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帶着許廣陵三人來到王庭山,又看了山上的那棵七品的雲紋樹之後,七修直接把整個的王庭山,“讓”給了許廣陵三人。

烏山庭說得很明白,為了方便三位道友就近觀察,觀察這山上的靈脈也好, 觀察周圍的那些靈脈也好,這王庭山都是一個很好的觀察地點。

同時,為了方便葉道友觀察和研究這棵雲紋樹,他們就住在這山上,那是最好不過了!

然後。

然後七修就這樣退場了。

退得乾乾淨淨,連黑漆漆都被捎走了。

偌大的一個王庭山,只留下了許廣陵三人。

站在那棵高大的雲紋樹下,相互之間看了一下,許廣陵三人全都不禁笑了起來。

許廣陵是微笑。

太蒼月是淺笑。

紀飛妍則是撲哧一笑。

“看, 你這個壞人,把人家給嚇壞了吧!”笑完之後,紀飛妍這般說道:“你葉大藥師這麼一耍,它們還不知道把我們看成了什麼人呢,弄不好真的當成是大修士了。”

他們三人是大修士嗎?

當然不是。

對人階榮枯境的三人來說,他們口中的大修士唯有兩種存在,要麼地階,要麼天階。

再考慮到在宗門的時候,身邊所見,隨隨便便都是地階,所以地階其實都不太符合“大修士”這個定義,而唯有天階才能稱得上。

對任何人來說,天階都稱得上“大”,稱得上“高”。

哪怕是大天階俯視小天階,那種俯視之中,也會有着最基本的承認和尊重。

畢竟身為過來人,他們最明白天階是怎麼回事了,也最明白一句話, “天階無僥倖。”

人階魚龍混雜,即使是所謂的九大仙宗之中,也不乏些許甚至不少的幸進之輩。

從某種意義來講,這其實也是人階無人權的原因之一。

既然魚龍混雜,既然不乏幸進之輩,那就不妨一律以小輩視之。

身為人階,你在宗中的身份不是某某某,也不是某某大人物的後輩、子弟之類,而單純就是“宗門弟子”,絕大多數情況下,並沒有被單獨標記的價值。

同樣地,身在如此環境下,一般也很難見到某某大人物的後輩、子弟肆意驕狂什麼的,反而一個比一個地會夾着尾巴裝乖巧。

地階就乾淨多了。

當然也不能說全無混雜。

人階晉陞地階,雖然是造化親自核驗,人為可干涉的地方並不多,但是宗門很多前輩修士的手段畢竟超凡, 若真用心且費力栽培的話,是能夠給自家的弟子後輩在人階的階段疊加不少Buff的。

然後, 正常情況下過不了關的,就有可能低空掠過。

至於說在這種幫助下高空掠過?

那就不叫混雜了。

那是人家在人階的階段,築下深厚的根基!

然後。

漫長的地階。

所有的混雜,都會在這個漫長的過程中,被逐個地雨打風吹去,消耗殆盡。

最後,唯有至精至純之輩,才能跨過那道最高的門檻。

這就是所謂的“上到天門最高處,不能容物只容身”,一切照顧,都照顧不到地階晉陞天階,一切栽培,也栽培不到地階晉陞天階。

從某種意義來說,這同樣也是王安石的那句,“豈因糞壤栽培力,自得乾坤造化心。”

何以致天階?

