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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車一路停停靠靠,將近二十四小時的折騰後,終於是進站昆明,也是最後一站。

其實這麼長的路飛機是更好的選擇,只是自從父母之事後,飛機成了許廣陵的禁忌,並非是怕如父母一般失事,事實上那樣的概率極小極小,如果還有相同的事發生在許廣陵身上,那就不得不讓人懷疑一種叫做“既定命運”的東西了。

許廣陵只是單純地抗拒,因為那會讓他不可扼止地陷入懷念和傷感。

在火車站外匯合後,三人坐着大傻的大切諾基取道玉溪。

玉溪是緊鄰昆明邊上的一個市區,只是和昆明這個全國知名的地方比起來,它就有點小家碧玉了,知者不多,或許抽煙的人對這兩個字會比較熟悉些?因為不論玉溪還是紅塔山都源自這裡。

不過許廣陵三人都不抽煙。

許廣陵煙酒不沾,啤酒只限一瓶,倒也頗符合其“酒薄不堪飲”的網名,大傻嗜好啤酒,日飲五七支是等閑事,佳公子雖名為佳公子,其實是個酒鬼,此君隨身常備200ml裝白酒若干。

傍晚六點從昆明火車站起步,不到七點,便已經到了玉溪。由此可見,之前大傻提起撫仙湖時稱自己是本地人,是有那麼一點道理的。不過撫仙湖並不在市區,而是在底下的cj縣具體地說,是在澄江、江川等幾個縣之間。

玉溪的市區是一個寧靜的小城,範圍不大,從這頭到那頭也花不了多少時間,而這個城市給許廣陵的第一印象便是乾淨。

如果走的地方多了,屬於一個地方的氣質是能夠明顯感覺到的。只是在市區逛了幾圈,寬敞、乾淨、安寧、舒適等詞語便湧上了許廣陵的心頭,也讓他還沒下車,便有點喜歡上了這個城市。

這對於許廣陵來說,其實是相當罕見的。

未必是這個地方有多好,只能說,可能是和他很投緣,很契合,就像他和隨行的大傻佳公子兩人成為朋友一樣,其實他們之間相知並不多,但就是一見鍾情了,當然,不是搞基。

對這個城市,許廣陵差不多也是一見鍾情。

走過地方多的人會有一個通病,就是往往會以直覺行事,而事實證明,這種直覺許多時候是頗為靠譜的。此時,直覺就在告訴許廣陵,這個地方不錯,他喜歡。也因此,才只是剛來,他就有在這裡待一段時間的想法了。

後來許廣陵才知道,玉溪人向來有“家鄉寶”的說法,也就是以家鄉為寶,家鄉處處都好,而與此同時么,就是外地哪裡都不好,再好的地方待着也彆扭。

不如回家。

這當然是好壞參半的事,當然,這裡不提。

時間已經不早,找了個酒店住下,晚上,三人出來在街邊隨便找了個燒烤攤消磨時間。

羊肉串什麼的是不點的,原因不必多說。事實上除了qh內蒙等有限幾地之外,許廣陵已經很少在別的地方點羊肉串,真假且不說,就算是真的,多半也不是那味。

就算店家良心,用料正宗,烤工過得去,吃到嘴裡多半也是味同嚼蠟。

別的就不說了,僅是孜然,就不一樣。曾經就有一個大師傅告訴許廣陵:“孜然,我只用那裡的,其它地方產的,都不周正。”

當然,在這種路邊小攤講什麼周正和美味,那純粹是天方夜譚,腦子進水了。別說周正和美味了,就連最基本的衛生一關都過不去,就以這個烤烤攤來說,那油,一看就是劣質的,許廣陵甚至都可以基本判斷出其價格來,而那價格,是會令許多不知情者驚嘆的。

不過許廣陵三人都不在乎這一點。

跑的地方多了,吃虧上當是難免的事。再爛的東西他們都吃過,這又算得了什麼?

而此時,在這個燒烤攤,也不是為了吃燒烤,就是前面說的,消磨時間而已,所以三人點的東西其實並不多,倒是啤酒,直接就搬了一箱過來,其中大部分,大傻負責,小部分,佳公子負責,許廣陵則負責其中一瓶。

問了攤主,價格是八塊錢一瓶。

據說全國各地的啤酒,不論什麼牌子,不論什麼場合,不論什麼售價,三塊五塊又或十塊一百塊的,進價一律就沒有超過兩塊的。關於這一點,真假未知,可能小有出入,但啤酒確實應該是這種攤上最賺錢的東西了。

三人一邊吃喝,一邊閑扯,其間並無值得一說之處。

許廣陵肚裡是有貨的,大傻雖名為大傻,其實足跡踏遍大江南北,國外更是去得不少,涉足的地方遠比許廣陵多得多,佳公子則是好幾家有名雜誌的專欄作者,其關於旅行、美食的雜文散記,頗受歡迎。

不過三人都不是夸夸其談的性子,所以所聊所扯,頗為清淡,但當然也不至於無聊。隨後又簡單討論了下明天的行程,首先當然是直接奔撫仙湖而去,至於去到那裡又如何,就要看情況而論了。

基於撫仙湖的名頭並不響,所以三人事實上並沒有抱很高的期望,更準確地說,三人基本沒有期望。

沒有期望,也就沒有失望。

而如果那裡確實不錯,那就是意外之喜了。

一夜過去,第二天用過早餐,三人開始往目的地而去。現代出行就是這般方便,連問路都不用,gps直接導着,想錯都錯不了,而待來到撫仙湖邊,三人坐在車上,開着窗,以慢速繞着環湖公路緩緩而行。

撫仙湖環湖公路,全程九十四公里。

車行不久,身後就呼嘯着涌過一大群人,足有四五十位,看上去高中生的樣子,應該是自行車環湖游的,一個個穿得五顏六色,隊形拉得很長,招搖而過,灑下一路的歡笑和陽光。

看着這一幕,開車的大傻微微搖頭。

佳公子問:“咋了?”

許廣陵回道:“老了。”

然後,三人對視一眼,都是會心而笑。

隨即大傻卻又笑罵道:“老子才是真的老了,老三你也敢說自己老?你要是鑽前面那群小傢伙里,都能魚目混珠混過去的。”

這話倒也不假,許廣陵長相多襲其母,顯得分外年輕,雖然已經大學畢業兩三年了,現在別說是冒充高中生了,就是冒充高一生,甚至是初中生,都沒多少人懷疑的。

當然,長相歸長相,氣質歸氣質,許廣陵的氣質么,更類似中年甚或老年,而絕不類少年。至於原因,大家都知道的。

“你也說了,是魚目混珠,是混。”許廣陵道。

“欲買桂花同載酒,終不似,少年游。”佳公子於此時掉了一句書袋。

“別當老子沒讀過書,這首詞前面可是有句‘二十年重過南樓’的,二十年前你丫還在玩泥巴呢。人家是憶昔慨今,你哪來的昔可憶,哪來的今可慨?”大傻嘲諷了一句。

佳公子只當無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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