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場中的那些孩子,有可能被徐亦山或許同輝給看中。

甚至,有可能被他們中的某一個收為弟子!

這個情況,是一眾地階同樣也包括四海門這邊,在此之前絕未曾想到的!

最開始,其它宗門的人收到四海門的不明邀約,抱着的態度也只是隨便帶着小輩出來耍耍,他們的重心其實還是放在徐亦山身上。

所以,對他們來說,這次聚會與其說是小輩們的比試,不如說是他們集體朝聖。

那個“聖”當然是徐亦山。

這個願望滿足了沒有?

滿足了!

剛見到徐亦山的時候,他們真的是被驚呆了,現在的徐亦山真的是有一種快要登“天”成“聖”的感覺,至少,對他們來說是這樣的。

只此一見,便不虛此行!

甚至,如果沒來的話,得知此消息後,不知道要有多後悔!

這是階段零和階段一。

當四海門把十首叫做“道詩”的東西亮出來之後,所有赴約的地階都感覺到了事情有點不太尋常。

站在碑牌前,看着那十首風格各異的“道詩”,從第一首,到第十首,一首一首地看過來,對一眾地階來說,他們看的不是什麼“道詩”,而完全就是十個人。

十個走在修行道上的人。

而其中的好幾位,都是走在他們前面的人!

感覺或者說發現了這一點之後,片刻之前對這些地階來說還完全陌生的“道詩”,立刻就成了他們的心頭珍寶。

品味、解析這十首道詩,並圍繞自身的修行建立起互動,立刻成為他們今後或短或長的時間裡,必定要進行的一個事項!

而且是今天回去以後,立刻進行!

絕無誇張地說,所有前來的地階,在今天回去後,十個裡面至少有九個半,會二話不說地直接閉關!

有什麼其它要說的、要做的、要想的,等出關後再說!

哪怕是徐亦山的變化、甘從式的變化、四海門的變化,這些統統都要等他們從道詩的沉浸式閉關中出來後,再作安排!

這是階段二。

然後小兒輩們下場,直入今天的正題。

其實四海門原本的安排不是這樣的,但原本的安排也無須多說,見了徐亦山和甘從式的變化之後,見到今天前來的那麼多的地階之後,四海門門主就一個心思,先縮起頭來,然後一切從簡!

把一切重心和核心都圍繞着徐亦山和許同輝兩人來進行就可以了!

徐亦山是重心。

許同輝是核心!

而這時,小兒輩們的比試,對其他地階來說,不,是對所有地階包括四海門的這些人來說,說是“正題”,其實也只是一個場面而已。

小兒輩畢竟是小兒輩,他們有什麼好寫的?

好些人真的是連修行都還沒有開始呢,寫什麼道詩,他們根本就連“道”的概念都沒有!

這是階段三。

然後接下來,風雲突變!

一件他們之前絕沒有想到的事發生了!

那就是徐亦山和許同輝兩人,當場圍繞着這些小兒輩的題擬,開始點評起來。

許同輝那可真的是認認真真在點評啊!

而徐亦山的話雖然不多,但他這種層次的人話本來也不須多,有時甚至一句話都沒有,只是一個眼神,或者一個輕輕點頭,就夠了。

足夠了!

這會兒,徐亦山點頭了多少次?

不止一次!

徐亦山還主動指了場中的好幾個小兒輩,讓許同輝來點評!

這意味着什麼?

意味着他們在此之前從沒有想過的一種可能!

那就是現在入場的這些小兒輩,他們中的一個或幾個,有可能被徐亦山或許同輝看中!

當突然意識到這樣的一個可能之後,在場所有的地階,有一個算一個,全都是心潮起伏!

如果在場的有哪個小兒輩被看中,那麼其自身的命運,其所屬的家族、宗門的命運,都統統有可能會發生極其巨大的改變!

什麼巨大改變?

——這完全就是從“天”上伸下一隻手來!

甚至,有部分地階都在想,這個什麼所謂的道詩競比,四海門的舉辦,是不是只是一個幌子?

真正的舉辦者,其實是徐亦山,又或者許同輝?

只是他們想要“出其不意”,委託四海門來舉辦而已!

