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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玦披着青色的斗篷,連夜出宮,她拿着傾衣娘娘給她的青魚玉佩,站在汐華橋上尋找凜幽。

可是她等了許久,許久,終是未成見到那位帶着青魚玉佩的公子前來,花玦不由感到失望,替那宮中的傾衣娘娘感到不值。

原來這些年,娘娘無心爭寵,乃是因為心中依舊記掛着宮外的情郎,他們曾經山盟海誓,她在宮中雖然無法保全自己的身體,卻想要為她的情郎守住她的初心,只可惜,那些山盟海誓,不過是她一個人的一廂情願罷了。

花玦雖然內心感到悲涼,但依舊是不死心,心想或許凜幽出了事情,所以今晚不能前來,一年有三百六十五天,總有一天會有事的吧。

於是她又在那汐華橋上等了三晚,三晚依舊是撲了個空,寒冷凜冽的長橋之上,過往行人落幕,最終只剩下她一個人形單影隻,對月而望,垂落入河。

凜冽的風吹過花玦身上的青色斗篷,她雙手緊握着那塊冰冷的青魚玉佩,冰冷的玉佩怎麼捂也無法被捂熱,她的雙手也早已發紅凍僵。

最終花玦悲從心來,彷彿自己就是那位宮中的傾衣娘娘,苦等了多年的情郎,終究無法熬過艱難,最終背棄她而去。

或許早在更早以前,她嫁入王宮的那一刻開始,他就已經將她忘得乾乾淨淨,獨留下那個被困在王宮之中的傾衣娘娘傻傻的堅持着,等待着,最終錯過了一生的榮華富貴。

花玦含淚怒道:「什麼凜幽?什麼青魚玉佩,都是騙人的,還說什麼會永遠在宮外等着,全都是騙人的!」

花玦說完,怒吼着將手中的青魚玉佩扔進了河中,彷彿是想要將怒氣狠狠發泄到這負心之人身上,青魚玉佩咕嚕一聲扔進了河裡,花玦頭也不回地轉身離去。

此刻,一個躺在汐華橋下的落魄漢見到了這一切,撲騰一聲跳入了河裡,也不顧那河水多麼的冰冷刺骨,在河中不斷扎猛子撈那塊青魚玉佩。

這個潦倒落魄的男人名叫沐滄,他一生命運多舛,上天似乎是在和他開玩笑一般,令他處處碰壁,空有滿腔抱負,卻淪落成為了街頭的苦力。

今天跑船生活,明天就去賣苦力給人建房子,後天就去幫有錢人家養馬,總之在沐滄心中,最快樂的時光彷彿也只有孩提時候了。

沐滄家原本是富甲一方的,他也是有錢人家的孩子,誰料家道中落,便開始了他悲愴的命運。

那日他扛了五十袋米,才換來一點酒錢,吃了個半飽,就喝了個宿醉。

誰料半夜三經卻看到那橋頭之上站着一個身穿粉色長裙的女子,她的頭上帶着青色的斗篷帽子,白色的狐毛鑲的邊,青色的斗篷上綉着白色的梅花,一看就是有錢人家的小姐。

這位有錢人家的小姐,也不知為什麼,在這汐華橋上等了三天。

沐滄在橋下的碼頭搬運貨物,時不時會抬頭看到那立在橋上的花玦。

在沐滄眼中那女子長得格外漂亮,眼神明亮如同星河,但那星河一般的明亮眼眸,也終究在三天的苦苦等待之中變得黯淡無光了。

最終她憤怒地扔掉了手中緊握着的青魚玉佩,負起一轉身而去。

這個時候沐滄才發覺,她或許一直在這兒等待她的情郎,但那情郎不知為何並未前來赴約,於是她憤怒地扔掉了手中的青魚玉佩。

當沐滄在冰冷的河底一陣尋找,最終在扎了第十個猛子的時候找到了那塊瑩潤的青魚玉佩,他拿着玉佩站在橋下看着,伸手抹了抹掛在臉上冰冷的河水。

月光照在他濕漉漉的身上,他低頭看着那手中成色不錯的青魚玉佩,心中一陣歡喜,心想真是時來運轉,看來自己可以賣掉這塊價值不菲的青魚玉佩,然後好好地飽餐幾頓了。

沐滄心裡歡喜,便將那青魚玉佩揣進了懷中,他正準備拖着濕漉漉的身體離開那汐華橋,突然橋上傳來一個年輕男子的聲音:「酒鬼,這是賞你的,這天怪冷的,看你渾身濕漉漉地,拿去買件棉服吧!」

話陛,幾枚金耀幣就落在了沐滄的腳下。

月色清幽之下,那幾枚金耀幣顯得格外耀眼奪目,金燦燦的直晃人心。

沐滄仰頭,眯眼朝橋上看去,只見那橋上是一個坐着轎子的藍衣男子,轎子前後各有一名轎夫,前面還有打燈的小廝,後面還跟着六名士兵。

那轎子之上的藍衣男子,年輕俊美,側身看着他,一手斜搭在轎子的扶手上。

他的眼睛瞳仁顏色很淺,纖細的眉眼到有一點女子的柔美,微微上挑的眼角帶着幾分媚態,白皙的臉似比女人的還要白皙無暇,他的一雙薄唇也是不染自紅,在凜冽的寒風之中,越發的嬌艷動人。

