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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子不遜於姿色,不以皮囊走天下。那可不,榆家這位憑藉的都是滿肚子陰詭算計,榆楓心虛撇向某人,哦?NO!是風華絕貌,材高知深——來自堂哥真實的內心OS!】

打小,他不怕榆次北連名帶姓的叫他,也不把他擺明了態度哪天打定主意的腹黑坑他,所有有預謀的準備都不叫意外。

坦然講,他還真就怕榆次北這麼語氣溫吞,陰陰柔柔喊他“堂哥”的勁。

總有種下一秒變身,他要大開殺戒,手起刀落睥睨四方的錯覺。

誰知道,笑着笑着,他忽然笑意斂了斂,很認真的擒着目光看了他好一會才施施然的開口。

“嗯,就因為是親的,所以我想提醒你,家裡親戚不少,你別總擱着我一個人坑好嗎?偶爾你也去禍害禍害別人,挺好的。”

“???”嘴巴這麼毒,你怎麼不叫榆懟懟。

求人最大,榆楓立馬諂笑着湊了過去。“這不是能力越大,責任越大嘛?誰要你是咱家老爺子心尖上的人?”

“榆家小少爺人品好到令人髮指,這可是供認不諱的,是不是呀小少爺。”榆楓假着聲音那副言不由衷的勁,莫名讓他心裡舒坦。

他這個堂哥從小就花,所謂情場浪子,萬花叢中不留心,成天和誰都笑嘻嘻的不正經,遊戲人間卻參不透本質。

有時候榆次北挺好奇,榆家從老爺子那一輩個個都正,怎麼就出了這麼個妖孽?

也不知道將來會有個怎麼樣的堂嫂,能克住這位混世大魔王。

眼下的榆楓絕對沒想到,很久之後的某一天他會栽到一個小丫頭片子手裡。

她一哭,他竟覺得世界都失了顏色,還是在明知道她是故意招他心疼達成目的假嚎,他都會那樣束手無策。

“未出土時先有節,到凌雲處仍虛心。”榆次北笑着回敬。

榆楓頭疼,要不怎麼說和這位小少爺溝通特別費勁呢。

內心成熟就算了,說起話來也和老爺子一個模樣文縐縐。

“我說小少爺呀,你高知,我不是,打小學習就不好,初中沒上完就輟學,一個人東奔西跑,東拼……”他聲嘶力竭的演着,成功將打工人的辛酸淚表達的淋漓盡致。

頂着榆次北一記冷眼,榆楓汗顏,不就開個玩笑至於嘛,至於嘛,真是無趣的很。

“嘿嘿,戲嘛是過了那麼一點點啊,不過,我就不是學習那塊料,你是知道的。”

“中華文化博大精深,我知道,但咱能不能說人話,白話文普及已久,復古那一套心裡敬畏就成了,乖哈,小堂弟,再說你就當可憐可憐堂哥怎麼了,普及文盲,人人有責吶!”榆楓不怎麼著調的聲音,像天邊攬月慢條斯理,連骨子裡透着的也全是不正經。

瞥了他一眼,榆次北哂笑,故作不解的問:“是嗎?可我怎麼記得,誰高中追女孩那會,還寫過一首,致愛書。”

“言辭真切,辭藻華麗,聞之傷痛,聽者落淚,要不要我再給你回憶回憶?”說完不忘補充一句:“對了,我記憶力很好的。”

“榆……次……北。”榆楓咬牙切齒,“謝謝,大可不必。”

“好啊,那就算了。”他清風朗月的看着他笑,恭敬有禮的讓人牙疼。

“怎麼著啊,小少爺記得這麼清楚,你這是一點點都記着,準備讓我還啊?”

他薄唇輕啟,笑得甚是敷衍。

若不細看,唇角微彎如月牙的那抹弧度,榆楓懷疑剛剛的那抹笑,就是他的一個錯覺。

“讓你還,你還得起嗎?一樁樁,一件件?你欠我的,可不是一二十件那麼簡單。”

“嘶,你這麼小氣,真不知道老爺子是怎麼睜着眼睛說瞎話,說你謙讓末遑,深藏若虛。合著你就是個披着羊皮的狼,還是大尾巴狼,我算是看透你腹黑、陰險、狡詐的本質了。”榆楓氣的口不擇言。

“是,所以現在是大寫的人,來找大尾巴狼尋求幫助?”榆次北饒有其事的點點頭,也不再為難他,“成了,說說吧,這一次來找我又是為了哪位鶯鶯燕燕?”

一聽他鬆口,覺得有戲的人立馬眉開眼笑。

“不是,什麼鶯鶯燕燕,你堂哥我是那種人嗎?”

榆次北懶得和他貧,覷了眼他滿臉寫着,“有事快說。”

“這一次,是我一哥們傲嬌一時爽,追妻火葬場,玩脫了,反正就是當初要是好好結婚,把人娶回家啥事沒有,普天同慶。”

“不是要求人格獨立,婚姻自由,結果陰溝裡翻船,徹底不自由了.”

他深深蹙眉,嫌惡的剃了他一眼,那一眼極具深意很讓榆楓格外受傷。

他難過的看着他,小聲抗議:“喂,你那是什麼眼神,我又不是病毒,用得着那麼嫌惡嗎?”

