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劍如人心,武功的展示就是個人所學的展示,當雙方在精氣相較上相差無幾的時候,比拼的就是個人對於武道的理解。

對於燕當家來說,武功是用來使用的,武功是武功,個人是個人。

對於陳青來說,因為觀人經的緣故,武功不僅是一種護身的手段,更是探索人生通天大道的捷徑,畢竟觀人經開篇就道明,“執天之道,觀人之行。”

所以,當五季劍法年輪一式施展而出,雙方的差距開始體現。由純粹武技上的較量,變作了雙方人生大道的比拼,這其中包涵靈性,意志,以及自己對這個世界的看法。

陳青的年輪,如同天地日月運轉一般,周流不息,一年一年又一年,彷彿大江之水向東流一般,沒有一個盡頭,只要這個世界還在,水就在流,你看或者不看,我就在那裡。

年輪,也是永恆,只不過她永遠在變化,卻又永遠不變,變得是其行,不變的是其本。

戰鬥越進行,燕當家越處於下風,陳青的劍彷彿從來沒有變過,而且他不知疲憊。當然,陳青的不知疲憊,是源於春生夏長秋收冬藏的不斷回復,就如同大自然一樣,如果沒有決定性的力量一舉摧毀她,她就會普通野草一樣,春風春又生。

從某種程度上來說,陳青的戰鬥,不是在出力,而是像呼吸一樣自然,或者說比之呼吸還要容易,因為一呼一吸,伴隨着是生命的流逝,而五季劍法的演練,卻有其生養的特性,每一次的演練,都是一次更進一步的修行。

所以,兩人的對仗是燕當家越打越無力,而陳青越打越生龍活氣。

在場很多人都是第一次見識這樣的劍法,紛紛驚駭莫名。

林伯眼裡閃着精光,心裡想着:“這小子該不會和那位也能扯上關係吧?真是妖孽啊,如果真和那位有關係的話,玉塵子這次可是要頭大了,無論從何種方面來說,那位比之玉塵子也是絲毫不差,要說受寵程度,甚至有過之而無不及呢。”

五兄弟之中的老大悄悄對兄弟幾個說到:“師傅是不是瞞着我們又收了個師弟?這劍法使得,像師傅一樣好看。”

老五答到:“儘管聽起來像是胡說八道,我還是要說,在今天你們演練四季劍法之前,陳青還是一個對這套劍法一無所知的普通人,而且,僅僅在一個時辰之前,他還是一個普通武者。當然,如果說他是天才我是信的,因為僅僅看了一遍,他就學會了你們的劍法,如果說他不是天才,我還是信的,因為他娘的陳青居然也學會了我的劍法,我可是從來沒有在他面前使用過。他娘的陳青就是一個妖孽,燕當家的說法真是甚合我意。”

聽着老五的說法,四兄弟面面相覷,他們隨即齊口“切”了一聲,紛紛開口埋汰老五。

“老五又犯病了。”

“老五什麼都好,就是老喜歡說謊。”

“老五啊,你什麼時候才能把你那一出口必驚人的習慣改一改呢?在咱們兄弟面前也就算了,小心哪天禍從口出啊。”

老五拳頭捏的緊緊的,卻也沒有插嘴的機會,“只怪我曾經太過放蕩。”

由此可見,一個人想要改過自新,是多麼困難,浪子回頭,終究只能出現在故事裡。

改變,首先得面對別人的歧視,悠悠眾口,實在是天底下最強的武器。

在眾人討論的熱火朝天的時候,燕當家也漸漸成了強弩之末,如無意外,其落敗是遲早的事,這個眾人心裡已有了無言的共識,眾人也有一個共同的期待,或者說是“好奇”,“燕當家的下場會怎樣?會不會死?”

眼看優勢越來越大,陳青也在猶豫,到底該不該殺了燕當家,燕當家的命陳青早就預訂了,只不過收貨時間該不該在這個時候,陳青需要考慮。

稍微思索片刻,陳青下定了決心,“既然要欠人情,那就欠一個實在,有時候交好一個人的方式,不一定是施恩,欠情也是一種。”

陳青想起了前世一個故事,富翁要嫁女兒,沒有將女兒嫁給曾救過富翁性命的青年,而是將女兒嫁給了富翁曾經施捨過的年輕人。對於欠自己人情的人,人們會把他下意識地當成自己人。而且自古還有“久負大恩變成仇”的說法,可見,世上的大多數事情,和人們主觀的看法還是不同的。有的時候,學會去欠別人人情,反而是拉進雙方關係的一個竅門。

而無面作為一個先天,與之拉進關係,是陳青當前必須做的事情。

當無面作為一個前輩,對陳青施以援手的時候,雙方的關係只是江湖之情。

當陳青得寸進尺地要求無面幫他做事的時候,雙方的關係就變成了附庸。單對於無面來說,顯然後一種關係能夠讓他出更大的力,因為從心裡上來說,雙方的關係更近了,源於雙方有了糾葛,而且無面處於心里優勢的一方,“施捨”起來也會舒心,也會稍微增加一些對陳青的親近感。

仔細梳理好思路,陳青決定這次先“欠上一個人情”,將自己和無面的關係無意中更加強一步,所以,肆無忌憚一些,讓無面出手保自己第二次,就成了應有之義。

想好了一切,陳青的劍法一變,毫無破綻的五季劍法,變成了單以殺伐為主的秋季劍法,秋屬金,被火克,但是已經強弩之末的燕當家,已經“火熱”不起來了,這個時候,使用秋意,真是恰如其分。

在使用秋意的時候,陳青嘗試加入一些拔劍術的劍勢,因此劍出更快,以至於讓一直沉浸在之前劍勢中的眾人反應不及,當眾人反應過來的時候,陳青的劍已經快要掃過燕當家。

林伯喝到:“豎子敢爾!”接着就要出手,無面笑呵呵地道:“不錯,該出手時就出手,做什麼事情都畏畏縮縮,哪還有年輕人的樣子,年輕都不能念頭通達,還怎麼去進步,怎麼去活到老。”

卻是無面又一次出手攔住了林伯,而無面的“嘮叨”,讓見慣了其冷漠姿態的管家心裡直呼:“陳青該不會是尊者的私生子吧,尊者對他也太另眼相看了。”

兩大先天交手即分,不是已經分出勝負,而是打下去已經沒了意義,因為為了一個死人,不值得。

在倆人交手不遠處,陳青持劍屹立原地,燕當家倒地,臉色已經沒有血色,就像是秋來夏花枯萎一樣,已經沒了生機。

那個懷有七竅玲瓏心的燕當家就這麼死了。究其原因,他走上了邪道,身懷正宗武藝,卻墮落為匪。有諾大勢力,卻總是在鑽營苟且。實力不算頂尖,卻喜歡冒險。他有這個下場,也不足為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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