而他剛才的聲音也偏向陰柔,白色的狐裘之下,那身邊藍色的衣袍上面綉着銀色的蟒,沐滄這才明白那不是一個男人,而是追蘭王宮裡的太監。

他見太監居高臨下的看着自己,彷彿是高高在上的神靈,嘲笑人類的無能,他也打心眼裡看不起這種不男不女的閹人,冷聲道:「我不要你的賞錢!」

說完抬腳便將那幾枚金耀幣給踢進了河裡。

跟在太監後面的一名侍衛怒道:「大膽,你可知道他是誰,他乃是追蘭王宮的林邪公公,追蘭王身邊的大紅人!他給你賞錢,乃是可憐你,你竟然不識抬舉,是不是想吃鞭子?」

沐滄看着那士兵腰上別著的皮鞭,就知道這些吃人不吐骨頭的狗東西平日里一定用它折磨過不少人。

沐滄向來看不慣這些仗勢欺人的狗東西,他雖然活得落魄,但卻還有一副傲骨,不卑不亢地道:「今日你們要打便打,可我沐滄絕不要嗟來之食,我不是乞丐,更不需要你們的施捨和可憐。你們這些人看人如同看待貓狗,假惺惺的施捨一些好意,不喜歡的時候就一腳踢開,要打要殺的!別以為自己可以輕易掌控別人的生死,就仗勢欺人!今日要殺要剮隨你們便,我沐滄才不害怕!」

坐在轎子上的林邪公公不怒反笑,只見他紅唇微勾,似乎想到了當年的自己,好一句別以為自己可以輕易掌控別人的生死,就可以仗勢欺人!

這話,似乎當年他落魄之時也曾說過。

他還記得,自己曾經說過,有朝一日,我一定會站在你們頭上,如今他果然成為了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總管太監,深受追蘭王的寵愛。

在他邪魅的瞳孔之中,看着那一身傲骨的年輕人,彷彿就如同看到自己年輕時候一般。

他將掛在腰間的腰牌扔到橋下,看着那站在汐華橋下一身血氣方剛的年輕人,冷笑着道:「你倒是很有骨氣,只怕硬的只是一張嘴,我倒是想看一看你是不是真如你所說的那般有骨氣,明日拿着這塊令牌到宮裡某個差事吧,守城的人看到這令牌自然會帶你進宮的!」

林邪說完眉眼微抬,站在前面的打燈小廝便提着燈籠轉身離開。

紅色汐華長橋之上紅楓飄落,一行人浩浩蕩蕩地離開,只留下獃獃站立在橋下的沐滄,他看着那塊漆黑的令牌,他的心彷彿被什麼給敲擊了一下。

他一腳踢開了林邪賞賜的金耀幣,卻撿起了那塊入宮的令牌。

雖然那林邪只是心血來潮,如同逗弄貓狗一般的玩弄着他,可這確實是他改變人生的唯一機會,或許今日他沐滄真是轉運了,一個更改命運的機會就砸在了頭上,他的心碰碰亂跳,只覺熱血沸騰。

他彎腰將起了那塊林邪扔給他的令牌,內心一陣顫抖,他瞪大雙眼看着頭頂上蒼白的月色,那月色似乎在指引着他該往

追蘭王宮而去,或許改變他沐滄的機會就在那追蘭王宮之中。

畢竟那可是宮外之人都夢寐以求的地方,入宮做一個侍衛,哪怕是給宮裡的人喂馬,也比在碼頭上賣苦力來得好啊。

他有一身子力氣,說不定將來還能當個侍衛,搞不好還能混個一官半職的,那麼真是時來運轉了啊!

沐滄急忙拿出懷中的那塊青魚玉佩,低聲道:「莫非是你給我帶來的好運?青魚玉佩啊,我決定不當掉你了,你是我的幸運之物,是你為我沐滄逆轉了命運,我會一直將你留在身邊的!」

花玦回到王宮,傾衣娘娘已經病倒,卧床不起,伺候她的宮女也無心照顧,只是定時來送飯送葯,見她不吃,也就不管她了。

心想着傾衣娘娘也就在這幾天了,她們忙着巴結各院的娘娘還來不及,還能指望跟着這癆病鬼發家致富不成?早已等不及想要到別的娘娘的院里做事了。.

傾衣苦等花玦回來,滿心歡喜,問她:「你可有見到凜幽了?」

花玦不知該如何與她說,見她這副病懨懨的樣子,只怕她會接受不了,越發加重她的病情。

見花玦支支吾吾,傾衣滿心焦急,強撐起身體,看着她追問:「你快說啊!花玦,你見到凜幽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