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池騁帶着那六個男生回到北巷,揪住了等在那裡的鹿子睿。

“你踏馬還耍老子是不是?”

“看來昨天晚上沒有把你打聽話,啊?”

面對池騁的怒氣沖沖,鹿子睿難堪地笑着,一副毫不知情的模樣。

“怎麼了騁哥?”

“你個智障還好意思問我怎麼了,不是你告訴我江絮晚跟徐州在一起了嗎?TMD,她是衛戈的對象!你扯的什麼蛋!老子現在被踢的地方還痛!”

“宇哥打你了啊騁哥?”

“這是重點嗎!”

“……我也不知道啊,我是看到徐州老是給她送吃的喝的,班上也老是有人說他們兩個,我以為是真的……”

“誰知道早就和宇哥在一起了……”

池騁聽鹿子睿一口一個“宇哥”就氣不打一處來,可也不敢說衛戈什麼。

“他在你們學校那麼狂,你會不知道?”

“哥,你也知道宇哥他,也不屑和我們玩,哪會什麼都告訴我……”

“麻蛋,害老子丟人,還進了局子,要不是TMD那個叫徐州的臭小子說私下解決,TMD老子現在還在局子里!”

“對不起騁哥,我下次一定搞清楚再告訴你!!”

……

十月底迎來了一次規模很大的模擬考試,知雲高中和其它十九座高中聯合起來舉行的一場考試。考試的模式完完全全按照高考規模進行。

江絮晚考完第二天下午的英語以後,將試卷反覆檢查了幾遍,確認沒有什麼問題後,她站起身打算交卷

手中拿着答題卡和考題,她從那個靠窗的位置上站起身來。

“嗡”

腦海中突然想起一陣莫名其妙的轟鳴,讓她瞬間格外的不舒服,直接跌坐在了板凳上。

放下試卷和答題卡,江絮晚緊緊捂住自己的腦袋,希望能夠緩解掉轟鳴帶來的不適。

窗戶是那種可以里外推動的窗門,此時正微微打開了一點角度,有十月底的風從窗縫裡鑽進來。

清冷的風吹過江絮晚的耳畔和面龐,稍稍吹拂走了些許不適,卻莫名其妙地喚起了她心底的憂傷。

她說不清那種感覺從何而來,不真實的惆悵和悲傷使得面前的場景變得格外縹緲。

她突然之間就放棄了提前交捲走人。

就這麼偏轉腦袋,看向窗外的世界。

下午的太陽明明很炙熱,可是因為那一陣陣的風,顯得有些脆弱。

脆弱的陽光。江絮晚的腦海里是這樣的幾個字。

不知名的悲傷還沒有散去,甚至有侵佔她心緒的趨勢。

她沒有任何制止的作為,因為她很想找到這份難受的來源,所以便要繼續感受着它,從中得到線索。而且,就算想要解決掉這種難受,她也不知如何作為。

陽光沿着窗戶玻璃慢慢移動,然後透過木質的邊框,投進了教室,落在了江絮晚的額頭上。

熱度傳過江絮晚的頭髮,使得她感覺頭頂暖暖的,心裡也有了些許暖意。

她想到很久以後,自己會在哪裡,過着怎樣的生活。

可不知道為什麼,她的腦海里,只有獨自一人,風景再美,卻無其他。

視線被陽光模糊掉,她看不清窗外的世界。

所以她慢慢地趴到了桌子上,視線朝上,看天空中路過的雲。

在江絮晚的記憶里,生活中並沒有過什麼慘痛的經歷——一切都很順利,甚至可以這樣說。

屬於她的人生刮獎,好像即便掛出來是“謝謝惠顧”這類的未中獎字眼,也允許着一些小驚喜。

想到這裡,她的難過慢慢逝去,生活的現實感也慢慢加重,自己的思緒正從很遠的一朵雲里掉出來,正好落在了窗邊。

是的,一切都會結束,包括自己的生命,總要結束的那一天。

有限的生命,看似悲傷,但卻很公平。

它讓你去理解和接受,也讓你發現生命里格外重要的存在。

振作起來的江絮晚再次拿着兩份東西,走到講台上交給監考老師。

就在她交完試卷回到自己座位上去時,鈴響起來宣布考試時間已到。

一片枯黃的梧桐葉擠進來飄落在了江絮晚的桌面上。

意識擁有了短暫的迷失,然後江絮晚拿起來那張落葉,帶着它一起走出考場。

因為是高考模式,所以整個高三的學生都是打亂了的,還有很多別校的學生。

江絮晚慶幸自己被分到了本校,這樣就不會對她的生活造成太大的影響。

走出教室她拿着梧桐葉往樓下走,不料一個失神望見了站在一樓樓梯口的徐州。

“嗯……”江絮晚有點驚訝,這樣的一聲也算是打了招呼。

徐州笑着朝江絮晚揮了揮右手,“沒想到今天還能看見你最後一面。”

“……你也被分到了本校?”

