開,再次柔情萬種地看着對方,他們恨不得此刻就飛出這追蘭王宮,從此再也不要分開。

傾衣問凜幽:「為何你會出現在這裡?你是怎麼進來的?」

說到這兒,凜幽握着她的縴手,長嘆道:

「當年我在汐華橋上等你,風雨無阻,可是隨着時間的變遷,我的心裡越來越想你,恨不得靈魂出竅,與你魂夢相依。最終我下定決心,混進追蘭王宮,與你再續前緣!」

「於是我開始精心策劃,在藍麟騎馬到鎖雲湖的時候設下了陷阱,然後再假裝路過救了他,後來藍麟為了答謝我的救命之恩,便答應讓我入宮。」

「我當時欣喜若狂,卻不想他竟然會如此變態,我最終竟然會是以這樣的方式入得王宮,等我麻藥褪去,醒來之時,就已經成了……太監!」

凜幽說到這兒,渾身顫抖,眼角落淚。

「什麼?藍麟竟然如此殘忍?他簡直就是喪心病狂!他怎麼可以如此對你……」傾衣聽到這兒,頓時淚流滿面心疼不已,將他緊緊擁入懷中。

凜幽所做一切皆是為了見她,她如何能不心疼呢?

凜幽輕拍着她的背脊,安慰道:「沒事的,都已經過去了。我雖然成了殘缺之身,但好歹我終究是見到你了。傾衣,為了你我什麼都願意,哪怕是付出我的性命,我也在所不惜!可恨我不是君王,無法給一位公主以幸福!」

傾衣搖頭,捧着他那張好看的臉,柔聲道:「可恨我是公主之身才對,否則我就不用背負兩國和親的命運,就可以什麼都不用管的與你私奔,浪跡天涯,從此白頭偕老!」

傾衣說完,點起腳尖,再次與之唇齒交融,纏綿繾綣。

凜幽和傾衣心裡都知道,浪跡天涯,白頭偕老,那只是他們的幻想罷了。

但也甘願沉迷在這片刻的醉生夢死之中,這時二人情之所至,心火上升,想要更進一步之時,才發現他們將要面對的真正痛苦是什麼。

凜幽輕輕推開傾衣,那種炙熱的升溫,令他痛苦難受,若他還是個男人,此刻只怕會不顧一切與之共赴巫山。

可是共赴巫山,雲雨之歡,對於一個太監來說,卻又是極為殘忍之事,彷彿是時時刻刻都在提醒着他身體上的殘缺和屈辱。

傾衣也明白鱗幽心中的痛苦,她越是炙熱的靠近,只

會令他越是備受煎熬。

對於相愛之人來說,肉體上的歡愉是短暫的,愛情卻是長期折磨彼此的根源。

她只能到一旁為其倒了一盞茶水,遞給他。

凜幽喝下一口茶水,可這茶水依舊難以澆滅他心裡對傾衣的渴望。

凜幽道:「我入宮之後,發現你因為染病不曾離開晨曦宮,我也沒有造訪你的理由,只怕貿然前往,會被人發現,最終傳到藍麟耳中,他便會洞悉我進宮的真正目的。所以,我才會在宮中蟄伏了兩年,一直等待時機見你一面。我聽說,當年你進宮不久,就懷上了龍胎……我……我還以為你已經忘了我了!」

凜幽的話中帶着一絲酸味,也有一些責備,雙眸殷切地看着傾衣。

傾衣嘆道:

「你這是在怪我進宮不久就壞了藍麟的孩子?你以為我是那種水性楊花,見異思遷的女人?凜幽啊!你也知道,我是送來和親的,你又如何指望我能為你保住貞潔?」

「我已經儘力了,真的已經儘力了……我入宮之後,心裡一直想着你,茶飯不思,思念成疾,雖然藍麟得到了我的身體,可他永遠都無法走進我的心,我的心裡愛的人永遠只會是你凜幽啊!」

「後來我也想清楚了,既然一輩子都不可能走出這追蘭王宮,又無法斷了想你的念頭,便早點結束自己的生命也是好的!可就在那個時候,我發現自己已經身懷有孕了!因為這個孩子的到來,讓我沒辦法輕易結束掉自己的生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