考慮到這十首道詩根本不可能是四海門的手筆,而想來想去也只可能出自徐亦山或許同輝,部分地階立即便確定了自己的想法,那就是競比是假,挑選是真!

挑選什麼?

挑選弟子!

哪怕不是收為弟子,只是讓他們看中,那也絕對是無法想象的際遇!

好些地階心裡甚至都在羨慕着,這事為什麼是發生在小兒輩身上而不是他們自己身上?要是能來個換位多好!

如果有可能的話,他們真想放棄現在的這個地階,換一個此時此刻和這些小兒輩們一起出場的機會!

這是階段四。然後進入階段五,點評環節。

所有地階,都外現輕鬆,內懷凝重。

甚至比他們修行時步入關鍵節點都還要凝重!

對他們來說,這早已經不是什麼尋常的小兒輩間競比,而完全就是一場只略遜於生死的競奪!

所有地階都不約而同地調整好了想法,而且往往一個宗門內自宗主開始,彼此間作目光的示意和交流,無聲無息中,意見迅速地明晰和統一!

那就是:

不要太過說其他家小輩的壞話,那樣顯得太過低格,徒讓徐亦山和許同輝看不起。

但是,自己家的小輩,要誇。

往天上誇!

一分的好處,要說成三分;三分的好處,要說成十分。

十分的好處?

真要有十分的好處,不,只要有個五六分,他們一個宗門的臉都不要了,拚死都要讓徐亦山和許同輝對那個孩子留意起來!

而且這也是沒辦法。

自己這邊不誇,指望別人家幫你誇?

不可能的!

自己家的都誇不過來呢。

說得嚴重一點,這根本就是道途之爭!

而且不止是這些小兒輩們的道途之爭,同樣也是他們這些老傢伙,還有家族、宗門的道途之爭!

接下來的情形,印證了這判斷。

就以瀾水宗和南屏秀來說。

如果是正常情況下,瀾水宗的幾個小兒輩,肯定是被其他家交口稱讚的,別人且不說,四海門門主第一個就要衝上去做舔狗。

然後,其他地階,就比如說甘從式。

你以為甘從式是什麼好東西?

這老傢伙當年可是親自當場向南屏秀示愛過的。

甘從式:“南屏宗主,你做我的修行道侶吧!”

其他地階:“呸!”

南屏秀當然不理他。

南屏秀:“甘兄,我們做朋友就好。”

其他地階:“哈哈哈!”

其實“其他地階”有好幾位也都向南屏秀示愛過。

沒辦法,月亮太好看,你比月亮更好看。

那種真正“秀外慧中”的魅力,越是修者,越是難以抗拒。

而如今,時光冉冉,那些當年風度翩翩人模人樣的英華才俊,如今全都已變成了糟老頭子,南屏秀卻因為宗門傳承和自身的天賦原因,硬生生地一隻腳踏進了鍊形境。

從而部分地抵抗了歲月的侵蝕,直到如今,依舊風姿宛然。

她的隨意一笑,在這些糟老頭子眼中,比真正少女的笑意都還要迷人,而且不知道要迷人到哪裡去了,遠遠超過十倍一百倍一千倍一萬倍!

但那又如何呢?

你比月亮更好看,但我——

心向太陽。

就看看現在的這場面吧。

沒有人理南屏秀。

沒有人着意誇瀾水宗的幾個小兒輩,一個都沒有!

按理來說,甘從式其實是可以誇誇的,這可是獨屬於他的千載難逢的大好機會啊!

畢竟,他和其他地階是不同的。

其他地階那視若登天的機會,他早已經就獲得了,而且根本不是其他的那些地階所能想象。

所以此時不誇,更待何時?

但他還是沒有誇。

真要誇了,那他這個藥師堂的堂主,在藥師堂此時在場的其他地階眼中,不是可能,而是根本就是“吃裡扒外”之輩了。

甚至,哪怕是南屏秀。

此時可能會感激他。

但當事過境遷,回去後,再想起這事,心裡多半是會對他不屑的。

“甘從式?”

“媚外而誤內,縱非小人,亦不足道也。”

所謂道途之爭,你爭了,我認你是個漢子。

你不爭而把機會拱手讓我,我可能會感激你,但我也必定會看不起你!

今天感激你一天。

以後看不起你一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