徐州心裡想,因為江絮晚不關心自己,所以才會忽視自己發給她的那一條內容是“我在知雲高中考,你呢?”的消息吧。

“嗯。”徐州點頭,盯緊了江絮晚沉重的書包,“需要我幫你拎嗎?”

“啊,沒事,來的時候我也這樣背的,不重,我背的了。”江絮晚果斷地拒絕了徐州的援助之手。

“衛戈呢?”徐州試探地詢問着。

“他被分到了別的高中,應該明天才會回來。而且明天不是周六嘛,可以不用擔心時間問題。”

“這個是……”

江絮晚發現徐州的目光落在自己手裡的梧桐葉之上,“剛才飄進教室,剛好就落在我桌子上。”

“感覺像故意給我看到的一樣,我就留下來了。”

“嗯,很好看。”

徐州淺笑,散發出來的氣場溫柔到了極致。

江絮晚望着那樣的笑容卻是覺得自己有些“罪孽深重”,剛要收回目光卻注意到了他的傷。

“你的嘴巴……”

經江絮晚這句話,徐州下意識伸出手指摸向自己的嘴唇——上次打架留下的傷,依然很明顯。

不像江絮晚,傷口早就已經好了,因為本就不是什麼嚴重的傷。

更何況,徐州在場,也絕對不會讓她受太嚴重的傷。

“這個……會好的。”還是那樣溫柔的笑意。

可是這種笑意卻使得江絮晚感覺很愧疚,“別笑了。”

她嚴肅地說出心裡話,在感到自己格外自私霸道的下一秒,徐州卻是溫柔無比地收起了笑容,還聽話地點了點頭應諾。

“徐州,你都不會生氣嗎?弄得我很不好意思……”

“我會生氣的。”徐州用力點頭。

“可是為什麼我沒有看到過?就算因為我受了這麼重的傷,你還,這麼……友好。”

江絮晚說不出“溫柔”兩個字,所以最後用“友好”替代了。

“其實想說你溫柔,但是感覺這兩個字會讓我變成壞人。”江絮晚苦惱地解釋清楚。

“沒關係。”徐州搖頭示意江絮晚安心。

“對不起,讓你卷進我的事情裡面來,害得你受傷。”嘆氣之餘,江絮晚捏緊了口袋裡面的飯卡。

“沒關係。”徐州發現自己說了第二遍這句話,又忍不住補充道,“沒關係,如果那種時候只有你自己,我幫不了你……我也會難過。”

“但是你讓自己受了傷,就會過意不去。”

“我自願的,不要過意不去。能和你的事情有關係我也很開心。還有——”

徐州皺起眉頭,“壞人很多,我沒辦法讓壞人變少,也沒辦法知道誰是潛在的壞人,所以你要保護好自己。”

“我也希望,你有困難會想到我。”

“下次如果他們再找你,一定要讓我知道——不過,有衛戈在應該也需要不了我。”

“我是說,像今天這種衛戈不在的情況,一定要找我。”

“他們不會再找我了……而且我應該不會找你。”江絮晚如實回答,“因為我不希望你再受傷。你受傷了,我很不自在。”

即便徐州這樣的理科思維,也立即明白了江絮晚這句話不是曖昧不清的表達,她是說,關係不親密的人,最好不要牽扯進自己的人際裡面。

所以她才說自己會不自在,而不是擔心或者難過。

“不說這個了,都好了,傷。”

看着江絮晚一直這麼愧疚,徐州心中也非常不舒服。

“那天你讓我挺驚訝的,我沒想到你會罵髒話,也會扇人耳光,還一個人把那麼大的垃圾桶搬起來砸了他們……”

回憶起來,徐州臉上的笑意很是明顯,“好勇敢啊,小晚。”

“那個啊……”江絮晚有些尷尬地笑起來,想到自己的失態。

……

“你走北門還是西門?”已經快到北門那裡了,江絮晚主動開口問道。

這讓徐州有些許驚喜,因為如果是以往,她一定會說清楚自己走哪裡以後道別,疏離得過分明顯。

“你呢?”徐州卻是永遠想要知道江絮晚動向的人。

“我走北門,有點東西要去小賣部買,要不要一起過去?”

江絮晚難得的主動提議一起前行,於是徐州在驚訝過後立即點頭。

而去到小賣部買了幾支筆以後,江絮晚帶着兩瓶草莓牛奶走了出來。

“給,當……讓我心裡好受一點的東西吧。”江絮晚這樣說道。

“怎麼不是紫色的?”

“沒有紫色的口味啊……”江絮晚愣住,看了看徐州那一臉溫柔的笑意,“有我肯定……就買了。”

對於徐州這麼了解自己,江絮晚吃驚的同時,也不是很自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