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青很希望自己是妄自菲薄，如果過去經歷的一切真如同夢幻泡影，對陳青來說真是一個莫大的折磨。

這個時候，陳青也感覺到了自己內心的喪失，往日一來的無比自信，似乎也要隨風而去，這個時候，他感覺自己沒有力氣在徐明等人面前出口成章，他再也無法像過去那樣理直氣壯地去訓斥他們。

就如同一個富二代突然變成一個乞丐一樣，陳青此時的心態與之相似。

心態的變化，與之相對應的，就是氣質上的萎靡，在徐明幾人的環繞之中，陳青突然變得沒有往日那般盛氣凌人。

徐明幾個人敏銳地發現了其中的變化，修鍊觀人經以來如同人精的陳青，當然對他們的變化了如指掌。

知道他們發現了自己的狀態不對，陳青有點尷尬，陳青思索着：“我這算是頭一遭吧，在晉級先天的關鍵時刻，圓滿的後天境界居然有了倒退的趨勢，也算讓他們開了眼界吧。”

雖然內心慌張，甚至都有點絕望蔓延的感覺，外在氣勢也出現了萎靡，陳青的臉色，卻沒有絲毫變化，依舊如同剛開始那樣，沉靜如水。

裝模作樣的本事，陳青倒是掌握的爐火垂青，或許僅僅是面子問題，或許是出於其他考量，陳青萬分不想讓這些下屬們知道自己此時的狀態。

儘管表現異常平靜，陳青卻也萬分注意下屬的舉動，而下屬的言行，也真是讓陳青大吃一驚。

徐明幾人看到陳青的變化之後，居然一同起身，齊聲道：“恭喜，恭喜。”

這種恭喜來的莫名其妙，陳青如同丈二和尚摸不着頭腦，還是跟隨陳青最久的徐明有眼色，看到陳青沒有明白眾人的意思，他開口道：“您的氣勢出現了變化，表明先天之路已經開啟，雖然晉級先天沒有什麼普遍性的經驗，但是氣勢的變化確實為關鍵過程。”

“想必您現在對於晉級先天，已經找到了道路，之後的事情，就在於您的規划了，我們也幫不上什麼忙，就退下去了，專心給您護法好了。”

聽到徐明說完，陳青真是有點哭笑不得，沒想到自己眼中天大的難事，到了他們眼中，倒是成了好事，“到底是我錯了，還是他們錯了？”

眼前這種情況，真將陳青弄得心煩無比，他煩惱地揮揮手，示意幾人出去，這個時候，確實沒有人能夠幫上他，不管徐明說的對錯，自己無比特殊的情況，也只能自己來解決。

自己的經歷，對於這個世界上的人來說，還是太過離奇了。

徐明幾人出去護法，陳青還是感覺心煩意亂，他感覺自己恍若被困在原地，進退不得。

向前，沒有道路，因為他知道自己的根基格外不穩，想要往前走，就像巧婦難為無米之炊一樣，他不知道從何處下腳，不知道往何方走。

向後，去夯實根基，雖然是一個可行的方法，但是對於陳青來說，那就意味着數十年的根基需要夯實，就算拋開觀人經不談，假如陳青仍然是一個天才，扔需要近十年左右的時間，來走過普通武者到後天圓滿這段路。

從頭再來，需要的時間實在太多了，十年時光，陳青感覺太過漫長，尤其是他身陷無數漩渦，急需提升實力的時候。

進退不得，煩躁不堪，外面還有忠心耿耿的下屬等着自己的好消息，想着他們期待的目光，陳青感覺自己心意難寧。

每臨大事需靜氣，在此平生僅有的大事面前，心是亂不得的。

陳青知道這個時候自己已經亂了方寸，不管以後如何走，至少在下決定的當下，他需要心靜，以後走上任何一條道路，都不要後悔今天做的決定。

於是，陳青開始了凈身焚香的過程。

在大木桶中撒上花瓣，熱氣騰騰中，陳青什麼也不去想，閉上雙眼，心化作虛無，身體完全放鬆。

待到心靜下來之後，陳青換上一身乾淨的衣服，靜坐，屋中香煙裊裊。

絲竹管弦聲在遠處響起，優雅，淡泊，在如此環境中，陳青猶如神仙中人。

這個時候，他的心終於靜下來來了。他不再急着去想先天的事情，他知道自己之前進退不得的情緒，乃是自己不願面對現實，只想着冒功求近所致。

儘管已經隱隱知道自己進步需要做的事情，他卻沒有任何意願去做。

如今心靜下來了，他認真剖析了自己當時的心態。

一方面，由於面子問題，他在自己這些下屬面前，放不下架子，不願意去請教他們那些基礎的東西。

一方面，以往那種突飛猛進的修鍊，讓他格外不願意去面對水磨般的修鍊進程，一想到自己需要數年如一日地修鍊才有更近一步的可能，自己就下意識地去找捷徑，捷徑走多了，已經不願意去腳踏實地地走路了。

從這一方面來說，觀人經在關鍵的時刻，給了陳青保命的底牌，可是在另一方面，也改變了陳青這個人，至少在用心吃苦磨練武道這件事情上，他的壯志已經被消磨了不少，他時刻幻想的，是那種突飛猛進的狀態。

想明白自己的問題，陳青此時的心態也完全轉變。

他不再去想數年如一日的修鍊會如何痛苦不堪，他只想着如此修鍊下來，能夠自己帶來什麼。

毫無疑問，如果陳青能夠將以前落下的基礎打勞，這對於他今後的武道之路，相當重要。

寧心靜氣中，陳青下定了決心。

“不就是從頭開始嘛，這個時候，還不晚。”

陳青的決定，就是排除萬難，將自己的武道之路，從頭開始走一遍，不去在乎消耗多長時間，只想着將自己的根基夯實。

想清楚問題，陳青頓時一陣輕鬆，他翩翩少年般邁出自己房屋，打算舒展一下自己的心情，儘管已經決定好了道路，陳青的心情仍舊說不上愉快。

同時，想到將來需要數年的時間來夯實根基，林家無疑是一個很好的場所，這裡可以給自己提供一個安穩的修鍊環境。

這個時候出來，陳青倒是有了點巡視自己領地的意識，畢竟他已經決定未來數年停留在這裡，那就要好好看看這裡，不再如同以前那樣，將所有心思放在林家的人事上，關注的都是苟且和糾紛。

沒想到陳青逛到一個地方的時候，聽到了兩個下人的爭吵，其中一位下人脫口而出的一句話，讓陳青如遭雷擊。

片刻，陳青苦笑着搖搖頭，喃喃道：“又錯了。”

隨之，陳青臉上，又帶上了一抹興奮神色，這種興奮神色，比之他剛得到觀人經時的興奮，也不遑多讓。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