“再說,你別忘了咱倆頭頂一個姓,都是榆氏子孫。”

這一回榆次北難得沒反駁,饒有其事的點點頭。

片刻,義正言辭的強調:“知道你是不肖子孫,爺爺說了這叫家門不幸。”

“額,老爺子就不能在你面前給我留點面子嗎?至於嗎?至於嗎?至於嗎?這麼詆毀我,對他有什麼好處。”

“行,行,行,你是祖上積德,我是不肖子孫行了吧?真是服了你。”

為了出門的人,決定臉不要了人不做了,反正沒臉沒皮又不會掉塊肉。

如此一想便釋懷了的人,諂笑着準備繼續。

這一次,他極有先見之明的打斷:“打住,說重點。”

“哦!”到底是你是堂哥,我是堂哥。

算了,算了,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

“重點是,他現在很難過,真的是人命關天,今天我要是不出去的話,後果很嚴重。你知道的啊,老爺子給我下了門禁,今天沒有你,這門我肯定是出不去的。”他一臉懇求,眼底全是拜託拜託。

爺爺不讓他出門的原因,榆次北知道。

到了年紀,他依舊心思不定,不正兒八經找女朋友,曖昧對象倒是一大堆。

家裡給安排的相親要麼敷衍了事,要麼直接放人家女孩的鴿子。

看來,這一次爺爺是鐵了心,他漆黑的瞳孔里有了一抹鬆動。

很快,榆次北敗下陣來,鬆口承諾,“我去換個衣服,你等我會。”

“但能不能成,我也無法保證,畢竟你這個不肖子孫,最近的表現實在太差。”

“……”以後能動手,絕對別動口。

於是乎,就有了眼下這幅畫面,他們在紙醉金迷的花花世界裡傷春悲秋,他在這安安靜靜臨摹字帖。

齊冠捏着酒杯,手上青筋乍起。

沒了往日乾淨清晰的形象,鬍子拉碴,整個人看上去也特別頹。

原本一直握着酒杯拚命灌自己酒的人,腦海混混沌沌。

酒吧里燈紅酒綠,形形色色的人都有,唯獨這少年榮辱不驚的坐在那,安安靜靜的描摹絲毫沒有因為一點外在環境而有所影響自身。

看上去,特別格格不入。

笑着笑着有點走神的人,盯着少年乾淨的面龐不知道抽什麼瘋。

突然自顧自說道:“中國歷史上傑出的書法家,狂草的代表性人物。筆圓勁有力,使轉如環,奔放流暢,一氣呵成,和張旭齊名,後世有‘張顛素狂’之稱。”

帶着酒意的聲音有幾分嘶啞,而那一字一句的聲音吐露出來又不像是醉了的人。

他笑了一下,在燈光下輪廓被削弱,看上去不甚明朗的臉讓人瞧不出什麼是真,什麼是假。

興許,是太過驚訝,居然會有同道中人吧!

他一直以為,像他們這樣,縱使真的有真才實學,也不過是拿所學當做一件不斷豐富自己的工具,或為事業,或為人脈做鋪墊的。

顯然,他剛剛的一副話,對懷素是了解的。

齊冠笑着笑着,忽然收了音,變得正經,“曾有人評論說他的字,‘如壯士拔劍,神彩動人’。”

“自幼聰明好學,10歲卻‘忽發出家之意。’縱使他的字對後世影響深遠,就當時而言或許也是離經叛道的吧!”

榆次北驚詫,起先他以偏概全的想,能和榆楓玩到一塊的人,一定是不喜歡這些的。

他那個堂哥啊會玩,能玩,玩得開,上手快,唯獨對文人墨客不感興趣,老爺子不止一次在家說過他“沒內涵。”

也不盡然吧,不喜歡那些就是沒內涵,老爺子未免古板。

人各有志,男兒志在四方,都是喜惡而已,不能定性。

拖榆楓的福,他再次認識到這個男人的另一面,也許,他從未看懂過,或者說他從未將自己真正的一面剖解出來給別人看。

所以,愁上心頭,是不是也不能以一家之言而定奪,榆次北發散的想。

下一秒,齊冠話音落地。

“難怪她喜歡,一直以來,她不就是個離經叛道的小魔女嘛!”

兄弟倆同時對視,榆楓的白眼都快翻到天上去,他就知道。

榆次北啞然失笑,看來托那位小魔女的福,愛情果真偉大。

齊冠就這麼撐着吧台,一動不動的看着他,反觀榆次北欣然被打量,沒有絲毫要躲的意思。

這一瞬間,他在這個少年的眼中看到什麼叫少年老成,持端方正。

有多久,沒人敢這麼正大光明跟齊家的掌門人對峙,仍能面不改色心不跳,後生可畏啊。

他偏頭看向榆楓,意有所指的說:“你這個堂弟果真不是俗人,這麼燈紅酒綠的地方,他居然能靜下心來練字?草書,形亂神不亂,難得!”

“喲,你這是元氣恢復了?”榆楓冷嗤,戳心窩子的吐槽。

“你不知道今天我為了出來陪你,陪你喝這頓酒,陪你解悶,勞資犧牲了多少?”榆楓沒好氣的說,他在那頭求爺爺告弟弟才能出來。

這位居然還有閑情雅緻來跟他討論這臭小子?

存心找堵吧這人。

榆楓瞪了他一眼,揉了揉氣到發疼的心臟,着實不想搭理這位,真是東郭先生和狼,狗和呂洞賓,現代版的榆楓和齊冠。

齊冠喝了一口酒,見他不搭理自己,也不知道是腦子不清楚還是因為長久未眠心裡堵得厲害。

自己不舒服,也見不得他開心。

他仰頭又喝了一口,小聲嘟囔:“你說說你榆家一門怎麼兄弟倆差異那麼大,難怪你家老爺子嫌棄你。”

說著,說著像補刀不夠似的,繼而又來了句:“嗯,擱我,我也嫌棄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