夫惟秉造化。

也所以,許廣陵對這一世的家人的安排,經幾度思量之後,第一步安排,也只是讓他們進入了開竅境。

開竅境甚至還不是人階。

僅僅只是凝元、玄關、開竅這基礎三境中的最後一境。

但它是有漫長的、多達四五百年的時間來讓修者慢慢地修行的。

在這個過程中,修者可以經歷很多,世俗的部分,修行的部分,各種人情冷暖以及世事百態,然後就是生命和光陰的輾轉與流逝。

第一步安排之後,許廣陵很長時間之內,都不會再對他們有什麼加持了。

一切,全看他們自己。

然後,會視他們的表現,予以分別對待。

適合修行的,進一步扶持。

不適合修行的,那也強行提拽到人階,使之得享人階之生死榮辱。但那也是身為“家人”,得到他的最後一次關於修行方面的提攜了。

“師弟剛才展現的,已經是大修士的手段了,甚至有些大修士,都未必能有這樣的手段呢。”

太蒼月用一種“我不是很懂,但大概應該是這樣”的語氣說著,對紀飛妍的話表示了一定程度的異議或者說進行了相關的修正,“但是七修就這麼地把整個王庭山空出給我們,這般舉動,我還是很欣賞的。”

誰不欣賞呢?

許廣陵同樣比較欣賞。

這其中牽涉的,不止有見識,更有決斷。

既有見識,又有決斷,而若再不乏機緣和氣運的話,在修行道途上,是可以走得更遠一些的。

“葉大藥師,我有點不太理解,你能把那果子都一點不差地具現出來了,為什麼具現花的時候,卻偏偏反而出了錯?就算出錯,不是也應該顛倒過來嗎?”

紀飛妍有點不解地問道。

“其實那果子多半也出錯了。”許廣陵說道,“只是沒有實際接觸,七修不知真相罷了。”

“師弟,你是說,你具現的那果子徒具其形?”太蒼月道,然後她就自個地微微搖了搖頭,“不對,並不是徒具其形!我們可能認錯,但七修絕不會認錯!”

兩女都看着許廣陵,等待他的解釋。

“我說通過神通從未來摘取,那自然是一句戲言。不要說那樣的神通,就連關於神通的基礎知識,我還都在等着將來月月你的傳授呢。”許廣陵先是這般說道。

“師弟,先說好了,我可沒有這樣的神通可以傳授給你,現在沒有,將來估計也不太會有。”太蒼月輕笑道。

“我說從其它地方摘果子回來,以榮枯境的能力,自然也是辦不到的。”許廣陵道,“況且,我也真不知道這安丘森林的哪裡還有另一棵雲紋樹。”

“有沒有另一棵還不好說呢。”紀飛妍道,“反正我們這麼多天,連一棵不入品的雲紋樹都沒見過。”

真未必有另一棵!

當然我不是說雲紋樹,而是“三陽雲紋樹”。

許廣陵先是點點頭附和了一下紀飛妍的說法,然後對兩女道:“我以前確實也沒見過這種樹。”

“所以,事實上,就是你說的那第四種可能,你葉大藥師完全憑藉藥師的能力,具現出了其花其果?”紀飛妍道。

“是的。”

許廣陵說著,然後回答起兩女之前的疑惑:“我之所以具現花的時候出現了明顯的差錯,是因為我具現的,並不是雲紋樹的花。”

嗯?

這什麼意思?

太蒼月和紀飛妍兩人都是不解。

“月月,妍妍,你們好好觀察一下這個樹,能看出來,它有什麼特別嗎?”許廣陵道。

“有多少時間給我們觀察?”太蒼月先問了這麼一句。

“就今天剩下的白天以及整個夜裡吧。”許廣陵道,“明天早上,我給你們答案。”

“好。”

“好!”

太蒼月和紀飛妍兩人都是這般應道。

許廣陵剛才的話,顯然讓她們對這棵雲紋樹的興趣大增。

或許,這也正是許廣陵提議他們三人在這七修山庭待上一段時間的原因。

——而那會是什麼原因呢?

七品的靈脈,七品的靈樹,按理來說,這般品階的存在,一般不會有太過出奇的地方。

所以,要麼是這靈脈有問題。

要麼就是這靈樹有問題。

兩女很快就用各自的方法,對這山上的靈脈和靈樹進行了種種手段的鑒別。

而許廣陵則只是背着手,站在樹前,久久地都一動不動,就如同也化身為了一棵樹。

(本章完)