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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母聽了徐州的話,將他放到了某個十字路口,叮囑了幾句後道了別。

“老婆,這孩子他這心事……感覺有點放心不下。”

“沒事,你自己不也說了嗎?他都有這麼大了很多事情,他自己也明白,而且他一直都是第一名,雖然我們沒給他什麼要求,但是壓力肯定也是有的。”

“咱們就好好的放手讓他去做吧。”

“而且我也說了,最近發生的這些事情啊對於改變他的性格有很大的好處呢。他如果能稍微外向一點,有的情緒不悶在心裡,我也會開心很多。”

徐青志嘆了口氣沒有再說話,下意識的望向後視鏡……

下車之後,徐州雙手揣在兜里漫無目的地朝前走着,而他讓父母放自己下車的十字路口,這是上次在上京市和江絮晚相遇的那個晚上所處的十字路口。

因為趨近於下班高峰期,所以此時街道上來來往往的行人很多。

他看到行人臉上的表情都十分的疲憊,可是,他同樣從中體會到了許多充實的感覺。自己每次做完幾套試卷後,也是這種感覺。

但更為重要的是,他明白現在的自己已經不能夠完全被這種感覺所填滿。

他想到一句話,“如果我不曾見過光明,又怎會無法忍耐黑暗?”

正是這句話,讓他知道那種無法被填滿的感覺來自哪裡——感情。

他喜歡上了一個女孩子,這個女孩子的一顰一笑都能牽動自己的情緒,並且自己心甘情願被這種情緒所羈絆。

徐州在十字路口徘徊了許久,這還是下不了決心去見她。

他明白自己對想見她這件事的心有多麼的迫切,但他更清楚的知道,江絮晚對於見到自己這件事並沒有多麼熱情。往最壞的那一面想,可能甚至她都不願意見到自己。

比起去見他從而使自己開心,他更希望江絮晚能夠開心,所以就算吶建立在他不願意見到自己的基礎上,最終他也願意去做。

他知道今天是江絮晚參加英語競賽的日子,所以抱着某種僥倖的心理,他讓父母把自己放到這個路口,然後獨自徘徊着。

他習慣性的不想留以遺憾於生活,所以他把主動權交到了“意外”手裡。

用情愈深且得不到回應之人,往往在這些問題上愈是猶豫不決,徘徊不定,因為他們沒有被偏愛而來的底氣,沒有把握對方對自己會採取積極的態度。

徐州在那一條路上一直往前走着——雖然多次跟父母來到上京市,但是對於上京市的整體結構他並不很了解。

所以拒絕了幾個路過女生要聯繫方式的要求後,最後他走到了上街市重點高中門口。

他自己也是萬萬沒有料想到的——竟然這般戲劇性地來到了這裡,來到了有江絮晚參加英語競賽的學校。

鬼使神差的,又帶着內心深處的期盼,徐州停住了腳步,站定在市重點高中門口。

他正欲抬起手看看現在的時間是不是已經到了考試結束的時間——更讓他驚喜又意外的,是學校裡面的廣播傳來“考試結束”的宣布。

似乎命運准許他見江絮晚。

……

衛戈在陳婉茹的化妝間等了兩個小時的樣子,終於她姍姍來遲。

門被她推開的瞬間,一股刺鼻的昂貴香水味飄進衛戈的鼻子,他微不可查的皺起了自己的眉頭。

因為他們對江絮晚的態度,對江絮晚造成的傷害——等等這些都使得衛戈十分討厭陳婉茹。

所以他也沒有給予任何禮貌性的打招呼。

陳婉茹摸了摸自己精心打扮過的髮型,期盼地的環顧了一下化妝間內部,然而並沒有江絮晚的身影。

衛戈站得筆直,本就在身高上佔據了極大優勢的他,站直以後顯得更有壓迫感了,加上此時此刻的他格外嚴肅的氣場,不論是誰見了他這副模樣,也會不自覺地認真對待起來。

“她沒來。”是衛戈格外清冷的聲音。

被識破心事的陳婉茹有些尷尬的笑了笑,但很快又拿出長輩的氣質來,“晚晚她叫你來的?如果是你自己的話,可能沒有什麼要緊事要找我吧?”

聽聞此話,許多的諷刺意味從衛戈的心底往上泛,他難以控制地輕笑起來,“以我的角度就不能來找你們?”

在衛戈的面前,陳婉茹不知為何總有些壓迫感,面前的這個男孩子坦坦蕩蕩來質問什麼的模樣,讓她忍不住的一陣發慌。

因為對於江絮晚,她終究是負疚的。

“不過我確實不是來興師問罪,主要是想跟你說一件事情。”衛戈收起笑容,聲線也壓低了幾個度。

陳婉茹輕輕摘下身上的麥克風,動作沒有絲毫猶豫,但她微微顫動的手指已然暴露了她的所有心事。

衛戈望着陳婉茹去飲水機前倒水的背影,繼續開口道,“別再找她了。”

終於防不勝防,陳婉茹手腕一松杯子掉落在地上,水灑了一地。

衛戈的注意力轉移到那攤水漬上,重複一遍,“別再找她。”

“孩子,你叫……衛戈,我沒記錯吧?”

穩住聲線說著話,陳婉茹一邊彎下腰去撿杯子,動作十分優雅,完全不失電視台著名廣播員或者是著名主持人的風度。

衛戈沒有回她的話,但也某種程度上代表了自己的默認。

“小衛同學,我是她的媽媽,不管是她的戶口本上,還是她身體里的基因——都表明了我是她的母親。”

“我知道你跟她是朋友,關係肯定也非常的好,”官方的笑容在她臉上浮現,“可這畢竟是我們的家務事,無論有什麼樣的隔閡,都應該讓我們當事人來解決。”

“你們這些大人怎麼都全部一個樣子,看得我煩,能不能換一換啊——”衛戈擼了一下自己的頭髮,“裝模作樣的樣子,用複印機加工過吧?”

“你們在十多年前拋棄了她,就為了他,”魏哥,看上陳婉茹的化妝桌上擺着的男孩照片,“一個男生,你嘴裡所謂的戶口本,基因上的——弟弟。”

“啊,不對。”

“你們當初拋棄了他,重新出來建立了一個新的家,戶口本上根本沒有她的名字啊。”

“而且,江絮晚跟她奶奶姓,她既不姓羅,也不姓陳。”

“我也不想說什麼賭氣的話,或者違背客觀事實的話——對,基因上你們是他的父母,這個照片上的小孩也確實是她的弟弟。”

“但是我就問您一句話,這幾年來,你們對江絮晚有付出過什麼嗎?你們知道,她喜歡什麼,喜歡吃什麼,喜歡去哪,學習成績怎麼樣,這些你們都知道嗎?”

“還是這個弟弟,他知道?”

“既然當初狠心的拋棄了他,就不要再回來做什麼所謂彌補的事情掩蓋自己重男輕女的事實。”

說出這句話,衛戈比方才更為諷刺的笑了起來,“果然是國家大了,人多了,知識普及也不全面,所以現在都已經2026年,還有這種重男輕女的思想。”

“但那一年是——”

“對,那一年是十多年前,可這樣,你們的思想,你們拋棄自己親生女兒的行為給一個老奶奶撫養,這樣的行為就可以正確化了么?”

“別可笑了。”

衛戈忍不住想罵髒話,可是他不想丟了風度,此時此刻的他是帶着江絮晚的一部分力量過來的。

“你們從來都只是自私的人吧,當初為了要兒子就把他給丟了,現在要把她找回去,說到底不就是為了滿足你們自己的一己私慾?”

“她是我女兒。”

陳婉茹說出這句話時,手扶着桌子,指關節微微用力,說實話,她自己也清楚地知道自己很自私,所以沒有什麼底氣去反駁這個叫衛戈的男孩子。

“那又怎麼樣?你當初拋棄她的時候怎麼不想想,她是你女兒?一拋棄就是不聞不問的十年。”

衛戈眉頭越蹙越深,語氣也更是沉重,“她是你女兒,可是她不是你們想要就要想丟就丟的一件東西。”

“她好不容易接受了沒有你們的生活,現在時隔多年你們又突然出現去打擾她的生活,對她已經造成了很大的傷害。”

“我不喜歡看到她難過的樣子,所有讓她難過的我都會幫忙解決。”

“所以趁今天我才特意過來見你,跟你說這些。”

“別再找她。”

說完這些衛戈大步朝門口走去,陳婉茹沉浸在衛戈的指責裡面一時有些回不過神來,不過還是在關鍵時刻把他給叫住了。

“等一下!”

“你和晚兒……”

衛戈明白她在擔心什麼,頭也沒回,聲音不大不小但理直氣壯,“她學習成績很好,跟我目前是朋友。”

“有空關係她這方面,不如關心關心她吃得怎麼樣,穿得怎麼樣——不過也不需要,你們只要不再干擾她的生活,我想她就一定會過得很開心。”

下樓的時候因為急着去接江絮晚,所以拿着手機在看時間的瞬間撞到了對面來的人——衛戈立即抬起頭道歉,“不好意思,不好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